讨价还价的人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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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2月13日 13:30 21世纪经济报道 | |||||||||
王尔山 花市是广州最受欢迎的传统节目,这是我说的,因为我也喜欢花市,喜欢它的特别世俗的欢乐。在这里加上“世俗”二字没有贬义,恰恰相反,这个词表示实实在在,就在身边,是一种确定性,“风险厌恶型”人士没有理由不喜欢。
我就是“风险厌恶型”人士。可能是基于这个理由,当我们有机会在花市进行一点讨价还价的实践的时候,我爸爸决定自己跟对方谈判,把我晾在一边。其实那个瓷器是我看上的,接下来很自然地就想知道要多少钱。 然后我爸爸就插手了。他问店家:“这个多少钱?” “80。” 听到这里,我想还一个低一点的价格,哪怕低到被对方认为没有诚意也没关系。这么说吧,假设让我掏腰包的最低限度是拥有这个瓷器对于我的好处达到100分,而这个好处最起码可以分为实际需求的迫切度,以及这个瓷器本身的令人愉悦的程度,那么目前的情况是,我不需要这个瓷器来维持平时的生活质量,所以,在需求的迫切度方面,这个瓷器的得分是0,而这个瓷器可以给我带来的愉悦度在60分左右,也就是说总分在60分左右,刚够让我对购买它产生兴趣。 但80块钱显然太高了一点,我肯定不会为一个对于我来说只有60分好处的瓷器付80块钱。 可惜,就在我拿不准20这个数目会不会太低,店家会不会生气的时候,爸爸已经抢在我的前面,对店家说:“50。” 还特意回头对我说:“你别说话,我来应付。” 只好咽下本想提出的异议。因为我知道,我们已经进入一个博弈,最好的办法就是集中注意力对付我们的对手,也就是店家,不要让对方看出我们内部存在不同意见,并且占我们的便宜。至于我对还价数目的看法,暂且看作一个居于附属位置的博弈,先放下。 店家很是嚷嚷了一会,说出一个新的数字:60。 “就50吧。”爸爸说。 “50一定可以。”他回头对我说。 他说对了,店家同意这个价格。 回家路上爸爸问我,注意到了吗,这里其实涉及一个信号机制问题,或者说双方发送信号进行试探的过程,signaling。买卖双方讨价还价时出什么价钱,就像打桥牌叫牌时叫“梅花二”或者“红桃三”一样,是在发送信号。打桥牌的时候,“梅花二”、“红桃三”这么一圈两圈叫下来,你不仅可以把握战友的牌况,也可以了解对方上下手的牌况大致怎样。如果你开叫“梅花二”而你的战友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马上回叫“红桃四”,那就是非常强烈的信号,如果你不能破译这个信号,也就不必打桥牌了。 对于桥牌来说,首先在战友之间以信号的传递和破译,同时在对手之间也有信号的传递和破译。但是对于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信号传递和破译完全在对手之间进行。如果店家在第二轮讨价还价的时候,提出一个跟你的要价比较接近的数目,那就可以认为你的要价已经接近他打算接受的水平,你成功的机会很大。 这个分析很新鲜,但我更想提出一个理由,说明在讨价还价这类事情上,我可能是更理想的候选人。 简而言之就是不确定性。一般说来,一个“风险厌恶型”人士讨厌不确定性,结果之一就是不喜欢陷入讨价还价的局面。举个例子来说,跟需要讨价还价的集市相比,通常我更加愿意在大商场买东西,那里有价格标签,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一切信息都很清楚。如果一个瓷器原本对我只有60分的好处,那么它的价格最好低到不超过20块钱的水平,这样我就有机会凭借这个非常好的价格,在60分的基础上再加40分,达到足以让我掏腰包的100分的标准。便宜买到一个“柠檬”,一件次品,你自叹倒霉;便宜买到一个“布林”(李子的英语音译),一件广东人说的“坚口野”,你却会分外喜悦,这40分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上面说的只是一般情况,并不等于说风险厌恶型人士就永远不会一时兴起,也想参与讨价还价,当作一个练习或者游戏,反正就是跟平时的行为方式不一样。而博弈论作为策略分析工具,一个重要的适用条件就是参与者都是理性的,不会发生一时兴起,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情况。那样的人很难分析,尤其不能以你自己的理性思路进行分析,因此不容易对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