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免烧砖致1死6伤 危及全国建筑市场

　　来源：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社

　　本刊记者 辛国奇

　　将免烧砖这一显得很专业的名称定为本刊封面调查的关键词具有很大的偶然性。今夏本刊记者在山东荷泽看到了一个颇为壮观的“景观”：一个村为了烧砖竟然挖出了一个占地3000亩的人工湖来。后从有关部门了解到，随着国家禁止使用实心黏土砖有关政策的实施，如此野蛮挖毁良田的行为，将与使用了2000多年的秦砖汉瓦一道退出历史舞台。

　　如此看来，目前在全国兴起免烧砖投资热具有历史的必然性，仅其具有的节能性(免烧当然节能了)、环保性(利用工业废渣无疑环保)而言，就符合国家的产业政策。然而，其后发生在郑州因免烧砖质量不过关，而酿成的一起1死6伤的房屋坍塌事故，促使我们重新锁定免烧砖这一离我们生活似乎很远的名词。

　　小小砖头涉及千家万户住房安全。本着对消费者负责，对历史负责的态度，本刊决定派记者对免烧转生产的诸个环节进行调查采访。调查结果着实令人担忧：砖机设备生产商纷纷打出“发明创造”的旗号误导市场；免烧转生产者则为了降低生产成本而偷工减料，致使 “免烧砖”成了“怕摔砖”。

　　事实上，国家对墙体材料革新十分重视，地方政府大都设有专门的机构——“墙改办”来负责这一事务及是例证。各级建设主管部门对免烧砖的市场准入关也把得比较严。然而，一些劣质的免烧砖还是绕过了监管者的视线流入城乡建设市场，给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千间广厦带来严重的安全隐患。

　　促使人们对方兴未艾的免烧砖投资热进行一番冷静思考是本期封面调查的立意之本。

　　◎选题策划 姚延敏 采写 本刊记者 辛国奇

　　事故：1死6伤祸起免烧砖

　　2006年8月底，郑州市高新区沟赵乡赵村一正在施工的房屋突然坍塌，造成1人死亡6人受伤。

　　据了解，事发现场为一座青色免烧砖搭建的楼房。该房屋刚刚盖到4层，房子东侧突然倒塌，当时脚手架和掉下来摔碎的预制板混杂在一起，直接压在7名正在施工的农民身上。

　　据该村一目击者称，当时他与另一位村民正在距该楼20多米远的地方说话，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回头发现楼房内腾起一股尘烟。接着，他就听到呼叫：“有人砸住了，快救人啊！”怕楼房再次倒塌，有人赶紧拨打“110”和“120”急救。几名胆大的村民冲进楼内，发现7名受伤的农民工，他们七手八脚地将1人救出抬到空地上，另有6人因被压得太深一时无法营救。

　　据出警的郑州市高新区消防大队相关人士介绍，由于事故现场从高层坍塌的预制板和钢架等建筑物品太多，且都是钢筋相连，营救的人手不够，他们用切割机割开了手推车和预制板。手推车被消防战士和几名群众拉了出来。这时发现有一民工被困在混凝土砂浆下，消防战士只好用手往外扒混凝土。大约10分钟后，满身水泥的被困者终于从混凝土下被抬出来，“120”急救人员检查后称其已经死亡。

　　据了解，当时的6名伤者中，有3人伤势较重：王纲纪腰椎压缩性骨折、王国福胸椎骨折、闫振营肋骨骨折；另两人伤势较轻，一人伤势轻微。

　　幸存者王纲纪告诉记者，当日上午比平时开工要晚两个小时。9时许，他与另外6名工友正在楼顶进行封顶施工，其中包括自己的外甥小刘和正在建房者的亲戚。听说自己的外甥当场死亡，王纲纪捂住了头，眼泪掉了下来。

　　记者了解到，这几名施工者均为附近村子的村民，其中还有一位是正在建房的村民的亲戚。事故发生后，建房的村民除支付了伤者医疗费外，还赔付了死者家属5000元。

　　一位幸存者告诉记者，那天上午开工时没发现什么异常现象。“谁会想到正在盖的楼房会倒塌呢？我当了这么多年瓦工，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据赵村村主任反映，这座倒塌的楼房墙体全部用免烧砖建造。 “因为免烧砖相对便宜，所以近年来很多村民都用这种俗称‘蓝砖’的免烧砖来建房。”这位村主任说，这种事故以前在邻村也发生过。前一阵邻村一农户用附近免烧砖厂生产的“蓝砖”建房，墙垒到一人高时突然倒塌，所以该村再也没有人买“蓝砖”了。

　　趋势：保护土地告别秦砖汉瓦

　　赵村的村民为什么要选择免烧砖盖房呢？难道仅仅因为便宜吗？为什么他们不选择传统的建筑材料呢？

　　提起传统建材，人们马上就能想到秦砖汉瓦一词。

　　实际上，我国在秦朝以前就已经大量使用黏土砖。2004年10月11日，考古工作者在陕西省岐山县周公庙遗址所在的凤凰山南麓的西周贵族墓群考古发掘现场，发现了西周时期的空心砖、条砖和板瓦。

　　这一发现，表明早在西周时期我国建筑就已经开始用砖用瓦，从而将我国建筑材料用砖历史推前了800余年。

　　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建筑材料之一，秦砖汉瓦现被称为实心黏土砖，长期以来在我国被大量地生产和使用。公元前214年，

秦始皇为防御北方匈奴入侵，动用数十万劳力修缮长6000余公里的万里

长城，构造了在全世界范围内以实心黏土砖为原料的最为经典的建筑。

　　然而，实心黏土砖的烧制却是以损毁土地资源、破坏生态环境为代价的。

　　据有关部门初步统计，每生产l亿块砖就要挖地毁田约100亩，目前全国有砖厂约12万家，占地600万亩，每年烧砖6000多亿块，毁田占地120多万亩。

　　记者了解到，目前我国人均占有耕地量只有1.4亩左右，仅相当于世界人均水平的40%，全国每年烧制实心黏土砖而耗用的良田，相当于有近60万人失去了耕地，如果不加以控制，我们的子孙后代很有可能面对无地可耕的局面。

　　在山东菏泽佃户屯办事处韩庄村，记者就看到过一个颇为壮观的场景，在村民住宅的后面，居然有一个一望无际的浅湖。

　　“这以前可都是好好的耕地啊！至少有3000亩！”韩庄村村民告诉记者，2004年，佃户屯办事处党委书记突然下发通知，说国家要征用他们的耕地，一亩地按12000元补偿。“但最后却发现，他们不是在征地，而是在挖土，并且打着给高速公路用土的旗号，把土直接卖给了砖瓦厂。为了烧出来的砖好，砖瓦厂只要最上面3米左右的土。”

　　“你看，好端端的耕地，现在被破坏成这样，为了烧砖竟然挖出这么大一个湖来！”韩庄村一位村民指着“大湖”气愤地说。

　　记者了解到，因为挖出地下水，昔日3000余亩良田才变成了如今这潭千疮百孔的人工“浅湖”。记者在“湖岸”上看到，来回奔跑的蹦蹦车还在往外运输着韩庄村村民赖以生存的沃土。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韩庄村许多村民家中贴着这样一幅手写的标语：“保护耕地就是保护我们的生命线。”

　　为了保护耕地，减少“酸雨”对自然环境的破坏，2000年6月国家有关部门研究确定了170个大中城市，要求其在2003年6月底前，完成住宅建设中禁止使用实心黏土砖的目标。2010年底前全国所有城市将全面禁止使用实心黏土砖。6年来，绝大部分城市已经基本实现“禁实”目标。

　　与此同时，国家鼓励新型墙体材料的创新和发展。根据国家经贸委资源节约和综合利用司预计，到2006年底，全国新型墙体材料产量将达到3000亿块，占到墙体材料总产量的40%以上。

　　暗访：炉渣砖一摔即碎

　　在大力发展非黏土类、节能环保型的新型墙体材料的同时，不容忽视的是，目前空心砌块及免烧砖市场还比较混乱，一些以次充好的免烧砖在侵害生产商和消费者的合法权益的同时，也给大量的建筑物留下了安全隐患。

　　为了摸清目前免烧砖生产中存在的问题，10月30日，在知情人的带领下，记者来到安阳市郊区的一处免烧砖厂进行了暗访。还没到厂门口，一辆满载免烧砖的四轮拖拉机颠簸着从厂区内驶出。知情人告诉记者，由于附近有一个大唐安阳发电厂，火力发电产生的炉渣特别多，所以周边的免烧砖厂已成气候。

　　免烧砖厂旁正在耕田的张大爷告诉记者，他家的房子全部是用免烧砖盖的。“免烧砖的确不结实，但是便宜啊！”张大爷憨厚地说。

　　在免烧砖厂内，记者看到两名工人正在用一个带着传输带的机器搅拌黑色炉渣、碎石粒、水泥等免烧砖原料。

　　工厂内一台免烧砖机旁，四五名工人正在忙碌着，事先拌好的原料经过制砖机压制成块状。知情人说，免烧砖成型后，经过3周左右的自然风干。免烧砖成型就可以出厂销售了。

　　“在市场需求量大时，这些砖根本等不到3周，就会被销售一空。”知情人说：“为了尽可能的降低成本，免烧砖中水泥、石子的含量也往往达不到规定的标准。”

　　记者随手拿起一块已经完全风干的免烧砖，从外观上看很像水泥块，上面有很多裂纹。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记者居然用手扳断了一块砖。记者又随机选取了一块砖从齐胸高的地方丢下去，这块免烧砖竟被摔成了七八块。按常理，普通的实心黏土砖，从这个高度掉下去最多也就摔成两半。

　　记者从该免烧砖厂老板嘴中得知，他们的炉渣是以每年5万元的价格从附近安阳大唐电厂购买的。“随用随取，不限制数量。”老板告诉记者，他们生产的砖虽然没有获得市场准入证书，但也有些建筑工地前来购买。“硬度、强度也错不到哪去，而且便宜，反正不做主体框架，没什么太大关系！”

　　记者随后来到了另一家名为“安阳市华中建材有限公司的企业”，发现该公司门口的墙上竟然写着“谢绝参观”几个大字。记者进入厂区后，立即有人问记者是干什么的？记者表示准备搞一个工程，来看看免烧砖的质量。该公司销售人员随即热情介绍说：“我们的免烧砖是用碎石粉和水泥经过一定工艺掺杂起来制成的，不用烧制，价格也比一般的‘红砖’要便宜。”

　　记者表示刚才去的一家免烧砖厂是用炉渣、水泥等掺杂的，怎么到了这里却变了花样？“免烧砖有很多工艺，用的原料也不同，我们这种工艺是最先进的。”销售人员说。

　　“你们的砖有市场准入证明吗？”记者问道。“肯定有了！”销售人员肯定地回答。但当记者表示想看看时，对方却改口说原件和复印件都在老总办公室里，老总今天恰好不在。“你放心，我们的砖好多工地都在用，绝对安全！”

　　记者询问为何在公司门口写着“谢绝参观”几个字，销售人员表示他们的技术有一定保密性，为了防止外人窃取才这样写的。

　　记者随后调查发现，安阳大唐电厂周边的免烧砖厂有近百家左右，主要利用电厂发电所产生的粉煤灰做主要原料，但工艺各有不同，城市工地及农村市场均有销售。

　　长期从事粉煤灰利用研究的安阳市粉煤灰综合利用办公室相关人士则指出了这类免烧砖的弊端：“以粉煤灰为原料的免烧砖，因粉煤灰呈细小球形颗粒状，具有多孔结构，其内部颗粒之间存在大量的空气，有很强的吸水性，缺少黏土细颗粒组分所具有的性质，从而导致这种砖存在先天致命伤。”

　　据介绍，要想提高免烧砖的强度和质量，必须增加黏结剂和增强剂的比重，但这样产品成本就自然打了折扣。为此，有些企业一味降低黏结剂和增强材料的配比，产品的强度和质量也就大大降低了。部分厂家生产免烧砖省去蒸压釜中的蒸养工艺，从而就失去了在10余个大气压强下养护这一关键环节，这种“先天不足”的砖难以达到相关质量要求。添加在砖里的化工原料随着时间加速老化，也会严重影响免烧砖的使用年限。根据国家建筑设计规范规定，一般烧结砖民用住宅使用年限50年，而免烧砖建筑的使用年限大大低于规范的要求。武汉大学教授、中国无机硅酸盐材料专家吕梁日前表示，近些年来，城乡建设迅速发展，对墙体材料的需求也迅猛增长。伴随国家使用新型墙体材料推广政策的不断落实及淘汰实心黏土砖强制力度的加大，利用煤矸石、粉煤灰、矿渣等工业废渣生产空心砌块及免烧砖等新型建筑材料,面临着巨大的发展机遇和广阔的市场空间，也基本解决了传统实心砖和工业废渣所带来的环保问题。

　　吕梁同时说，然而由于空心砌块及免烧砖生产工艺和设备简单、投资少，随之而生的一哄而上盲目办厂、产品工艺粗制滥造以次充好、售后服务缺失等现象比比皆是。吕梁说，有的商家为降低成本，购买简陋、劣质的生产设备，产品性能降低。这些伪劣产品在使用中会降低墙壁强度，隔热、保温效果差，不节能。有的房屋甚至会因此产生裂缝、漏水现象。上述情况制约了行业的发展，产生诚信危机。

　　经历：盲目投资：赔了10万元

　　11月初的一个中午，河南安阳。刚吃完午饭的张姓村民蹲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与几位邻居聊天。

　　从国内外大事谈到了今年玉米的收成，最终话题落在了投资挣钱的事上。有一位村民说买国债，另一位村民说最近又有了一个新的科技项目，一旦投资即可建厂赚钱。

　　但老张没有过多的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与一年前相比，他现在每做出一个决定，都非常的谨慎。

　　“自从我投资免烧砖厂失误后，我整个的办事作风都改变了许多，这些都是花钱买来的教训。”老张说。

　　2005年12月，老张在某网站上看到，北京一家科技公司在销售一种免烧砖机，使用粉煤灰、水泥、沙石做原料，生产各种免烧砖。投资27万元即可买到一台大型设备，建立一个年产免烧砖4700万块和各种砌块6.8万块的工厂，利润率可达50%以上。

　　老张的家距大唐安阳发电厂非常近，火力发电所剩下的粉煤灰资源十分丰富。“干这个不是挺好吗！”老张顿觉眼前一亮，没有做过多考虑，便决定投资免烧砖项目。

　　2006年1月，老张拿出了自己几年跑运输积攒下来的50余万元，专程赶到北京，买回了两台免烧砖机。

　　此后，老张专门租了40亩地，准备大干一场。两台设备经过安装调试，很快投入生产，免烧砖如期顺利的生产出来，这让他欣喜不已。

　　但免烧砖厂刚刚投产不久，老张就发现所生产的免烧砖存在致命伤：砖的强度不够。“免烧砖的强度与实心黏土砖相比相差太大。”他拿起一块粉煤灰砖坯向记者演示说：“免烧砖在水中浸泡一段时间，两块砖稍微用力一拍，就成了一堆碎块。”

　　“我当初是被厂家‘小投入，大回报’的宣传所吸引，才一时冲动决定投资建厂的。”老张告诉记者，由于他所生产的免烧砖检验结果不符合国家规定的标准砖要求，无法取得河南省建设厅颁发的产品确认证书，根本不可能进入建筑市场，所以只能销售给附近的农民。

　　老张想到可能是配方的问题，于是多次与北京的生产厂家电话联系，要求派技术员前来指导。经过多次催促，厂家才派人过来，但技术员给出的解决方案却是“多加水泥和石子”。

　　由于生产出来的免烧砖大量滞销，最终老张不得不把高价购进的免烧砖机低价处理，为此他损失了将近10万元。

　　“免烧砖厂已经在安阳遍地开花。”安阳市墙体材料改革办公室副主任王晓飞这样告诉记者。

　　安阳市墙体材料改革办公室提供的数据显示，2006年，全安阳市新型墙材生产企业超过60家，生产能力达17.45亿标砖，分别较2005年新增28家、新增生产能力6.47亿标砖。而这其中免烧砖占了一定的比例。

　　为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会有这么多的免烧砖企业上马，产量达到如此之多呢？

　　王晓飞给出的答案是：“因为免烧砖生产工艺很简单，其操作技术易掌握，且入行门槛儿低，一般花几万、十几万元就能购买一套生产设备。这样不少投资者就会跟风而上，租上一个场地就可以开工了。”

　　人们担心的是，随着众多投资者的跟风，具有先天不足的劣质免烧砖将大量入市，更多与郑州市赵村类似的悲剧将会发生，最后大批投资者也会像老张一样赔了老本。而更为可怕的是，一块块已经成为建筑骨架的不合格免烧砖所带来的安全隐患。

　　调查：虚假专利满天飞

　　记者在网络上键入免烧砖一词进行搜索，发现相关网页有15万余篇， 与“免烧砖设备”、“免烧砖技术”有关的网页比比皆是。

　　在北京某化工公司的网站，关于免烧砖的宣传非常醒目，投资数万元开办一家小规模的免烧砖厂。只需免烧砖成型机一台，搅拌机一台，就可日产标砖12000块。售价0.18元／块，每块标砖的成本为0.09元左右，则日利润为：12000×（0.18-0.09)=1080元。月利润按20天计算：1080×20=2.16万元。年利润(按10个月计算)2.16×10=21.6万元。

　　记者拨打了数家公司的电话，他们均表示自己的设备畅销全国，几乎每个省份都有投资者加盟。

　　记者以投资者的身份，与北京某免烧砖机生产企业的业务员取得了联系。

　　“听说免烧砖的质量跟黏土砖相差甚远，究竟能不能确保质量啊？”

　　“只要配料没有问题，生产的砖质量要比黏土砖好得多！”该公司业务员进一步鼓励说：“免烧砖的原料中基本上就水泥需要花钱买，其余都是不需要花钱的。现在全国都兴起了免烧砖投资热，你现在投资正是时候！”

　　记者通过调查发现，几乎所有的免烧砖机的广告宣传如出一辙：无须烧制，无须蒸养，节土、节能、利废，一次成型，最重要的是利润丰厚，回报率不低于50%。

　　对此，中国建筑砌块协会专家仲启偕表示，查阅“免烧砖、免烧砖机”的相关网页，发现一些十分可笑与无知的宣传用语，纯属误导消费者的行为。如称“免烧砖在国外已经发展和使用一百多年了”。仲启偕说：“我不知道其所称免烧砖是何种墙体材料产品，国外是有一些应用历史超过百年的新型墙体材料，但唯独未见掺加水泥的免烧砖。”

　　记者同时注意到，不少公司在销售免烧砖机的同时，还要收取10万元到30万元不等的“技术转让费”，或者称为“代理费”、“发明费”。

　　仲启偕说，厂家在宣传中称“发明了使粉煤灰等工业废渣变得异常坚硬的技术”。其实利用水泥或石灰为胶凝材料以及部分粉煤灰等工业废渣生产实心(或空心)砖，并不是一项发明创造，即使用一些外加剂也不属于发明。因此在出售设备时再收取所谓的“技术专利使用费”，纯属是商业欺诈行为。显然，部分设备制造商是在有意炒作概念，想利用目前全国墙改工作的大好形势，收取所谓的“技术费”、“发明费”，欺骗新入行的“生手”。

　　呼吁：免烧砖亟待走出误区

　　◎ 仲启偕

　　2005年以来，在某些网站中，频繁出现“免烧砖、免烧砖机”的用词。中国建筑砌块协会秘书处也经常接待来访者或咨询电话，专门了解有关“免烧砖、免烧砖机”的相关情况、产品标准等信息。在接待中，笔者发现一些十分令人担忧的现象，应引起热心于我国“禁实”和发展新型墙体材料事业的广大消费者以及各级主管部门的重视。

　　发展新型墙体材料的初衷是好的，但目前免烧砖市场的良莠不齐，尤其是一些作坊式生产厂家，着实不能令人放心。

　　经过仔细查找，笔者在《非烧结普通黏土砖》相关标准的内容中找到了免烧砖一词的出处：“免烧砖指以黏土为主要原料，掺入少量胶凝材料，经粉碎、搅拌、压制成型、自然养护而成的一种非烧结普通黏土砖。”该标准使用免烧砖一词代表非烧结普通黏土砖。

　　但在来访的咨询者中，没有一位表示会在原料中掺加黏土，同时设备广告商也没有承诺或鼓励用户在原料中掺加黏土。再与咨询者沟通，发现他们都有被误导的嫌疑，把采用水泥为胶凝材料、砂石、粉煤灰、煤矸石和炉渣等为骨料生产的混凝土实心砖、混凝土多孔砖和混凝土小型空心砌块，或采用水泥为胶凝材料的粉煤灰砖，误称为免烧砖。

　　决不应该将免烧砖一词乱用一气。因为如果将不论原材料是什么，只要是未烧结的砖，都称之为免烧砖，则会造成设计应用领域的混乱。因为不同的原材料、生产工艺生产的砖，其性能是有差别的，有时某些性能还相差很大，如砖的抗冻性、干收缩率、软化系数等。

　　正在计划新建混凝土砖生产线的投资者，绝大多数不了解、不熟悉新型墙体材料产品的名称及所包含的意义，更不清楚新型墙体材料产品的推广应用还需要有相对应的设计施工规程。目前，国家和各省市还没有出台免烧砖(指非烧结普通黏土砖)相应的“建筑设计施工规范”，所以免烧砖还没有相关的“设计施工规程”作保障。

　　同时，前来咨询者无一例外地都反映：设备与技术供应商宣传免烧砖强度高，其后期强度还不断增长，比烧结黏土砖还好，耐久性没问题。

　　抗压强度是墙体材料的必要性能指标，但是作为块状类墙体材料产品，无论是实心砖、空心砖或空心砌块类产品，无论采用什么原材料与生产工艺及装备，产品的耐久性指标还包括抗冻性、软化系数和干收缩值。对于胶凝材料为水泥或石灰、掺加粉煤灰等所生产的砖，产品耐久性还包括碳化系数。对于设计应用来讲，含水率、干燥收缩率指标也不可缺少。这些产品性能要求在相应的产品标准中，都有非常明确的要求，任何一项不合格，产品则应判定为不合格。特别是干缩性能不好时，会导致建筑在使用过程中墙体不同部位产生不同程度的裂缝，其后果将十分严重。

　　目前，有些作坊式生产厂家为了节省成本，有意减少配料，比如应加10%～15%的水泥，结果根本没有加这么多，这样的免烧砖质量能让人放心吗？

　　相关连接

　　国家“墙改”政策

　　国务院办公厅2005年9月发出《关于进一步推进墙体材料革新和推广节能建筑的通知》，提出了进一步推进墙体材料革新和推广节能建筑的工作目标和具体措施。

　　随着城市化建设步伐的加快，预计未来10年我国城乡新增房屋建筑面积年均仍将达20亿平方米，对墙体材料的需求量很大。我国地域辽阔，在确定总体目标的同时，充分考虑到各地差异，拟采取以下措施，确保按期完成“禁实”目标：

　　提出逐步禁止使用和生产实心黏土砖分步实施要求，西部地区要推广发展黏土空心制品，限制使用和生产实心黏土砖；在新型墙体材料基本能够满足工程建设需要的地区，禁止生产黏土砖。在总结170个城市“禁实”工作的基础上，发改委将会同有关部门公布第二批“禁实”城市名单，稳步推进。构建法律法规体系。依法禁止生产和使用实心黏土砖，限制生产和使用黏土制品，淘汰落后的生产技术、设备和工艺，加强对新型墙体材生产、流通、应用和节能建筑的监管。

　　各地区和有关部门要积极推广使用新型墙体材料，凡财政拨款或补贴的行政机关办公用房、公共建筑、

经济适用房、示范建筑小区和国家投资的生产性项目等，都要执行节能设计标准，选用和采购新型墙体材料。新建建筑要向强制执行国家已颁布的建筑节能设计标准推进，逐步提高新型墙体材料的生产和应用比例，增加节能建筑面积。力争到2006年，新建建筑严格执行建筑节能设计标准，有条件的城市率先执行节能率65%的地方标准。到2010年，新型墙体材料产量占墙体材料总量的比重达到55%以上，建筑应用比例达到65%以上；严寒、寒冷地区应执行节能率65%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