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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纵横

窑变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11日 17:02 经济观察报

  叶滢/文 邓华/摄影1

  下午五六点钟,你经过CaféPause的时候,常常会看到门口坐着洪晃和她的朋友,晚一点,从公司下班回家的阚欣坐在里面的沙发上,打开电脑上网或者开始吃晚餐,这里的德国汉堡是他常向朋友推荐的。

  咖啡馆里经常放的是懒洋洋的Lounge或者轻电子风格的音乐,和798大多数喜欢把红砖墙和毛氏标语裸露出来的地方不同,这个咖啡馆的丝绒沙发,天井里的水晶吊灯,酒台上的Kartell台灯,混合的味道是懒散舒适的,布尔乔亚的。

  咖啡馆的中文名字叫“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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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就搬到798的洪晃是这个咖啡馆的股东之一。她的办公室也在离咖啡馆不远的地方。家、办公室、CaféPause,她说,这是她每天活动的金三角。

  洪晃经营的《iLook》杂志在2001年买了一套照片:一对艺术家在798的生活。让她吃惊的是中国也有这种LOFT空间。“以前在纽约就想住LOFT,可是住不起”。2001年下半年,洪晃就把家搬到了798。过了一年多,也就是2003年,她的办公室也搬到了这里。

  尽管这里冬天最冷的时候,暖气供应还不够足,而夏天最热的时候,也有点“扛不住”,如果外出回来打车,也经常被拦住不让进,洪晃还是说:“798原来特别好的就是有一个neighborhood(社区)的感觉,因为你可以在那里边遛弯儿,遛弯儿你会碰见熟人,去咖啡店可以赊账。这里和胡同有异曲同工的地方,我小时候长大的胡同就是一个neighborhood, 开小店的人真是缺了点什么东西没带钱,大妈也让你把酱油、烟什么的拿走,第二天过来交钱。这是特别好的感觉,因为在现在这么仓促的一个时代里,人与人的接触能够达到这么一个水平,会让你感到与人特别亲近,这是798非常独特的感觉,很像纽约SOHO七十年代的感觉,现在纽约的SOHO都非常商业了。”

  和洪晃一样是CaféPause股东的阚欣是2003年搬到798的,他的家是老工厂和布尔乔亚气质的混合。和爱拿798与纽约SOHO做比较的洪晃略为不同,这个从小住在大院里的北京人,选择住在798是对于集体时代社会主义生活的回忆。

  “我觉得社会主义美术有一个核心,阶级概念消灭之后,大家都是平等的,设计是符合功能的。另外,社会主义美术不是高产的,因为不鼓励大家浪费,所以做出来的东西简化到符合功能。像搪瓷杯子啊、铜编的暖壶啊,包括自行车,‘永久’、‘飞鸽’,又牢固又好用,又简单又美。咱们可能看惯了就觉得没什么新奇的,而且跟以前的一些痛苦记忆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就觉得不好看。现在回去看这些东西就觉得还有一点乌托邦的幻想,一点点浪漫。从形式上来看,这种形式的美感特别强;还有从情感的角度讲,那个时候的人单纯而有激情。”

  带着这么一些对社会主义美学的留恋和布尔乔亚的趣味,学设计出身的阚欣在798住了下来,而现实的荒诞经历,又常常让他无可奈何:“我们家后面是一个空的空间,然后他们把部分厂区搬到我们家后面去了。他们在院门口修了一个厂区的大门,把我们家给搁到他厂区里头了,所以每次我回家的时候,都要经过他们的大门,他们还有一个传达室在外头,但是他们不给我钥匙,很荒谬啊。”阚欣为这件事情和厂区的人争论:“他们就完全不觉得,还觉得很正常。”

  显然798既不是集体时代平等共处的乌托邦,也没有早期SOHO居住者的同人气质,阚欣对于大多数艺术家的工作或者这里的展览并不感兴趣。在生活趣味上抽取了社会主义审美元素的阚欣,习惯的是布尔乔亚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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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同人群混杂共生的区域,在洪晃的描述中,是城市规划的“窑变”——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甚至过程都无法控制。

  做杂志的洪晃在798还是非常活跃,2006年9月,她刚刚在这里组织了“花样——中国设计展”,独立设计师王一扬、张达、吉吉、高欣设计的服装、北京现代舞团的现代舞表演、颜峻编配的现场音乐被搅拌在一起——媒体的编辑记者、艺术家、公司里的品牌经理、使馆的官员以及不明身份的北京各路混混。

  表演结束之后,依旧是在CaféPause聚会,红酒香槟和谈话,明天或者下个月,活动的报道会出现在北京或者全国的报纸杂志上,关于新的年轻设计师的讨论和话题。大概这也是洪晃组织的时装表演结束之后,从上海来北京开临时店的王一扬的服装被那些摩根斯坦利或者花旗银行的高管们一扫而空的原因。

  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的798因为它高大的空间和沉淀了社会主义美学的建筑风格,成为“北京酷”的地标,除了各种当代艺术展览,这里的商业活动也没有间断过,在徐勇经营的798时态空间,那里的举办活动从Paul Smith的时装秀到马爹利年度艺术人物颁奖。CaféPause也会经常有一些品牌的小型发布的活动,比如Stella McCartney为阿迪达斯设计的运动女装系列,《生活》杂志的见面会。

  从最初隋建国、黄锐发现798,将自己的工作室搬到这个地区,到逐渐有画廊、杂志、广告公司等不同的机构搬到798,798在三四年间“从一个特别破烂的地方,到一个大家都在投入的地方。”洪晃身处其中,却说,这样的变化有点“畸形”,她还是用SOHO做比较:

  “SOHO那样的商业化是一个必然发展过程,SOHO是从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才彻底商业化的,但是798几乎是三年之内,现在Nike都进来了,在这儿做展厅,是这儿是房租最高的客人。”三年之间,这个区域来来往往的租户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关于798的话题,甚至让身处变化的洪晃感到厌倦,从“酷”到它越来越商业化的口味,洪晃一边对作为话题被谈论的798不感兴趣了,一边还是对工厂的描述带有感情:“它是一个完全有机的小区,自己有生长能力,我觉得它有机的这个元素很有意思。从性质上来讲我觉得它是一个艺术感觉很强,有机的变化非常大的区域。”

  当这片地区在2006年被命名为798创意园区时,对于798的被“规划”,已经习惯在变化和混生的环境中生存的他们不以为然。阚欣很直接地说:“北京规划过的地方一半都不会太长久,反而是自然形成的比较长久。”洪晃说:“它原来特别私人的那一部分会慢慢被淡化掉,这也是挺可惜的一件事。”

  过度商业化,运动式的规划,这些正在发生的变化,和他们刻意经营的布尔乔亚式生活方式看起来并行不悖。由代表官方规划立场的北京798艺术区建设管理办公室发起的798创意文化节开幕的时候,一边是武警文工团的演员在大声演唱《山丹丹花开红艳艳》,而在露天演出的不远处,就是刚刚在前几晚开过“花样”时装展酒会的CaféPause放着Lounge音乐——谁也不能改变谁,谁也没有影响谁。

  来源:经济观察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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