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的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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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5月20日 18:05 经济观察报 | |||||||||
大姐当时因为被砸伤,只能平躺在地上,有些事并不是十分清楚。 其实,当大姐被扒出后,我和小妹在里面就十分奇怪:大姐说好出去后就会帮忙扒我们,怎么出去后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呢?所以当外面把大姐爬出去的洞口扒大了一些,二姑问我能不能出去的时候,我怕一动小妹会很痛,又怕我走后小妹一个人在里面会更害怕,所以坚决不出来。直到后来二姑急了说:“你不出来,在里面挤着小玲怎么出来。”我这才
十一点多小妹终于被扒出来了。大家抬着她到外面马路边上截了一辆车,我跟着就把她送到了公司的“七一”广场,因为那里有医生,大家把小妹送到这儿,就急急忙忙回去继续扒人了。 我找来严叔,给小妹检查后确定小妹只是骨折和一些外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严叔匆匆走了,因为还有许多伤员陆续被送来,而医生好像只有严叔一个。 下雨了,广场东边有一些人在搭帐篷,家里有人的伤员被搭进帐篷,我和小妹商量也把她抻进去,小妹点头。但我刚拽住她身下的褥子要把她往东抻时,她就叫了起来:“不行,痛死我了,我不去帐篷了,就在这儿浇着吧!”看着越下越密的雨我只好用俩手俩脚撑地,用身子给她搭起了一个挡不了多少雨的“帐篷”。 天上有直升机飞过,广场上的人都向上挥着手,盼着这直升机把我们带出这个恐怖的地方。一会儿,直升机飞走了,人们在失望之余,也有些许安慰,看来中央已经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了,毛主席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下午一点多钟,大哥被扒出来送到七一广场,二姑带着送大哥来的人匆匆把小妹送到一个棚子里。大哥的伤很重,嚷着要水喝,旁边看护伤员的人说:“不能喝水,像这种重伤员很可能失血过多,一喝水就完了。”严叔赶来,检查后同我和二姑说:“内脏砸伤了,动脉出血,如果医疗条件好,马上手术的话,也许有救,但现在要喝水就给他喝吧,让孩子少受点罪。” 严叔匆匆走了,我去给大哥找水,在广场的东南角有一个汽水房里有水,我在外面不敢进去,一个素不相识的大叔进去给我舀了一碗水,拿回来给大哥喝下去,我问大哥哪儿疼,大哥摇摇头吃力地说哪儿都疼。 一会儿大哥说要小便,却怎么也尿不出来,看着大哥痛苦的样子,我只好又去找严叔。严叔听说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支输尿管给大哥插上,从输尿管里流出来的几乎全是血…… 下午不到五点,大哥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二姑止住哭声,带我去找没人管的小妹。我哭着对二姑说:“不要对大姐小妹说大哥去了,免得她们担心”,二姑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找到小妹,小妹一下子就哭了:“你们干吗不管我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那边有堵石头墙,我一直怕它倒了!”“好!好!我们这就回去”,我刚刚强忍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二姑找了辆手推车,我们把妹妹弄了上去。“大哥呢?”妹妹问,“哦——大哥伤太重,转到北医院了。”我囫囵说,好在妹妹没有深究。 回到北工房,二姑家已搭起了一个三角小棚子。因我们离厂子近,厂里幸免于难的几位领导,研究决定将厂里一个装建筑材料的库房里的建筑物资先发放给附近的居民,建一些简易棚暂时遮风挡雨,二姑家领到了几根竹竿和一些油毡铁丝等,二姑父和表弟搭起了一个简易棚,虽然很窄,但总算是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了。 晚上六点多钟那场大的余震使原本还有声音的我们楼下马家阿姨及一双儿女再无声息。 一天没吃没喝拼命救人,这时英雄们的体力已严重透支,组织救人的领导们在确认废墟里已无活人之后,只好下令放弃。 后来知道,我们这个楼口,12户遇难人数达到14个,其中楼下马阿姨家除马叔和他们的大儿子因故不在本市,娘儿仨全部遇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