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会怀疑———每一位背起行囊走向新疆的旅者,都揣着预设好的目的地,心中充满了对某一个或某几个梦寐已久圣地的憧憬。
我们也如此。从踏上“全国党报记者环准噶尔采访团”行程的第一天起,就将那一个个早在地图上、画册里温习过千百遍的北疆瑰宝在脑海里逐一勾勒:水碧山青、牧歌悠扬的赛里木湖;雪峰拥翠、骏马奔腾的那拉提大草原;神秘奇丽、柔婉多情的喀纳斯……
北疆地域辽阔,很多时间里,我们都在从一处往另一处的奔赴中,当车行于茫茫戈壁十数小时,视觉与心情都快倦怠到极限时,没有任何预设任何准备的,一幅壮极美极的画面蓦然就跳上了车窗,闯入了眼帘。那是怎样的一种美丽邂逅呀,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击中心里最柔软的那个角落,弥漫成心醉神驰的一声惊叹。
落日驼铃:那画面令人心醉神迷
那是我们18天旅程里,最艰苦的一日奔赴———从“塞外江南”的伊宁赶到一千多公里之外的福海。
新疆地处中国最西部,与北京时间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又由于纬度高,早上7点升起的太阳,要到晚上10点才落山。记得那日很早就出发了,从早上7点到晚上10点,白花花的太阳无遮无拦,车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戈壁、戈壁、还是戈壁,偶尔点缀着几株抗旱力极强的红柳,和车里坐着的我们一样灰头土脸。
忽然,车里几位敬业的摄影记者火烧眉毛似地齐声大叫:“停车!快停车!”循声而望,如血夕阳下,青白色的蒙古包茕茕孑立,蒙古包外,一群雄壮的骆驼闲步于戈壁荒滩。
好一幅落日驼铃图!车厢内顿时群情激奋。车未停稳,所有的人都挎着“长枪短炮”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驼群。正是摄影者最青睐的时分:渐落的夕阳温柔地淡化为一个金色的圆,在空旷的天与地之间拉出最后一道柔美的弧线;彩霞满天,铺出粉的、紫的、黄的、褐的锦缎,锦色顺势铺向灰白的戈壁与青白的蒙古包,圣洁温暖。最抢镜的当然还是傲立在落日中的骆驼,余晖映照下,驼身线条起伏而饱满,连驼背上的绒毛也明亮得耀眼。许是被“咔嚓”的快门声惊扰,头驼仰头一声长啸,骆驼们次第排成长队,渐行渐远成落日中一抹流动的剪影。那一刻,所有旅途的劳累,都化作了———目瞪口呆。
燃烧的月亮:未曾感受的震撼
见过燃烧的月亮吗?我有。
告别喀纳斯往富蕴,我在又一次日夜兼程的车厢里昏昏睡去。朦胧中有人轻拍我肩:“窗外,快看!”
地平线上,仿佛贴纸似的,贴着一轮金红色的丰盈圆盘。是落日吧?可天的另一边,桔红落日分明刚沉到一半。难道是月亮?一个激灵,将我彻底从睡意中惊醒。闻所未闻却亲眼所见———没错,一轮金红色的满月!灿烂如火烧般的金红,连满月中那被传说成“高处不胜寒”的琼楼玉宇,也影影绰绰得热烈起来。
目不转睛地,视线随着燃烧的月亮在窗外的树影山脊间穿行,月行到哪,那团金红便燃烧到哪,心情与夜空在同一瞬间温暖。渐渐地月高了。金红淡成明黄;高了,明黄淡成浅杏;高了,终于在中天,月定格成我们熟识的一团青白。
原来每一处的月亮,在刚刚浮出地平线的时候,都是如此的热烈灿烂。是逼仄在大城市钢筋水泥丛林中的我们,用高楼大厦的“文明”,掩盖了燃烧的渴望与灿烂的本源。于是,每一个城里的月亮,都只剩下了最后的冷波寒光。(编辑:王彦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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