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昌平奶牛检出疑似传染病 牛奶仍旧现挤现卖

　　

牛场挤奶工逐一给奶牛挤奶。图片由本报记者刘军摄

　　本报记者 邢学波

　　5头牛疑有布氏杆菌病，9头牛疑有肺结核病，在等候处理期间，它们的奶被挤出卖给了不知情的村民。

　　它们本该被隔离处理。它们的主人已被通知要隔离它们。记者暗访时发现，它们仍 被正常挤奶。

　　5月18日，有关部门做了处理。5头病牛被“处决”埋掉，9头疑似病牛被隔离，等候检查结果和最终的处理。

　　记者暗访

　　奶牛场牛奶现挤现卖

　　5月15日傍晚6时许，记者来到昌平南口镇。镇南的“东大桥”桥头西侧路边，红笔涂写着“牛奶每斤8毛”的字样。沿着一个红箭头所指方向，走三四百米，见一大院门。

　　记者要寻访的奶牛场就在大院里。

　　通往奶牛场的路上，不时可见拿着可乐瓶、矿泉水瓶等大小容器前来买牛奶的村民。“我几乎天天这个时候来，就等他牛奶刚挤下来的时候买，牛奶特新鲜。”一名骑车前来的老者说，这是一家新办的奶牛场，主人叫窦勤刚，目前生意特好。“得赶快去排号，晚了就没了。”老先生看记者手里也拿着可乐瓶子，回头嘱咐了一句。

　　来买奶的村民，没有人提到牛有病。

　　记者问一个买牛奶的妇女：这奶没事吧？她随口说，前阵兽医站都查过了，没事。

　　记者拎着瓶子进入奶牛场。大院里有两处钢管搭建的牛棚，南侧牛棚有10头奶牛，北边棚里有9头奶头。庭院里，等了很多前来买牛奶的村民，大大小小的瓶子在地上排着，一旁是一个带水龙头的饮水铁水桶———这是东家盛奶卖奶用的。一个挤奶机，靠边停放在庭院东侧。

　　晚6点半，一男一女两个挤奶工从屋里出来，女工把挤奶机略加洗涮后推进牛棚，接通电源后，挤奶机两个气箱呼哧呼哧地摇摆起来。女工用抹布擦过牛乳后，男工把挤奶器的4个吸头吸上了牛乳头。女工一个个把奶牛乳擦过，男工跟着逐一为奶牛挤奶。挤过三四头牛后，男工把已经装满的奶桶拎出，随后倒入庭院内的铁桶里，返回牛棚继续挤奶。

　　此时，院子里等了几十个村民，大家纷纷靠上前来。

　　牛场的男主人出现在饮水桶边，逐一为地上瓶子装奶，过秤，并随手收钱。

　　晚上7点多，饮水铁桶内的存奶卖尽，买奶的人继续等候。

　　两名挤奶工，挤完了南侧棚里的牛后，又把挤奶机推到北侧牛棚里接着逐一地给奶牛挤奶。桶满后拎出的奶仍倒在前院的饮水桶里，然后同样由东家卖给村民。晚上7点半，牛场19头牛中，只有4头未被挤奶，据挤奶工说这4头牛怀孕了。

　　“我们的牛奶现挤现卖，二三百斤牛奶当天就卖光了，根本剩不下。”挤奶工说。

　　兽医站

　　奶牛有疑似传染病

　　记者暗访奶牛场的日子，是奶牛场奶牛等候处理“判决”的日子。

　　就是这家奶牛场，在4月初的疫情检查中，有14头牛被查出有疑似传染病，其中5头牛已在5月18日确诊并被“处死”。

　　南口镇兽医站的王凤林介绍，每年的春秋两季，兽医站都会对各奶牛场的奶牛进行疫情检查。今年4月8日开始，镇兽医站在昌平区的统一安排下，对南口镇的各家奶牛进行春季疫情检查。他们在检查窦勤刚家牛场时发现，该牛场全部的19头牛里竟有14头出现问题，其中有5头被查为疑似布氏杆菌病，另有9头被诊出为疑似肺结核病：“检查结核病时，我们都给牛皮下注射结核菌。如果有病的话，牛皮就会增厚，他们家的牛皮增厚了许多倍，结核症状非常明显。”

　　王凤林介绍，窦勤刚家的奶牛是去年12月份从天津购买引进的。按惯例，外来奶牛必须有产地作出的免疫证明才能引入本地，而且主人在引进时必须主动地向当地防疫单位登记并出示有关证明。但直到今年5月份南口镇兽医站上门检查时，窦勤刚也未能拿出有关免疫证明，“他没有养奶牛的经验，也不了解这方面的规定。我们检查时，他什么证件也拿不出来。”

　　在检查出牛有问题后，“我们立刻要求他们把牛给隔离，绝对不能再挤奶卖给人喝，肺结核病可以由牛奶直接传染给人，很危险。”王凤林说，在牛所有“疑似”确诊前，牛都该在“隔离等候”。

　　同时，南口镇兽医站对窦家的病牛反复进行了疫情诊断，并随即把采到的疑似病牛血样样本及有关材料呈送到昌平区畜牧兽医站，以等候最后确诊。

　　“一些传染病，常常不是一次化验就能确诊的。像肺结核，必须等到两个月后再次复查才能最终确诊。”昌平区畜牧兽医站的康副站长向记者介绍，在发现有疑似传染病后，按照上级的规定，也本着对消费者和养殖户都负责的原则，兽医站的一般处理办法是，在等候确诊的这一段时间里，要求养殖者必须对疑似奶牛做隔离，直到确诊后做最终的处理。

　　康副站长还介绍，目前郊区有很多农散户养殖奶牛，大多缺乏防疫意识，奶牛引进后也不立即向当地防疫部门登记，给防疫部门工作带来很大难度。而目前兽医站的人力与权限，离理想的畜牧防疫状态尚存在差距。

　　康副站长说，区里在接到有关窦勤刚奶牛场出现疑似传染性病牛的汇报材料后，一方面指示南口镇兽医站严格监控牛场对疑似病牛的隔离，同时也向市里汇报了相关情况。

　　牛场主人

　　挤下的奶都喂狗了

　　奶牛可能患有传染病，牛场主人很忌讳外界提起。

　　5月18日下午，记者与窦勤刚通话。

　　起初，他对奶牛场有疑似病牛的说法予以否认。在记者向他说明了南口镇兽医站的检查情况后，窦开始承认牛场确有病牛，但坚称只是一两头，且已经隔离。至于卖疑似病牛奶给村民的事，窦勤刚更是矢口否认：“没有！不可能！我们根本没卖过病牛奶。”窦勤刚没说几句话就挂断电话。

　　奶牛场另一个股东吴琼的说法与窦勤刚有些出入。吴称奶牛场的病牛有4头，但自从隔离后就再也没有用挤奶机挤奶卖给大家。“我们怕挤奶机传染，挤奶的时候就用手随便撸巴撸巴，挤下的奶都喂狗了，绝对没有卖给人，可能有病的牛奶我们怎么可能卖给人喝呢？”

　　防疫部门

　　紧急处理：杀5牛隔离9牛

　　5月18日，记者将暗访发现的情况反馈给昌平区动物防疫部门。

　　同日，昌平区政府信访办公室也接到了群众的举报，并立即把情况反映到区农委。

　　同是18日，5头疑似有布氏杆菌病的奶牛最终化验结果出来，病情得到确诊。

　　18日下午，昌平区畜牧兽医工作站联合南口镇政府、南口镇兽医站，同到窦家奶牛场，现场通知牛场主对病牛与疑似病牛的处理决定：5头确诊的“布病”牛，立即杀死埋掉。另外9头肺结核疑似病牛，立即实施隔离，其牛奶严禁出卖，在执行了高温或药物消毒后于指定地点做废弃处理。

　　19日下午，在稍事筹备后，有关部门在窦家牛场附近选出的空地上，现场监督“执刑”：5头“布病”牛被“处决”后埋掉。

　　昌平畜牧兽医工作站的奚站长介绍说，其余9头疑似结核病牛的最终处理，需等到6月份第二次检测结果出来之后。

　　“在此后时间里，我们如何落实养殖户的隔离执行情况，以保证病牛真正隔离？”对于记者的问题，奚站长表示，最关键的应对办法是严格监督，“我们将随时抽查，查看他的废弃牛奶的处理情况。一旦发现问题，必然严肃处理。”

　　对于有村民此期间饮用过该牛场牛奶的情况，昌平畜牧兽医工作站奚站长以及昌平区政府信访办的孙先生都表示，相关单位将随后协调，研究解决问题的具体操作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