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

　　在不久前结束的全国民航安全生产紧急会议上，国家民航总局出台了扭转当前安全生产严峻形势的9条措施。其中“严格控制加班飞行和包机飞行，取消所谓‘红眼航班’”一项格外引人注目。仿佛取消了所谓的“红眼航班”就意味着飞机票价狂涨、旅客的航空旅行成本和旅行社组团的成本大增，一些媒体甚至断言：由于“红眼航班”被取消，航班减少，正 常航班最终是会涨价的，国内游的价格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事实果真如此吗？

　　几乎在“禁红令”出台的同时，民航总局内定了团体票优惠的新政策并于近期公布于众。显然，“禁红令”的初衷并非是为了机票上涨，而且追溯一下所谓的“红眼航班”的来龙去脉更能发现，“禁红令”其实和飞机票价本来就没有必然的联系。

　　“红眼航班”是子虚乌有？

　　国内最早出现“红眼航班”的说法是在去年暑假期间。

　　所谓“红眼航班”是舶来品，是国际上对夜航航班的统一称谓。它特指一些乘客因夜间乘机睡眠不足而导致眼睛发红，也是对国际流行的跨零点航班的一种说法。此类航班实施收益管理，执行一个航班多种票价，机票价格最低的相当于火车硬座票价，能够充分满足不同旅客的需要。

　　其实，上述说法一出台就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向了单纯机票打折的误区。即便所谓的“红眼航班”始作俑者美国，其也并非就一味是低票价，依旧实行的是“多舱位管理”，即客座被分为机票价位不同的若干舱位，从头等舱现行票价，到相当于火车票价的机票，分别占有不同比例。乘客购买机票提前的天数不同、座位不同，所享受的折扣也不同。

　　可见，从国人认同的“红眼航班”就是省钱航班的角度来看，国内目前所谓的“红眼航班”是有其名而无其实，舶来的只是一个名词罢了。说白了，就是原本机票针对团体旅客进行销售因而有规定折扣的加班夜航旅游包机，甚至一些夜航的正班，将其包装成“红眼航班”后，在票价上打政策的“擦边球”。

　　来自国家民航总局的消息也证实，我国目前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红眼航班”，因此，有9条措施中关于“红眼航班”用了“所谓”的字眼。前阵子一些所谓的“红眼航班”，实际上是执行夜航的加班包机，而且其对票价的全面折扣也闯了国家票价政策的“雷区”。

　　“红眼航班”闯了什么“雷区”？

　　针对自1997年开始实行的“一种票价，多种折扣”政策带来的航空公司间自杀性的竞相打折的“机票大战”，从1999年3月份开始，国家计委和民航总局先后发出了机票禁折和航线联营的两道“金牌令”。

　　可见，在刚刚出台的团体票价优惠政策之前，除规定的几种情况享受不同程度票价优惠外，任何形式的票价打折都属违规操作。

　　所以，所谓的“红眼航班”从来就没有拿到过超越现行票价政策的“特许证”，其倾销性机票价格和其他违规航班一样都在国家查禁范围之内。

　　“红眼航班”功多过多？

　　“红眼航班”与任何有争议的事物一样，有其合情不合理、合理不合法的共性，虽然触犯了国家的价格禁区，但它作为一种降低旅游交通成本的“好办法”(机票往往可以打到三折、四折)，迎合了旅客票价越便宜越好的消费心理，自然受到国内旅游部门、游客以及传媒的追捧。

　　由于“红眼航班”从理论上看不仅降低了航空公司的成本，提高了飞机利用率，而且使旅客受益，似乎是一个“双赢”的做法，于是继新航之后，各航空公司闻风而动，纷纷推出自己的“红眼航班”计划。

　　但几乎就在各航空公司推出“红眼航班”计划的同时，国家民航总局就亮出了“红灯”。

　　之所以如此，业内人士指出：一是“红眼航班”不同于其他正常航班，夜航加班包机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措施，在白天的航班客座率不高的前提下，显然没必要开行夜航的“红眼航班”。“红眼航班”多为跨零点起降的航班，空中指挥人员、地勤人员、飞行员在深夜工作，精神状态不如正常工作时间，对飞行安全不利。对于旅客来说，夜间乘坐飞机旅行也休息不好。今年“五一”就有这种反映，晚上坐飞机，白天游览时昏昏沉沉的。正因为如此，去年上海—新疆曾开通过“红眼航班”，但不久就被叫停了，今年另有一些航空公司想在某些航线上增开“红眼航班”，民航总局也一直没有批准。二是“红眼航班”的票价不符合目前的规范票价政策，在新的票价优惠政策出台之前，“红眼航班”的票价违法。

　　去年民航总局的“红灯”亮后，一些航空公司纷纷改口重提夜航旅游包机，并在媒体上公开声明，在暑运期间推出的“红眼航班”是临时加开的夜间包机，不会面对散客违规打折，并没有触犯民航总局的“禁折令”。但明眼人注意到，从去年暑期开始，不少航空公司将大多数的包机舱位提供给旅行社和包机公司，避免了航空公司直接面对散客打折，既没有违反民航总局的“禁折令”，又以实惠的票价吸引来了滚滚客源，不仅许多航班的客座率都在90%左右，不少机场随之成为“红眼机场”，旅客吞吐量也大增。

　　有业内人士戏称：其实“红眼航班”是“没闻楼梯响，就见人下来”了。

　　这种结果显然与主管部门反对“红眼航班”的态度相悖，但耐人寻味的是，在所谓的“红眼航班”兴旺的去年暑期、今年春运和“五一”，主管部门也一反坚决查禁机票违规打折的常规，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个中缘由究竟何在？是否意味着酝酿多时的机票“多舱位管理”就要走上前台？还是通过此轮“红眼航班”让机票打折的问题充分暴露出来，然后完善“多舱位管理”从而正式实施，就不得而知了。

　　“禁红令”真的影响票价吗？

　　目前国内机场都有先进的导航设施和着陆系统，使用的波音和空中客车飞机有非常先进驾驶控制系统和卫星定位系统，夜间和白天都能安全自如地飞行，对于非常规运作的夜间飞行，在符合飞行标准的天气条件下，我国民航的导航系统与技术设备对于任意时段的飞机安全起降都是有足够能力保障的。也就是说，如果纯粹从技术角度分析的话，中国民航完全扛得住“红眼航班”。

　　当然，飞机是不怕红眼的，但飞行人员却不能熬红了眼！今年民航总局进行例行安全检查时发现，有个别航空公司在节假日期间，推出所谓的“红眼航班”，没能遵守飞行员每月飞行时间低于100小时的规定，导致飞行员超时工作、疲劳驾驶，确实有乘务员熬红了眼，飞行员也累红了眼。

　　不过，“禁红令”对飞行员储备比较丰富的各航空公司来说影响并不大，航班飞行架次不会因此而减少，提供的客座数也不会因此而减少。在总量供应不变、客座率60%左右的情况下，机票涨价显然缺乏基础，同时在民航市场化的过程中，票价的多舱位管理势必很快出台，机票的明折明扣肯定会全面铺开。在这里，我们不妨将刚刚出台的团体票价优惠政策视作机票“坚冰政策”消融的前奏。

　　其实，即便没有新的团体票价优惠政策，“禁红令”也几乎影响不了现在市场上的票价。许多旅行社都表示，“禁红令”不会影响国内游价格，他们可以与民航方面协调，将包机起飞时间都保证在每天20时以前，成为正常航班，机票价格也没有变化。一些实力相对较强、不以价格拼抢为竞争手段的大旅行社对此甚至并不在意，他们认为，“红眼航班”使游客的整个旅游行程过于疲劳，也容易引发旅游投诉，因此，取消“红眼航班”肯定也能得到游客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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