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湖南省发生一起致人以严重危害、且中毒人数众多的假药案件,其侦破工作正在进行中。目前,致毒原因已基本查清,这是湖南省第一次查处由正规药厂有意生产假药、药厂和经销商为了经济利益合谋策划、更改处方的假药案件。
9月4日,本报记者赶赴湖南株洲。
医生查房查出有毒“梅花K”
8月20日,株洲一医院消化内科副主任陈维顺在查房时,发现消化内科29床的李凤艳服用了自己在药房购买的广西半宙制药集团第三制药厂生产的“梅花K”黄柏胶囊(以下简称“梅花K”)后出现了消化道的反应,考虑到是中成药剂,陈医生便按照该药的包装盒上的电话给广西半宙制药集团打电话,告知对方病人服用药品后有反应,希望引起药厂的注意。
8月21日,陈医生在科室介绍情况的时候,科内的另外几位医生也反映已经收治了4个口服“梅花K”后引起反应的病人。这引起了医院的注意。当天下午16点,医院药剂科的周仁初主任到株洲市药品监督局报告情况。由此,有关管理部门开始调查“梅花K”中毒事件。
株洲58人吃“梅花K”中毒住院
9月6日,当记者来到株洲市一医院的时候,医院的办公室主任彭卉轩说,截止到今天我们医院已经收治了58名因为服用“梅花K”中毒的病人。株洲一医院正在全力抢救中毒病人,并已经为病人垫付了几十万元的医药费用。其中一名叫刘桂兰的病人因为病情严重,已经被送到长沙的湘雅医院的重症护理病房以外,其他的病人大多在株洲一医院里接受治疗。
这些病人中,情况最严重处于病危的是27岁的沈某某,目前的状况是昏迷、双瞳不等大,由呼吸机辅助呼吸。另外32岁的罗某某经抢救并补充钾后,虽然能自主呼吸,但是仍然处于病危中。另外还有2名病人刘某某和唐某某正在从病危转为病重。其他三十几名病人的病情基本稳定,正在接受治疗。
中毒的病人住在株洲一医院的消化内科、肾内科和内分泌科。在消化内科的病房里,记者看到了二十几位因为吃了“梅花K”中毒的病人。有的病人因为没有床位,只好暂时住在楼道的加床上。在8—13号病房里,7张床位上有5位是吃“梅花K”中毒者。
“梅花K”害苦了我们
在火电公司上班的荣姓(化名)夫妇在吃了“梅花K”中毒后,孩子被送到外婆家,夫妻双双住进了医院。妻子说,我有慢性的妇科炎症,因为怕传染给丈夫,我们在看电视广告后到药房花318元买了2盒“梅花K”后,两个人都是按照药盒上写的每次3粒,每天3次吃药。8月12日,我在外地工作的丈夫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平时身体很好,但是吃了这药后,感到全身无力,还有麻木的感觉,提醒我先别吃这药。但是,那时我已经因为中毒而全身无力,吃什么吐什么了。我在单位的医务室里打了吊针后,仍然心跳加快。最后单位派车把我送到株洲。
我弟弟陪着我们夫妇来到医院,弟弟是先把我搀进急诊室,再把我丈夫扶进急诊室。刚住进医院的几天我们都属于重症,现在虽然有好转,但是我丈夫反复得厉害。比如昨天我丈夫除了头部有反应,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而且还呕吐不止,当时我们请了2个护工都忙不过来。我们中毒后已经花了5000多元看病,目前的治疗费用由医院垫付,我们俩就希望赶快治好病,然后通过法律手段要求有关单位和人员给我们赔偿。
我们都是看了电视广告买的“梅花K”
40岁的杨女士是位工人,曾有慢性妇科炎症。已住院4天,病情较稳定。杨女士说,这药在株洲电视台里播放广告,广告里有个医生介绍说,“梅花K”疗效好,见效快,没有毒副作用。还有一个妇女在广告中说,自己吃了这药病好了,要给妹妹也买一盒。杨女士的母亲在看了电视的广告后,在华坤药店买了两盒“梅花K”送给她。
在服药的过程中她感觉不适,她的妈妈去问药店,药店的人说,没有问题,只要把药量减少点就可以了。就这样杨女士前后吃了100多粒“梅花K”。在吃药期间20天她的体重减了12斤,而且一直有头晕、恶心、腿脚肿胀等不适,但是一直没有想到是因为吃了“梅花K”中毒。
9月初,杨女士听说了有人因为吃了“梅花K”中毒住院的事,9月3日她赶紧来到医院检查,经检查发现有“+”号等问题。现在她已经拿到药房退还的药钱,并且向公安局报了案。
“梅花K”到底是什么药
在一位病人保存的一个“梅花K”的包装盒上,印有药品说明。“功能与主治:清热燥湿、解毒疗疮、通淋排毒;适应症:用治疗淋病、非淋菌性尿道炎、尤其对男女生殖系统交叉感染引起的溃烂,尤其是妇科带下有强大的杀菌消炎与治疗作用。”
株洲市一医院消化内科的钟燎原主任说,“梅花K”里含有不合格的四环素成分,服用后,患者会出现呕吐、腹泻、消化道出血等症状。这药的最大危害是对人体的肝、肾造成损伤,特别是对肾小管的损伤。
人体中正常的钾含量应该是3.5克到5.6克,而这些中毒的病人只有2克左右。这样特别容易引起病人的肾功能衰竭,甚至是心脏骤停。
“梅花K”案情正由暗转明
湖南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副局长李韧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现在“梅花K”案件正在由暗转明。经过药监、公安、卫生等部门的协同调查,这起流进湖南致人以严重危害,且中毒人数众多的假药案件侦破工作近日取得了很大进展。
根据最新的统计,在株洲服用过“梅花K”的人超过50名,其中住院治疗的有40多名。目前案情已经明朗,致毒原因也已经基本查清,这是湖南省第一次查处由正规药厂有意生产假药,药厂和经销商为了经济利益,合谋策划,更改处方,谋财害命的假药案件。李局长说,据初步调查,这批“梅花K”是广西半宙制药集团第三制药厂生产的。原法人代表为了谋求更大的经济利益,把其产品委托代理给陕西某医药公司负责总经销和外包装的提供。代理方擅自在药品说明书上扩大药品功能及适应症,并要求厂家添加四环素成分。
根据湖南省药检部门检测结果表明,该药厂添加了过期失效的四环素(厂家承认添加了四环素成分)。药中含有的四环素降解产物远远超过了国家允许的安全范围。人服用后,临床表现为多发性肾小管功能障碍综合症。
湖南省药监部门向国家药监局汇报“梅花K”事件后,国家药监局向国务院做了报告。目前,有关部门已经对广西半宙制药集团公司第三制药厂库存药品、财务和涉案人员全部进行了暂控。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正在统一协调湖南、广西、陕西药监部门查处假药的窝点。公安部门对“梅花K”驻湖南经销商马小刚正在追捕之中,现已控制株洲市销售人员3人,并对有关涉案人员进行了监控。
对于未经过药管系统批准擅自发布“梅花K”广告宣传,并在广告中夸大功能和疗效,误导群众用药的株洲电视台,湖南省纪委等单位已经责令株洲市政府有关部门严厉查处,并追究电视台的法律责任。
“梅花K”涉及全国25个地市
湖南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市场监督处的吴公平副处长说,目前已经查清陕西咸阳销售到全国各地的“梅花K”共计188箱,销售涉及南京(18箱)、沈阳(33箱)、厦门(18箱)、哈尔滨(11箱)等全国25个地市,其中销往最多的地方是株洲,共计有47箱。
根据“刑法”141条和最高法院、检察院对制假售假的最新司法解释,制售假药造成10人以上轻伤,或者造成1人致残致死可以判处无期或者死刑。湖南省药监局李韧介绍,湖南全省及全国各地正在全力防止“梅花K”黄柏胶囊流向市场。目前湖南已经对全省的药店进行了检查,要求各药店、诊所不得销售此药。
-文/本报特派记者谢沂
律师:盲从广告绝不可取
乾坤律师事务所的藏律师:《广告法》中要求商家要诚实,不能虚夸,但实际上,有时为了宣传产品,商家就不得不做一些夸大。但是广告的夸大是有限度的,就药品来说,药品的审批是很严格的,在广告中所涉及的内容不应该超过其说明书的范围。如果超出了,工商局有权停止其广告的播出,并根据其程度进行相应的罚款。所以广告本身只是商家的一种宣传手段,是可信可不信的。
由于药品的危险性,它做广告时和其他商品是有一定区别的,因此我国还特别设立了《药品管理法》。对于没有医药专业知识的一般患者来说,没有用过的药,盲从广告是绝对不可取的。广告管理部门是工商局。消费者如果发现虚假广告,可以到工商局报案。如果是产品本身不过关,消费者本身权益被损害,还可以追究厂商民事上的责任,至少赔偿当事人的住院费用等等。另外,当事人还可以提出赔偿精神损失。消费者到药店买药时,一定要买正经厂家的产品。当然患者很大程度上是难以辨别真伪、或者是否对症的,所以最好还是到医院,经过医生的诊断,开处方,对症下药。
医药专家:有病还是去医院
药理学的专家:药物中毒有两种可能,一是药物本身有毒,二是药物本身没毒,或含低量的毒但不影响健康。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患者使用药物剂量过大,或者没有注意到说明书中忌服的事项,都会导致中毒。像PPA在开始上市时,我们并不知道它有严重的毒性。但是美国把PPA用在减肥药中,由于用量过大,就发生了中毒事件。
专家讲四环素是一种抗生素,如果孕妇或小孩吃得过多,孩子长大后,牙就会变成灰黑色。在“黄柏胶囊”中就含有四环素,但在药理学中,中药里加西药是一大禁忌,是最可怕的,所以患者中毒也是必然的。患者中毒后,一定要先停药,并赶快加以治疗。一般将药分为两种,一种为处方药,即医生开的药;另一种为非处方药,即患者自己买的药。但是药能治病,也会引起疾病。关键是要掌握药物的服用时间和量度。而这些正是一般患者所不能掌握的,所以希望患者还是到医院看病。
厂家表示,我们也不好说
当记者把电话打到广西半宙制药集团公司第三制药厂的时候,很顺利地在前台电话中打听到了负责人蒋厂长的电话。但当早上记者将电话打到厂长办公室的时候,留给记者的是漫长的等待。再次将电话打到前台时,得到的答案是“蒋厂长开会去了”,“我们的办公室不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到那里去了。”
终于在下午3点多记者打通了电话。蒋厂长告诉记者黄柏胶囊是一种清热解毒的药品,并且经过了正式的审核,得到的批号。而且经过临床检查,这种药没有问题。但当记者问到为什么湖南株洲有19名患者中毒的时候,蒋厂长操着一口广西音说:“我们已经派了一个小组去株洲,调查当地的情况和配合国家药品监督局的调查。但是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也不好说。”
当记者再问其他问题的时候,蒋厂长就只有一句“我也不好说。”当记者再试图打电话联系蒋厂长的时候,留给记者的是久久的等待。直至截稿,蒋厂长还是没有联系上。
-文/本报实习记者鲁燕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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