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

　　四位现部长、三位前部长、一位现大使和一位现联合国[微博]高官——9位候选人的头衔，将世贸组织(WTO)总干事的换届遴选，制造成了一场“峰会”。

　　峰会于当地时间1月29日起在瑞士日内瓦的WTO总部连开三天。WTO史上最多的候选人之间，明争暗斗的气氛有些紧张。

　　先是来自加纳、哥斯达黎加和印度尼西亚的三位候选人，分别在其他156个成员国代表面前接受“答辩”：每人15分钟陈述，紧接着1小时45分钟的问答。最后面对媒体30分钟的“质询”。同样的场面，将在后两天如法复制。

　　尖锐的提问

　　女性候选人之一、印尼旅游部长冯慧兰(Mari Pangestu)接到的问题令人尴尬：多哈回合中，农业谈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正巧你的博士学位，是在以农业专业出名的美国加州大学拿的。那么，你学过农业吗？

　　抛给加纳候选人、前贸易部长艾伦·克列梅滕(Alan Kyerematen)的提问更不客气：加纳媒体给你起的绰号叫艾伦·“现金”(Alan Cash)。而WTO的信誉不是靠现金堆起来的。请问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绰号的？

　　即便WTO秘书处在前一天就组织候选人进行彩排，但在刁钻问题面前，冯慧兰和克列梅滕还是表现出些许的措手不及；等到稳定下来正常发挥，之前尴尬的表情已经通过在线直播，呈现在全世界面前。而即将在8月31日离任的总干事拉米(Pascal Lamy)，反倒有理由轻松。拉米对本报说：“我并不介入这个遴选过程，这并不是我的职责。”作为世贸历史上第八位掌门人，65岁的拉米受到广泛的尊敬。这个冬天，他还是喜欢戴着那顶在中国买的东北护耳大棉帽。

　　拉米是法国籍。欧洲联盟执委会贸易事务执委戴胡克此前已表明，下届WTO总干事不会由欧洲人担任。他期许下届秘书长是一位熟悉全球经贸事务的男性或女性。

　　虽然WTO在推进多哈回合谈判上令人失望，但是总干事一职，仍然令人垂涎三尺。WTO总干事四年一任，可延任一届。

　　在2009年由金融危机引发的经济危机进入第五年。无论是在继续衰退的欧洲，还是开始缓慢复苏的美国，增加出口、带动就业，已成为恢复增长的关键突破口之一。尤其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争取世贸组织总干事一职，事关实际经济利益。

　　9位候选人中，除了新西兰贸易部长蒂姆·格罗泽(Tim Groser)之外，其他均来自于发展中国家，覆盖非洲的加纳和肯尼亚、拉丁美洲的哥斯达黎加、巴西和墨西哥、亚洲的韩国和印度尼西亚，以及中东国家约旦。6位男性，3位女性。

　　中国常驻WTO大使易小准此前在WTO会议上表示，中国相信，现在从发展中国家成员中选出一位有经验的、有资质的总干事，他(她)可以带领大家来完成多哈回合谈判，激活多边贸易体系。“我们期待在未来数月，积极参与到总干事的遴选过程中。”

　　中国没有提名候选人。一位在欧盟总部布鲁塞尔从事贸易政策研究的智库人士对本报说，原因之一在于，中国已是西方国家发起贸易争端的主要目标，不会再争夺总干事一职“火上浇油”；而中美两国，却极有可能在推举候选人上达成妥协。

　　在WTO，这个选拔过程以近似“投票”的方式进行。一位要求匿名的知情人士在日内瓦对本报透露，世贸组织157个成员国都可以向WTO秘书处“口头”表达支持意向，即支持某位或几位候选人。

　　这位熟悉流程的知情人士解释说，最不被看好的4位候选人会在第一轮遭到淘汰；剩下的5位候选人中，会有3位在第二轮中遭淘汰；最后剩下2位，角逐总干事之位。而这轮答辩才是刚刚开始，结果不会晚于5月揭晓。“所以，最激烈的争夺将在4月至5月内发生。”

　　候选人图谱

　　事实上，争夺战早就打响了。取胜的关键之一就是争取大国的支持。9位候选人中，新西兰蒂姆·格罗泽，以及肯尼亚阿米娜·默罕默德均在2012年访问过中国，包括商务部和中国世贸组织研究会。

　　1月26日结束的2013年达沃斯论坛，也成为候选人拉票的重要场合。现任总干事拉米和哥斯达黎加总干事候选人安娜贝尔·冈萨雷斯(Anabel Gonzalez)都向本报记者确认说，候选人确实在达沃斯论坛期间展开了竞选活动。

　　“候选人必须要(利用这个场合)竞选。这意味着你要尽可能多地出现，尽可能多地表达你的竞选主张。”拉米对本报说。

　　现在，候选人来到了日内瓦。围绕新总干事人选的猜测，在WTO总部的门廊间发酵。

　　按照有关国家类别和地区轮换的不成文惯例，从理论上讲，新任总干事可能会来自非洲或美洲的发展中国家。

　　WTO总干事不会再选择韩国候选人、贸易部长朴泰镐(Taeho Bark)，因为国际组织中已有来自韩国的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

　　来自亚洲的印尼候选人、前贸易部长、现旅游部长(Mari Elka Pangestu)当选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现任联合国贸易与发展大会(UNCTAD)秘书长素帕猜来自亚洲，并且在2002至2005年担任过WTO总干事。

　　新西兰候选人、贸易部长蒂姆·葛洛瑟一直对外保持低调。一方面可能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来自发达国家的候选人，另一方面，WTO在1999至2002年已经有过一任新西兰总干事迈克摩尔(Mike Moore)。

　　在两位来自非洲的候选人之间，非洲联盟(African Union)国家官方只可能推举一位。西非国家加纳候选人艾伦·克列梅滕在29日确认了这一点。他正式表示，非盟官方推举人选已经在去年7月的非盟峰会上确定。克列梅滕的提名，也是最早向WTO秘书处提交的。

　　在拉美国家中，哥斯达黎加现外贸部长安娜贝尔·冈萨雷斯的风头，正劲压巴西和墨西哥候选人。冈萨雷斯与WTO还颇有渊源，其在2006至2009年担任WTO秘书处农业部门主任。

　　冈萨雷斯29日对本报记者说，在WTO的工作经历有助其竞选，“因为这让我能以内部人的身份深知WTO秘书处的运作，深知贸易谈判的玄机，深知在这里工作的专业性”。但一位要求匿名的消息人士也对本报说：“WTO内部对她在任职期间的表现，褒贬不一。”

　　候选人之多，也足以使这场竞选成为混战；同时，因为尚没有非洲和拉丁美洲人担任过总干事一职，即便最后是克列梅滕和冈萨雷斯之争，也必将经历一场“苦战”。

　　最终，在与成员国磋商“共识”之后，WTO三大主要决策机构——总理事会、争端解决理事会议和货物贸易理事会——做出最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