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雯 发自南非
2011年的圣诞节,因为欧债危机不断升温的威力,法国家庭主妇Irene在商店逛了很久,一番斟酌后,她放下手中意大利产的靴子,选了一双更便宜的鞋,标着Made in China的字样。
正如亚马逊(微博)流域的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让两周后的得克萨斯刮起了一场飓风,欧洲成千上万Irene们的举动也让遥远的南非多了几番动荡。
这个圣诞节后的第三个月,家住南非约翰内斯堡的7名华人家里潜入了武装劫犯,劫犯将他们捆绑并进行施暴,要求他们交出所有现金,更对一名男子的下身持续殴打,最终,这位男士落下终身残疾,另一名男子抢救无效身亡。
十几天后,夸祖鲁纳塔尔省黑人区汤先生的遭遇更让人唏嘘。汤先生的超市遭抢劫,儿子是个聋哑人,因为没有服从劫匪的指示,反抗后被枪击身亡。接受不了爱儿离世,在儿子火化的前一晚,汤先生因脑血管爆裂也离世了。
这样令人沮丧的例子在南非变得常见起来。随着南非最大的贸易伙伴之一欧盟的经济萎靡,南非也遭遇了进出口滑铁卢。
南非亚洲货运有限公司董事长陈玉玲来南非已有30多年,在南非的华人圈子里极有威望。这位干练的广东女性曾担任过南非紫荆会会长、南非女企业家协会会长、南非警民合作中心常务副主任、和统会副会长等等职务。
在她的印象中,南非在2004年左右,是经济的腾飞期,但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变得逐步不景气起来,一些船务公司亏损得厉害,最近更是让人担忧。据她初步估算,今年她公司的货量至少减少了1/3。
原本失业率就高企,欧债危机后南非经济更是每况愈下。南非统计局数据称,今年一季度,失业率从上季23.9%升至25.2%,不少人仍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穷极无奈,失业者越来越多让抢劫事件急剧攀升,“如果30%的人没工作,20%的人就去抢劫了”。南非紫荆会新任会长岑峰华告诉我一个惊人数字,今年南非劫匪抢劫店铺的事件增加了80%之多。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抢劫案件大多数是有组织的,如在超市务工的当地人与劫匪内外勾结等,岑峰华对此提到。比如,以上被抢的7个华人,便是被泄露了家中藏有巨额现金的消息才惨遭横祸。
在南非的经济中心约翰内斯堡和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的街角,到处可以看到一些无所事事找工作的人,还有一些年轻人在公路上对着来往的车辆表演杂耍,或者拿着肥皂水试图为车主洗车来拿取报酬。
这不免让人生出一种萧索之感,也让来到这里的人有一丝紧张。当地导游更是随身佩带枪支防身。我们在当地华人的店铺里,便看到不少由南非华人警民合作中心(当地华人筹办)发放的《安全警示简报》。
中国人来到南非后,会被导游三令五申千万不要单独外出,不要随意进入黑人区,更无可能在行人比肩的街市区由自在地闲逛,待着车里雾里看花的时间更多。因为在这里,黄皮肤的华人是被抢劫的重点目标。
南非人爱抢劫华人这并不是毫无缘由的,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在此前被抢的案例中,有华人的车里或者家中竟存放有几十万的现金,这让抢匪尝到了甜头,也因此开了一个坏头。
而当地的华人喜欢随身携带大额现金的习惯其实说来很不光彩。一来华人习惯现金交易,一些商家经常把现金拿回家中存放,一旦被店中的雇员知晓后,便可能勾结他人给家中引来灾祸。
二来,因为当地银行存取款都需缴纳手续费,不存银行也是为了节省手续费;第三个原因则是为了避税。为了少缴税,当地经商的华人很多会瞒报或者少报收入,而一旦通过银行交易或者存款,银行便可以掌握其资产信息。
因此尽管南非政府不断鼓励华人降低现金交易,南非警民合作中心2011年第02期的《安全警示简报》中就这么写道:“提倡使用信用卡、支票或银行转帐,逐步改变大量使用现金交易的习惯。”但遗憾的是,这些劝说效果有限。
我接触到的一些南非华人都对于高昂的税费颇有微词。“给一个工人支付24万的年薪,我要交8万多的税,如果不逃点税,我这公司就几乎白干了。”一位不愿具名的女性商人这么说。
南非个人所得税实现累进制,并会根据政府当年预算略有调整。举个例子,一名工人需要为每年到手5万兰特(当前1兰特可兑0.7838元人民币)的工资上缴1.35万兰特的个人所得税。
相比之下,在不断呼吁减轻税收的中国,一个年收入5万元的白领,每年所缴纳的税收约为456元,年收入6万元每年缴税540元。
而就在去年,南非政府宣布,2012年预期将征收2920亿兰特个人所得税款,比当前一年的个税目标多出了394亿,这样一来,个人所得税率又将提高。
还是像《安全警示简报》所说,在南非经商的华人要时刻加强防范,不要让当地雇员、黑人邻居或顾客掌握自己的进货时间和出行线路;遭遇入室(店)抢劫时,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保命舍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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