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琰

　　“你肯定是极不称职的，如果你不是同谋的话！”在当地时间7月4日下午的质询会上，英国下议院财政部特别委员会成员毫不客气地批评戴蒙德。

　　戴蒙德一天前还是在金融界风光无二的巴克莱银行的CEO，因为陷入操纵伦敦银行同业拆借利率(Libor)丑闻，巴克莱董事长阿吉斯及戴蒙德、首席运营官密斯耶先后在周一、周二辞职。

　　7月5日上午，评级机构穆迪和标准普尔对巴克莱发出降级威胁，将其纳入负面观察名单。

　　调查可能升级

　　在三个小时的听证会上，戴蒙德辩称，他不知道Libor被刻意低估的问题，直到最近事发后才得知具体情况，且在此之前没有高层管理人员意识到出了问题。

　　主持听证会的财政部特别委员会主席安德鲁·泰瑞(Andrew Tyrie)说，戴蒙德的大部分回答都不可信，委员会其他成员也认为戴蒙德不是一个可信的证人。

　　“他没有给我们任何直接的答案，”参与听证会的工党议员约翰·曼恩说，“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他要么是故意视而不见，要么是没用，我想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挖苦戴蒙德应该考虑的不是放弃他的奖金而是把这些钱拿出一部分捐赠给无家可归者。

　　Libor是各银行间借贷的基准利率，也是国际金融市场中信贷产品一个关键参考利率。英国首相卡梅伦指责巴克莱操纵Libor之举令人“愤怒”，导致人们可能因此付出利息更高的抵押贷款。Libor被操纵让外界对英国的金融监管产生巨大怀疑，也让一直对欧盟加强银行业监管表达不满甚至不惜威胁退出欧盟的卡梅伦处境尴尬，他宣布由议会特别委员会对银行间拆借市场展开调查。

　　但巴克莱很快公布一份被认为是向英国政府反击的文件，将矛头指向英国央行下届行长呼声最高的候选人——现任副行长保罗·塔克(Paul Tucker)。该行在网站公布的说明文件中包含戴蒙德对2008年10月29日一次谈话的记录，其中写道，塔克传递了“英国政府内的高层人士”对巴克莱提交的Libor数据的担忧，称“报价并不需要总是像最近这么高”，暗示英国政府早就知晓甚至纵容银行对Libor的弄虚作假。

　　但在听证会上，戴蒙德否认存在这种暗示，指系首席运营长密斯耶“误解”了戴蒙德转述的他与塔克之间谈话内容，下令巴克莱员工降低Libor估算值。

　　财政委员会已向塔克发出传票，要求他就此作证。

　　英国政府决意通过本次调查，重新研究Libor丑闻之后的银行业规范问题。但并不打算开展一次由法官主导的调查。奥斯本称，对Libor操纵案进行全面司法调查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

　　此前英国政府调查新闻集团窃听丑闻时就采用全面司法调查方式，耗时一年有余，包括现任及前任共3位首相等诸多高官都被叫去接受公开质询，在英国政坛掀起的冲击波迄今未了。

　　但反对党工党施加压力，要求借此机会对银行业和金融服务业行规、治理、职业操守及监管有效性展开一次全面、公开和独立的调查。

　　5日晚些时候，英国下议院将就是否任命一个大法官牵头全面司法调查做出投票表决。

　　或将引发监管风暴

　　被人们视为市场利率基准之一的Libor是一个议定价格，是由数家指定的参考银行在规定时间报价的平均利率。制定Libor及其他关键利率的基础本应是实际交易，但实际利率在反映市场变化方面的迟钝是主要障碍，而银行自己估算的利率则为银行操纵Libor提供了天然空间。巴克莱事件就暴露了一些享有特权的银行是如何利用这种信任为自身谋利，并向外界隐瞒其真实借贷成本的可怕做法。

　　此前巴克莱银行已遭金管部门罚款2.9亿英镑。在6月29日巴克莱与英美调查机构达成的和解书中，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美国司法部和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分别获得2亿美元、1.6亿美元和5950万英镑罚款。

　　巴克莱只是第一个落网之鱼。英美日监管机构正联合对参与Libor设定流程的逾20家银行进行调查。戴蒙德也在听证会上辩解说，巴克莱只是按其它银行的行事方式在做。

　　以Libor作为基准利率的金融产品规模达350万亿美元，要恢复信任，显然也必须改变对Libor的监管和计算方式。英国监管机构正考虑对此进行全面改革，享有Libor制定权的英国银行家协会已要求将制定过程置于独立监管之下。

　　“即使在金融危机之前，有关巴克莱资本的负面传言就在金融城内外流传，那些有关巴克莱行为方式太过冒进的声音当初听起来像是妒忌，”卡斯商学院专家皮特·哈恩博士(Pete Hahn)说，“但内部控制不力和道德薄弱不只是巴克莱才有的问题。清理金融城可能意味着揭开那些被掩盖多年的疮疤。在许多情况下，当事者已离开，但为了使金融城得到彻底清理，这些人不该被允许保留声誉。”

　　他还指出，监管部门也该为Libor这种操作方式的缺陷视而不见和管制不力负责，“过去十年里这始终是一个等待发生的事故，而且已经再三发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