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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机场早8时前和晚5时30分后，会以“电脑故障”为由暂停销售航意险，改为销售各种手工填单的“交通工具意外综合保险”，其原因除了利益驱动，也与地方保险监管力度不够、保险公司缺乏自律有直接关系
本报记者魏璇
今年春节前，中央财经大学保险系学生小刘随着放假回家的“学生流”一起，踏上了返乡的旅途。不过与其他人不同，他此行还肩负一个任务——考察沿路旅行意外伤害保险市场。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还真的碰上了只曾在课堂和报纸上听说过的“假保单”。
据组织此次调查的中央财经大学保险系主任郝演苏教授介绍，从1月初学校放假开始，他出资布置返乡的学生在多个城市站点购买多家保险公司出售的旅行意外伤害保险。学生反馈保单的详细情况后，郝演苏发现，旅行意外保险保单大量存在不规范状况，甚至有不少是假的。
“保单不规范主要表现在是手写保单而非规范电脑打印保单，保单不规范的最大弊病是给假保单留下了生存空间。在调查中我们发现，保险公司和飞机场存在帮助不法分子出售假保单的行为。”郝教授呼吁监管部门尽快重视对市场的规范问题。
春运保险市场混乱
中央财大保险系春节调查发现，除了实行电脑联网销售的航空旅客意外伤害保险，以及保险公司通过电脑出单系统、以一年期为主的旅行系列意外险符合中国保监会的要求，其他形式的短期旅行意外险均存在不同程度的问题。其中，缺乏规范管理的手写保单更是对于被保险人利益的直接侵犯。
“手写保单非常简陋，保单售出后还要再把留底统一交送公司，这个过程非常容易出现差错。一旦工作人员疏忽，就可能造成保单售出后却没有在公司留底。”郝演苏指出，“有些不法分子就钻这个空子，以市场价格卖出保单出售手写保单，却并不向保险公司缴费、留底——如此保单对于投保人就是一张废纸。”
经调查，全国各主要机场中，除昆明、重庆、成都、福州、西安和武汉机场，北京、天津和华东、华南地区的各主要机场均存在不同数量的手工保单销售，其中北京首都机场的手工保单日销售量，已经超过电脑联网的航意险保单销售量的一倍以上。
值得关注的是，今年春运期间，首都机场每天早8时以前和晚5时30分以后，“机场建设费”收费窗口便会以“电脑故障”为名，暂停销售航意险。而机场各值机柜台则会挂出白底黑字的“保险”牌子，销售各种手工填单的“交通工具意外综合保险”保单。同时，在首都机场各候机厅，经常会出现佩戴“国航地面服务公司”徽章的人员，背着书包叫卖类似的保单。
更有甚者，在南京机场可以买到广州太平洋寿险和连云港人保销售的手工保单；桂林机场曾经出现过深圳平安寿险的保单；贵州机场出现过吉林国寿的保单。郝演苏认为，这里不排除有假保单存在的可能。
“比如首都机场的情况，很难避开内部存在某种默契的嫌疑。别的不说，为什么每天电脑都会在大约相同的时间出现故障？这么重要的机场，难道故障就一直任其存在而不及时排除？”郝演苏提出质疑。
此前，一些城市曾出现过“批发保单”的案例。即保险公司的地方分支公司以远低于市价(市价每份20元)的价钱，向个人“批发”旅行意外保险保单。买到保单后的个人再以市场价格出售保单。这样的所谓“保单”在保险公司也并没有留底；为了防止“穿帮”，此类保单通常不在当地出售。
监管不力纵容混乱
调查中发现，出现大量手写保单的原因除了利益驱动，也与地方保险监管部门的监管力度不够、保险公司缺乏自律有直接关系。
按照中国保监会保监公告43号的说法，实行电脑联网销售的航意险，已经成为旅游意外系列险种中的“阳光产品”，包括客户信息在内，代办手续费、应纳税额等各项财务信息一清二楚，整个销售系统可以完全透明地反映各环节的运行信息。
各类旅游意外险的手工保单则不然，其中代办手续费的浮动范围在30%至70%之间，甚至出现外地保险公司以高手续费批发保单的现象。同时，由于手工保单为弄虚作假创造便利，不仅导致保险费流失严重，而且还存在着严重的偷漏税行为。
另据中央财经大学保险系调查，在机场销售的各类交通工具意外综合保险，为了打入电脑联网的航意险市场，经常将不同交通工具的保险打包，以累加金额向投保者销售，误导和欺骗了消费者。
据了解，昆明、重庆、成都、福州、西安和武汉等地监管部门采取措施，已经将手工保单逐出机场。另外，在北京、天津和华东、华南等手工保单泛滥的地区，在调查中尚未发现外资或中外合资寿险公司销售手工保单的现象。
“安全临界点”
“因保险公司存在很大风险，手写保单早就被淘汰了。而今年春节再度出现，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保险公司的管理水平和风险意识之差。”郝演苏举例说，对于已经在纽约和香港上市的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假如它的投资者知道这家公司还在出售手写保单，肯定会对公司的管理水平提出质疑；假如因此出现理赔纠纷，则会对公司的信誉乃至未来的发展前景失去信心。所以，保险公司乃至整个保险行业必定是不规范保单的最终买单者。
中国民航有关人士最近公开表示：自2002年“五七”空难以来，中国民航安全飞行已达303万小时，超过了历史上连续安全飞行270万小时的纪录。中国民航已到了新的安全临界点。
那么，与航空旅行有关的保险产品的风险是否也到了“安全临界点”？由于手工保单存在诸多问题，无论保险监管机关还是保险业界，没有人能够说明2002年“五七”空难中是否存在手工保单，也没人能说清楚是否存在因投保信息清查障碍而最终未能获赔的遇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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