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预测皆落空 北京奥运债券等待下文

　　由北京市政府为主体发行奥运市政债券的方案由于受到国家预算法的限制而落空,专家们继而将目光转向企业债券和"准市政债券"

　　空灵、奇异,一个像是水幕搭建的四四方方的"盒子"将成为奥运会游泳中心的模样。7月29日,奥运会游泳中心设计方案正式敲定,业主方北京市国有资产经营有限责任公司(下称"北京国资公司")和这一被称为"水立方"方案的设计单位签订了设计合同。

　　引人关注的不仅在于这是首个签署设计合同的奥运会标志性建筑项目,从它开始,奥运体育场馆的建设正式鸣枪起跑。同时,这一工程造价1亿美元左右的项目与备受关注的奥运债券的发行有相当联系:之前有市场预测认为,它和同样由国资公司担任业主的国家体育场的建设资金都将来自首次发行的奥运债券。但是,现在这一预测落空。北京市政府指定将港澳台同胞的奥运捐款用于国家游泳中心的建设。

　　市场化筹资初探

　　根据北京国资公司的介绍,国家游泳中心在招标的时候,除了"其功能完全满足2008年奥运会赛事要求"等诸多技术性指标外,"易于赛后运营"也被作为一项要求。在7月29日的签约仪式上,国资公司说明国家游泳中心"赛后将成为北京最大的、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多功能游泳运动、健身、休闲中心",为"赛后经营"勾画出了更为详细的蓝图。

　　之所以要不断强调"赛后经营",实际上和北京奥运会的经营模式有关。可以看到,北京奥运会一开始就极其强调市场化运作。在北京奥组委出示的一份《奥运行动规划》中显示,2008年奥运"要坚持以市场化筹资为主的原则"。在这样的思路下,奥运经济中很多项目都面向市场招标。尽管众多项目被投资者踏破了门槛,但类似国家体育场这样的体育场馆建设就几乎乏人问津。投资大型体育场馆建设普遍存在的投资额度大、收回成本期长等原因,让投资者左右思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2002年12月,国有独资公司背景的北京国资公司被北京市政府任命为国家体育场、国家游泳中心两个奥运场馆项目的业主。按照该公司研发部经理王明宪之前对媒体的说法,国资公司是"体现政府意志的经营性公司。即使是不赚钱,只要体现政府意志,就必须做。"在此条件之下,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做得更好。而要确保这一点,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就是:足够的资金来源。

　　这一问题不仅仅是国资公司研究的课题,北京大学首都发展研究院副院长何小锋教授早在2001年就开始主持"北京奥运金融支持工程"课题。之后,他的课题小组正式提出了北京市发行奥运市政债券的想法,这在当时是被各方面寄以极高期望的一项方案。

　　理想方案何在

　　何小锋教授提出的北京市发行奥运市政债券的方案是,由北京市政府为发债主体,以政府税收对债券进行担保,债券还本付息的绝大部分资金由政府税收负担。

　　但显然,这是一种"有极大困难的"设想,实现的前提是突破来自《预算法》的障碍。1995年开始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预算法》第28条明文规定:"除法律和国务院另有规定外,地方政府不得发行地方政府债券。"作为奥运会承办者的北京市政府,并不具备发债主体资格。

　　实际上,何小锋的这一方案除了是能为奥运融资的最佳方案之一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们当时就希望能够借助奥运带来的‘特事特办’的机会,进行一些金融创新。"北京大学首都发展研究院院长助理、"北京奥运金融支持工程"课题组成员黄嵩博士介绍说,"在奥运这件大事上如果能发行一般债务债券,则对于中国市政债券的起步和发展都意义深远"。也就是说,可以开始发行第一个中国市政债券。

　　次优的方案也是乐观的。何小锋介绍:"即使这一条落空了,那么通过以企业债券的形式发行准市政债券,至少也能为奥运多开辟一条融资渠道。"

　　北京国资公司也就是在何小锋提出这套方案之后,与其开始了正面的接触。黄嵩介绍说:"我们向国资公司提供了这一方案。"

　　最后的结果是,尽管金融创新的目标没有实现,但奥运债券已经得到批准。2003年3月,首期20亿元奥运工程企业债券的发行获得北京市政府和国家计委批准的消息在媒体上公布。该债券由北京国资公司发行。媒体还同时公布了国家开发银行已获得奥运债券承销权的消息。

　　另一个对发债前景乐观的估计是,北京市对奥运的1800亿元投资中,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建设银行已经表示会分别贷款500亿元、50亿元。如果再算上有可能从其他三大国有商业银行得到的贷款,有可能解决一半的建设资金。其余800亿元则完全需要在资本市场上筹集。"首发的20亿奥运债券仅是开始,"黄嵩说,"随着奥运项目纷纷上马,有希望在以后几年内每年都发行这样的奥运债券。只是发行的主体可能不一样。"

　　变身"准"市政债券

　　"这样的奥运债券事实上就是准地方政府债券,"黄嵩说,"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预算法》明确规定地方政府不能发债,随着市政建设的发展,城市化的进程越来越快,地方政府对于资金的需求也越来越急迫,很多地方政府采取了一些变通的办法,那就是设立一些隶属于市政府的投资公司,在公司的平台上进行发债,进行融资的活动。我们把这样的债券称为准政府债券。"银河证券有限公司投资银行总部副总经理周霁介绍说,"准市政债券和市政债券的区别就在于它的主体,当然它的还本付息也有一些区别,比如典型的地方政府债,它的还本付息可能是来自税收,直接来自财政。准市政债的还本付息可能很大一部分来自它所投资项目的盈利,也有一部分可能会来自当地政府对它的一些补贴和优惠政策。"

　　从同样归于"准市政债券"的"2003上海轨道交通建设债券"就可以大致推断出奥运债券运作的轨迹。1999年,上海久事公司向全国发行40亿元"2003上海轨道交通建设债券"。上海久事公司的实际出资人是上海市政府,其78.5亿元注册资本来源于市财政拨款,这一项目得到了市政府给予的资本金拨款、税收减免、财政贴息、沿线土地综合开发和轨道交通票价调整等一系列优惠政策。然而,这一举措却突破了现行《中华人民共和国预算法》不允许地方政府发债的限制。

　　这样的企业债券性质的准市政债券已经得到"广泛应用"。上海、青岛、重庆等地都发行过这样的准市政债券,比如煤气建设债券、浦东建设债券和城市建设债券。"这样的债券利率都比较高,而且因为发债机构都是AAA级企业,回报得到保证,受到买家青睐。"一位市场人士介绍说,"所以,即将发行的奥运债券也受到了市场的相当关注,很多投资者都表示出一定的购买意向。"

　　然而,尽管市场关注,但从公布奥运债券消息之后,对于奥运债券发行的细节等问题便再无下文。北京国资公司以"尚未确定"为由拒绝对记者披露发债细节,包括发债时间、利率、期限以及担保方等问题。但一个来自学者方的推测是:"北京国资公司将和国家游泳中心设计中标的企业联合组建一家公司,以这家公司为主体来发行奥运债券。"

　　由于较早前北京国资公司人员表示,将于今年内做好修建游泳中心的一切准备,市场人士对此理解为,这也就意味着年内必须解决资金来源渠道,而这笔庞大的专项资金很有可能出自奥运债券,故有"奥运债券终于将出场"的推断。7月15日,港澳台同胞将捐款共建国家游泳中心的消息发布中止了这一推断。截至发稿时,记者仍然未能从北京国资公司得到奥运债券发行的具体消息。(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