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关注：闽发证券“黑洞”背后究竟有几只手

　　本报记者 午阳 深圳、福州报道

　　“张晓伟与吴永红比，两个都黑，但张更黑。”6月17日，一位紧急约见记者的人士A说，“吴永红从闽发拿走十几个亿，但张晓伟拿的比他还要多”。

　　据A称，2000年自己曾委托数千万元于闽发理财，但这笔钱连本带息至今未还。“深 圳警方已查到该笔资金在香港，但它只是张晓伟拿走资金总额的九牛一毛。”

　　A称，“吴永红在境外发号施令，由其代言人挪用闽发资金，在挪给吴的同时，张晓伟也给自己留了一块，其中有些已转移到境外。”

　　第三只手

　　据中国元盛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张亚伶透露，去年11月份左右，她接受张晓伟的建议准备收购福建协盛持有的闽发股权。“那时，张晓伟答应退出董事长一职。”

　　据张亚伶表示，股权没有溢价是吸引她收购的原因。随后，张亚伶从福建协盛、石狮融盛、泉州国贸和福建崇盛等公司取得授权委托书。今年1月13日，张亚伶陆续将召开闽发董事会的资料发布出去，决定改选闽发董事会。

　　会议定于2月1日召开，由闽发副总许章讯主持。但当中宁波海运(资讯 行情 论坛)(600798.SH)董事长夏刚突然说，他没有接到召开董事会的通知，会议是非法的。张晓伟紧接着则表示，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辞去董事长职务。会议因此匆匆结束。

　　张晓伟为何突然变脸？有闽发内部人士说，张在承诺放弃董事长职务之后，又出尔反尔，其背后疑有深层次缘由。

　　A认为，这是闽发“第三只手”在发挥作用：当吴永红与张晓伟发生矛盾时，这第三只手和张有着紧密的利益链条；在张晓伟意欲辞职抽身不干时，这只手强力挽留，以维护原有的利益网络；而在张和吴相继出事后，这只手就在实际上掌控了闽发。

　　6月9日，闽发证券新一届董事会登台亮相，CEC(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总裁助理张富春和宁波海运董事长夏刚分别出任闽发正、副董事长，原副总魏庆华出任总经理。在董事、总经理级别中，吴永红、张晓伟系人马被全部洗牌。

　　据知情人称，CEC对闽发的出资实际是协盛对CEC的一种信托安排，幕后出资人是协盛。这也许意味着，在吴永红出局后，CEC已经实际控制闽发。

　　“第二个闽发”

　　在调查采访过程中，福州飞越集团引起了记者的注意：1999年8月，闽发原第一大股东中国凯利退出，接盘的除了吴永红控制的石狮融盛、泉州国贸和福建协盛等，另有张晓伟控制的福州飞越集团公司和来自湖北的武汉思登达股份公司。

　　记者查阅福州飞越的工商资料发现，该公司成立于1995年7月13日，现有两名自然人股东，其中张斐光出资4800万元，占80%；张明出资1200万元，占20%。

　　知情人士透露，张斐光是张晓伟的姐夫，而张明则是张晓伟的弟弟。公开资料显示，2001年，福州飞越成为ST棱光(资讯 行情 论坛)(600629.SH)第三大股东，持974.51万股(占6.44%)，飞越法人代表张斐光也借此成为ST棱光的董事。

　　相关公告显示，张斐光九十年代初从部队转业后，先后在恒泰置业发展有限公司和吉林国投湖北证券公司任职。

　　中国元盛控股的张亚伶说，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通过闽发副总李汉国认识了张晓伟。2000年，张亚伶先给福州飞越打款2000万元，当时承诺的委托理财回报率是18%。

　　“张晓伟说，这些资金是通过福州飞越出去投资。”张亚伶表示，“2000万只是其中一笔。福州飞越在福州有一栋飞越大厦，另有闽发和元盛的股份，在上海据称还有房产，价值数亿。”

　　“张晓伟将闽发业务总部搬至上海之后，在人员配置上，人为地与福州隔开。”闽发福州总部的人士说，“(闽发)在外地的投资公司，很多都是运作帐外资金。”

　　一位曾在闽发上海投行部任职的人士向记者透露，上海元盛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是张晓伟最重要的资金运作平台，另外，张还在北京、武汉、深圳等闽发设有营业部的地方设立公司，扮演“找钱工具”的角色。与此同时，张晓伟积极培育亲己势力，李汉国、祝迪润(闽发特别顾问)、廖黎明等湖北背景的人士先后加盟闽发及关联公司。

　　“这些关联公司都由张晓伟的嫡系人士出资，并出任法人代表。”如1999年初成立的上海元盛，由福州飞越、武汉胃康集团有限公司和福州天策实业有限公司分别出资4500万元、3500万元和2000万元组建成立。该公司第一任董事长为曹伟(知情人称，此为张晓伟化名)，其后改由张斐光接任，总经理是廖黎明。

　　6月24日，上海公安局新闻发言人助理向记者表示，市经侦总队正在调查上海元盛有关案情。去年，上海经侦总队曾公开通缉廖黎明，案由即涉及委托理财资金问题。

　　知情人士称，闽发的资金60%～70%集中在上海，其帐外资金也大多通过上海元盛、上海全盛、上海正诚投资等公司运作。以上海元盛为例，其部分资金流向了股票市场，另有部分资金则有可能已转移到境外。

　　“中科合臣(资讯 行情 论坛)股权的受让方恒和担保和通海建设，幕后实际出资人就是上海元盛。”知情人说，“恒和担保的法人代表祝迪润，是张晓伟嫡系，其股东则有张明和上海元盛，通海建设很可能是受托持股的，两公司受让股权所涉资金总额达7000余万。”(见本报5月31日报道：《中科合臣“娘要卖股”事件：主角还是吴永红？》)

　　股权出让方——中科合臣最终控股股东中科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所长姜标对此表示，他完全不知情，甚至不知有祝迪润其人和上海元盛公司。

　　更大的黑洞

　　“上海、武汉、深圳等地的这些投资公司，实际上是第二个闽发，由张晓伟一人掌控。”有知情人说，“已经损失和抽逃出去的资金窟窿，就目前警方所知的，可能是中国证券市场上有史以来最大的黑洞。”

　　1997年11月，张晓伟由武汉证券交易中心转任闽发总经理。

　　“吴永红想从凯利手中接盘控制闽发，但以吴的手法，他不可能出头做董事长，因而选了张。”闽发内部人说。

　　已经无从获知吴永红如何与张晓伟相识，但显然吴对张曾委以重任，不仅同意由张实际控制的福建飞越等公司参股闽发，而且还以石狮融盛的名义派驻张出任闽发董事。

　　在张、吴两人矛盾激化之后，有人认为，这是一山不容二虎。但接近吴的人士说，张在吴面前，怎么能称得上虎？

　　善于用人和控制人，是吴的高明之处。比如，在吴的大本营福建协盛，张的嫡系廖黎明、张建忠等人就是董事。在ST宏智(资讯 行情 论坛)(600503.SH)2003年6月改选的11名董事人选中，祝迪润、张斐光、李汉国等三人与张晓伟过从甚密，胡海仁、刘戬则是湖北背景。

　　“宏智的董事会人选安排，至少表明张、吴二人尚在合作状态。”知情人说，“但也相互监控。”据称，吴永红每次通过他的代言人挪用闽发资金时，张晓伟亦借机暗自给自己也挪用一块，张挪用的这部分，甚至要大于吴挪用的数额。

　　“而这可能是吴永红并不知晓的。”知情人说，“但在2003年下半年，情况突起变化，张晓伟认定吴不会翻身，决定摆脱吴。”

　　中国元盛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张亚伶说，去年下半年，张晓伟希望她收购协盛的股份。“谁是协盛真正的老板，我不清楚。谈判时，决定权实际上是在张晓伟，也是张介绍我和黄曼民认识。”张亚伶说，“黄曼民也确实说要卖。”

　　在此项收购流产后，张晓伟设法将吴所控制的资产冻结。(详见本报6月17日报道：《黄曼民被抓 闽发终结吴永红时代》)

　　这便是湖北省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2004年2月6日签发的协助执行通知书的由来：由上海正诚投资与福建协盛、崇盛实业、北京恒新创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泉州国贸、闽发物业、福建大乾、福州飞越的债务、保证合同纠纷一案，将吴永红的主要资产予以司法冻结。

　　据称，该项冻结涉及金额高达20亿。而据张亚伶回忆，张晓伟曾给她看过一张纸，上面写着吴永红的资产状况，包括兴业银行、闽发、宏智科技等等，这些加起来，就不欠闽发的钱了。

　　“这激怒了吴永红，4月3日，张晓伟突然被深圳警方拘捕，据说是闽发深圳营业部挪用客户保证金被股民举报，但没有人怀疑此与吴永红无关。”A说。

　　6月24日，记者电话采访宜昌中院，民二庭的一位人士说，这些司法冻结已经解除了。但详细的案情情况，该人士不愿透露。

　　在张晓伟案发两个多月后，吴永红在深圳被抓。张、吴在境内的主要公司比如上海元盛、福建协盛也均在接受警方调查，这意味着长期操控闽发的两只资本黑手已经不复存在。

　　有分析认为，如果当初张晓伟辞去闽发董事长职务远走高飞，可能不会有此下场。但张何故后来又出尔反尔？他与上述“第三只手”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相关专题：

　　闽发证券黑洞

　　相关新闻：

　　闽发证券新领导班子出台 中电集团全面掌控公司

　　“闽发黑洞”越搅越大 闽发证券急谋高层换将

　　央行拒施援手不再提供贷款 闽发证券生死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