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智案法官曲枫：“错和对都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标准”

　　本报记者 汪恭彬 上海报道

　　5月31日，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王栋和宏智科技再次对簿公堂。

　　3月16日，王栋向福州中院起诉宏智科技确认股东大会决议效力一案。4月17日、18日，福州中院公开审理了此案，并于4月30日做出判决：确认2004年1月11日由王栋、黄曼民 分别主持召开的宏智科技股东大会所产生的决议均无效；由2003年6月25日选举的黄曼民等人组成的董事会继续行使对宏智科技的法定职权。

　　随后，王栋和宏智科技双方均向省高院提起上诉。ST宏智(资讯 行情 论坛)(600503.SH)在5月26日的公告中披露了王栋提起上诉的事实，但“遗漏”了黄曼民也上诉的实情。

　　6月1日，记者电话采访了福州中院宏智科技股东大会效力一案的审判长曲枫。

　　上诉是他们的权利

　　《21世纪》：王栋和黄曼民双方都提起上诉，这是为什么？

　　曲枫：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上诉，但按照法律的规定，都有上诉权。

　　《21世纪》：本报咨询了一些律师，他们说福州中院确认的法律事实是相当充分的，但在判决时对适用法律的理解有偏差。有专家认为，根据公司法和民商法的立法本意，当股东和董事会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应该是保护股东的利益。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曲枫：按照法律进行判决，中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各个律师有不同的角度来理解。从我的角度来判这个案子，和律师的想法没有关联。

　　《21世纪》：据本报调查所知，黄曼民方董事会实际是缺位的。在宏智科技董事会决议文件中，只有黄曼民和杨云的签字，其他董事均由他们代签。而这个董事会并不持有上市公司股权，您觉得他们能代表股东利益吗？

　　曲枫：法律赋予董事会和经营层的权利，那么这个权利就是针对所有股东的，而不是单一的股东，更不是王栋一个人。如果王栋认为公司的经营行为不符合他的胃口，但这未必不符合其他股东的胃口。

　　《21世纪》：那他符合哪些股东的胃口？

　　曲枫：别套我了。我推定你那边放了一台录音机。

　　《21世纪》：您觉得高院将于何时做出判决？

　　曲枫：应该很快判决下来。因为这个公司拖不起。

　　不能判断孰对孰错

　　《21世纪》：据本报掌握的资料，黄曼民方董事会最近正在忙着转让公司的合同和处置资产。而在稍前的3月17日，福州中院已经对宏智科技的公章、营业执照实施了保全。那么，中院为什么还支持黄曼民这么做？

　　曲枫：你了解的情况不对，没有这回事。只有当他们采取不正当手段损害公司的利益时，法院才能限制他们使用公章。这里面有一个基本问题，王栋和公司之间是股东和公司的关系，公司的经营活动，股东以什么方式参与？他不是董事长，又不是经营层，他有多少发言权？

　　《21世纪》：怎样才叫不正当使用？

　　曲枫：你可以请教公司，也可以问王栋。

　　《21世纪》：按照您的理解，黄曼民转让合同、卖资产，不会损害公司利益吗？

　　曲枫：不能这么说。我们认为，公司经营层只要是经营活动，这是公司的权利。目的是不损害员工、公司和股东的利益。其他经营活动，不能干预，由他们董事会、经营层决定，毕竟公司是民事主体。

　　《21世纪》：截至5月22日，宏智科技技术人员的流失率达98%以上，员工总数流失率达90%以上。5月底，李少林已经向公司提交议案，要求召开股东大会并改选董事会和监事会。黄曼民退出董事会是迟早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黄曼民急于处置公司资产，这样下去，公司就只有一个空壳了。怎么判断这是否是正常的经营行为？

　　曲枫：不知道怎么判断，你搞经济的记者应该知道判断。公司只有壳？我怎么觉得公司还有。

　　《21世纪》：那怎么判断黄曼民和王栋的是与非？

　　曲枫：王栋是公司股东，他认为公司经营方式不符合他的方式，他可以行使股东权利。但万一他放弃了这种权利，比如，去年王栋提起董事会人选，并选择黄曼民担任董事长，法律就赋予了董事会的权利。

　　他当时可以这么做，现在也可以这么做。很难判断谁对谁错，错和对都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标准，是自己衡量好坏的标准。但是，我们法官只有唯一的标准，就是是否符合法律的规定，哪怕是他错了，但他有权力，这也是合法的，但无法判断对和错。

　　不提深层次问题

　　《21世纪》：我采访过很多股东，他们都表示这个董事会已经不能代表全体股东的利益了。而公司业绩下滑，董事会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曲枫：这可都是你说的。我建议你去采访公司的员工。宏智科技是人力资源型的公司，人走了，等于财产就没了。谁把这些人挖走了，是什么原因，什么方法将这些人才挖走了，这才是公司最大的损害。

　　《21世纪》：我采访过很多公司离职的员工，他们普遍对黄曼民方董事会表示失望。

　　曲枫：是吧？

　　《21世纪》：可惜黄曼民现在不接听我的电话。

　　曲枫：那我可以理解，他可能有他的顾忌吧。(几秒钟后，曲枫又加了一句)这是我猜想的。

　　《21世纪》：5月26日的公告说，黄曼民以王栋上诉和不移交财务资料为由拒绝召开年度股东大会，导致公司7月1日开始停牌。这样做，对中小股东利益，似乎不太保护吧？

　　曲枫：他有这么做吗？这个应该由证监会来，这是行政机关的管辖范围。实际上，这个公司很多深层次的问题，是你们记者都没有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