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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保荐代表人考试推迟背后:多方博弈迷局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3月03日 08:42 21世纪经济报道

  本报记者 刘欣 谢飞 北京、深圳报道

  3月2日,证券业协会下发的《中国证券业协会关于首次保荐代表人胜任能力考试的补充通知》让欲“跳龙门”的2000多名“准保荐人”们出了一口长气:原定于3月13日的保荐代表人考试被推迟至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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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对于券商和考试出题人而言,压力丝毫没有减轻。

  出题人坐在火山口上

  知情人士透露,考试推迟的原因是“出题很是吃力,考题无法按期上报证监会”,截至记者发稿时,这一说法没有得到有关方面证实。不过从业内人士的反应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未经证实的消息说,2月16日出题小组的人员集合,由发行部每个处出一个人组成。虽然不能最后确定出题小组成员如何构成,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论谁是出题小组的成员,都会感觉到自己坐的这个位置是个不大不小的“火山口”。

  2月6日证监会在“实施保荐制度证券公司沟通会”上表示,考试的事已经定了,保荐代表人将完全按照分数高低录取。

  尽管会前业内大多数人,甚至证监会内部的部分人士都认为,保荐人制度突显的是“诚信”二字,道德不能通过考试来衡量。但也有人对证监会此举表示“无奈的理解”:不这么办又怎么办呢?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既然确定了要考试,那么考试能否成为真正的能力测试,把有经验、有能力的人突显出来,并且拉开分数差距,而不是一场“应试”考试,就成为保荐制度能否实施成功的关键之一。实际上,如何出题,也一直是证监会面临的难题之一。

  出题小组的成员的构成,直接关系到题目的“模样”。一位投行老总认为,如果是证监会自己的人出题,对目前应用性强、实践性强的东西比较熟悉,比如说,法规处的人对法律摸得很透,会计处的人对目前应用的会计知识非常熟悉,但是缺点是出题经验少。如果请大学老师来出题,情况可能刚好相反。

  目前投行人员对证监会划定的考试范围的普遍感觉就是,内容之多,范围之广,一个月的时间能囫囵看一遍就不错了。一位现在仍然在外出差的投行人员说,如果考试能和实践结合得比较紧,题目出得“让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没做过项目的人靠死记硬背却很困难”的话,那么他虽然复习时间少但“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反之,题目如果基本上或者大部分是考基础知识,大家比的就是记忆能力,自己的“希望就很渺茫”。

  证监会在2月6日的沟通会上已经表示,将要考一些案例,完全采用标准化考试,用计算机改卷子。

  上述这位投行人员认为,用选择题考案例,如果题出得太浅显,那也考不出什么能力,分数仍然拉不开。一位投行老总还担心,一件事在不同的条件下,会得出不同的结论,选择题的答案是否唯一,题目如何设计,对出题的人来说“很困难”。

  另一位投行老总对考试仍然是牢骚满腹:就算是考案例,选择题考出能力的可能性也很小,科举还要写作文,考公务员还有面试呢。

  造假风暴

  自1月4日中国证监会就实施《证券发行上市保荐制度暂行办法》有关事项发出通知以来,有可能成为保荐机构的券商就一直忙碌着。

  “制造”符合报考保荐代表人资格的员工是他们忙碌的重要事项之一。

  《证券发行上市保荐制度暂行办法》三类人员将有资格参加首次保荐代表人考试。根据国内某媒体报道,符合考试资格的三类人:第一类人的大致数量在200人左右;第二类人大约在500人;第三类人在排除与一二类重合后,人数在100人左右,这样符合资格的总人数应该在800人左右。

  而公开信息显示,目前,国内报考保荐代表人资格考试的早已经超过了2000人。这也意味着,有超过半数的保荐代表人报考者在造假。

  有人称保荐人制度是根治上市公司质量这个老大难问题的“最佳处方”造假上市将会被拒之门外。任何合谋造假和包装欺骗的上市行为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享有如此之高称誉的保荐代表人在尚未正式诞生之前,就产生了数量如此之大的造假行为,不由让人对他们未来的执业水平公信力产生怀疑。

  据记者手中的一份举报材料显示,某券商本次共报考33人,而其中仅十几人完全符合规定。其余的人员都是在总公司的要求下,利用“批量批准高管”、“增加工作年限”等方式“制造”出来的。

  保荐人“自拍”

  实际上,对于券商而言,造假实属无奈之举。“按照最终确定的保荐代表人在500人左右衡量,多报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保荐人制度的实施,给券商投行业带来重新洗牌的机会,如果输在起跑线上,以后付出的成本可能会高得吓人。”某券商主管投行业务老总表示。

  保荐人制度实施后,保荐代表人将成为市场上的稀缺资源,其身价将大大提高,这是投行人士的共识。

  一家刚拿到主承销商资格、有两根通道的证券公司投行老总给记者算了笔帐:

  去年10月宣布实施保荐人制度之前,每根通道的承销收入平均在1500万元左右,10月之后,许多企业觉得承销费用过高,静等保荐人制度实施,每根通道的收入下降到1000万左右。

  他认为,将来每个项目的承销收入按照1000万计算,如果拿出两百万奖励两名保荐代表人,公司还净挣800万,就算一个项目要做两年,等于每名保荐代表人每年给公司创造200万利润,何况还有一些“短、平、快”的项目,根本用不了两年时间去做,上哪去找如此能创造利润的员工呢?

  照此计算,每名保荐代表人年收入只会比100万多不会少。

  他向记者透露,现在许多参加考试的投行人员之间流行一种说法是,保荐代表人将“拍卖”自己,“谁给的钱多就跟谁走”。

  另外一家一流券商的投行老总的看法比较慎重,他认为,做项目是一个小组的集体劳动,上述算法过于简单,但是,“一年至少也有50万吧”。

  他认为,保荐人制度实施后,保荐代表人的身价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时期,将会出现一个市场公认的价格,稳定在一个水平上,当然这个水平比现在要高得多,之后再出现背离这个市场公认水平的出价,将只是偶然现象。

  如此高的身价也是不少投行高层管理人员强烈反对保荐代表人的一个理由:这一制度给个人留下了较大的“寻租”空间,公司很难控制保荐代表人和企业之间达成什么协议。试想一下,企业只要能上市成功,将募集到最少数亿元的资金,对一名保荐代表人来说,面对诱惑也将达到数百万元。一旦保荐代表人弄虚作假,将企业包装上市,从企业那里拿到几百万的“奖励”后销声匿迹,承担风险的还是保荐机构。

  对于这种担心,上述这家准备用100万招揽保荐代表人的投行老总认为,只要保荐代表人能给公司带来合理的收入,代表人自己从企业那里拿多少,他“不管”。至于是不是弄虚作假,“只要看一下企业,好坏大家心里都会有数的”。

  百万年薪计划

  与保荐人“自拍”百万年薪相对应的是,部分券商想借保荐人制度实施之机,重新确立自己投行业务在江湖中的地位。

  一些中小券商已经开始“准备弹药”,考虑如何“买保荐代表人”。

  近日,深圳传出消息,世纪证券正在拟定保荐人薪酬计划,“要打造年薪百万的保荐人队伍”。而大鹏则正在考虑保荐人合伙制度的可能性。

  “保荐人责任和风险加大了,保荐人的收入和激励机制也应该发生变化,我们应这种需要,做了一定的变革和安排。如果保荐人具有强大的市场开发能力和保荐能力的话,百万没问题,还有可能增高。”世纪证券总裁助理、投行总监宋向前解释他们的百万年薪计划时表示。

  由于在通道制下,一些中小券商通道数量有限,而保荐人的出现,则使得他们与大券商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尽管保荐人考试的报名条件仍然有利于大券商,但中小券商,特别是一些新兴券商,相对大券商来说,由于历史包袱小,人员少,机制相对灵活,因此在出价方面毫不含糊。

  宋向前表示,对保荐人的薪酬并不是整齐划一的,世纪证券将对保荐人实施分级、动态管理,并参照业务情况实施。“有的人虽然通过资格考试,但并不代表他有丰富的市场开发资源和经验,这一类人属于保荐人中比较低的一部分。而另一类有丰富的市场经验,但却没有通过考试的,这一类人仍然富有价值。有经验有能力且通过考试获得资格的,将会成为保荐人中的顶级。”

  海通证券某高层人士也表示,“如果已经是公司高层的人可能会谨慎一点,但对年轻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

  毋庸置疑,券商之间对保荐代表人的争夺将会直接炒高保荐人的身价,同时也会抬高券商投行业务的经营成本。最为主要的,保荐代表人之于保荐机构同通道之于券商相比,差别很大。通道是不会动的,而保荐代表人却是活的。这就存在着保荐机构现保荐代表人之间如何博弈的问题。

  “这是券商第一次在与员工的博弈中,处于劣势。”某业内人士表示。

  不过也绝不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多个投行老总和公司高层表示,针对这种情况,公司肯定会有一系列的对策与之相制衡,但到底如何做,现在大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考试上,还没有想到具体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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