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国解析《意见》：从政策期待转向制度期待

　　韩志国

　　1月31日国务院发布《关于推进资本市场改革开放和稳定发展的若干意见》是中国资本市场发展史上的一个极为重大的事件，这个文件的发布标志着中国资本市场在发展中出现了具有积极意义的重大转折。对于这个文件的意义，我作出了三句话的评价：

　　1、《意见》的字里行间渗透着“积极”与“发展”这两个最重要、最关键的词汇，这表明中国资本市场已经彻底摆脱了边缘化的隐忧，积极的股市政策已经在中国开始实施。

　　2、《意见》的主题与主旨都是制度创新，它不是简单的与短期的救市政策，而是长期的发展政策与创新政策，是中国资本市场开始进行市场机制变革与市场主体培育的第二次革命的开端。

　　3、《意见》反映了现代市场经济与现代金融体系发展的客观要求与内在趋势，与市场的预期天作人合，是中国资本市场第二个春天必然来临的先兆。《意见》公布三天来的市场表现与社会反应，已经充分表明这是一个深得人心、深得民心的重大决策。

　　社会经济的发展是一系列必然因素与偶然因素、客观因素与主观因素相互交织、复合作用的结果。制度的创新既需要社会要素与经济要素的内在累积与叠加作用，也需要高超的政治智慧和驾驭把握能力。一个有作为的政府必然也必须是能够充分体现社会发展趋势、能够准确把握经济发展脉动的政府。中国的资本市场已经走过了13年的历程，在这个过程中，内在的矛盾不断累积，市场的发展内忧外患，走过的路程崎岖坎坷，历经的磨难接连不断。由于缺乏一个长远的发展战略与总体的制度安排，再加上来自社会上与市场内外的各种直接与间接的负面因素的影响，就使得在市场发展到一定阶段与一定规模以后，出现了重大的迷惑与困惑并且出现了长期的徘徊与紊乱。市场在无缘地流血，股民在无故地流泪，财富在无谓地流失，就既是这种迷茫与困惑的客观反映，也是资本市场在发展中出现制度危机的集中表现。

　　现代市场经济是预期的经济。经济预期的核心是制度预期。没有制度预期或制度预期不明朗的市场是一个难有明天的市场，在这样的市场中，资源的流动就很难有一个合理的流向、流量、流速和流程，生产社会化、资本社会化、风险社会化与经营社会化这种现代股份经济的内在机制也就很难形成并产生相互交织、相互促动的积极作用。再加上行政的力量太强、市场的机制太弱、信息的披露太灰与监管的取向太乱，就使得中国的资本市场中资本的本性不明显，市场的特点不突出，资本机制与市场机制出现了双重扭曲，资本的生成机制、资本的组合机制、资本的竞争机制与资本的增值机制都无法合乎规律地产生与发挥作用，这就不可避免地造成市场发展的紊乱和无序，进而造成资源配置的僵化和无效率。正是中国资本市场发展中的这些复杂矛盾的累积、发展和演变以及中国经济发展与改革对现代市场经济与现代股份经济的强烈呼唤，才对《意见》的出台起了巨大的催化作用；而《意见》的最值得称道之处，也恰恰是它对市场发展趋势的总体把握和对社会发展潮流的全面顺应——这一点，正是《意见》受到广泛欢迎与强烈呼应的重要原因所在。

　　----《意见》有明确的价值指向。现代市场经济在本质上是权利与义务相对称的经济。一方的权利，就是他方的义务；有什么权利，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中国社会经济发展中的最主要问题，是权利与义务的倾斜，有权利的人没义务或权利大而义务小，有义务的人没权利或义务大而权利小。这一点，在资本市场的政府与企业之间、企业与投资者之间表现得尤为明显。这个问题不能有效解决，市场就不能成为有效的市场，企业也不能成为真正的企业。《意见》直指中国资本市场中这个最大的软肋，把政府与企业、企业与投资者之间的权利与义务的统一作为制度创新的明确取向，在建立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监管体系、强化上市公司的产权制度变革与市场回报机制以及对流通股股东合法权益的保护上都作出了一系列的制度安排，这都有利于实现市场中的权利与义务相对称、相统一的原则。更值得一提的是，《意见》所体现的是单一的市场指向，而且项项符合现代市场经济原则，这在我国现阶段以“磨合”为主要特征的决策环境与决策机制下尤为难能可贵。

　　-----《意见》有强烈的市场意识。现代市场经济是市场化的经济。资本市场要成为有效率的市场，就必须具有市场的自我扩张机制、市场的自我收缩机制、市场的自我协调机制与市场的自我选择机制，从而使市场成为社会资源配置的最主要约束和最根本动力。中国资本市场在发展中的最主要问题，是资源配置的行政化，市场的力量与行政的力量对抗，市场的力量抵御不过行政的力量。因此，挤缩行政功能，放大市场功能就成为中国资本市场市场化改革的题中应有之义。《意见》准确地把握了中国资本市场制度变迁中这个最基本也是最重大的主题，表达了全面推进市场化改革的强烈意识。它抓住股权分裂这个阻碍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最主要的制度障碍，提出了积极稳妥地解决股权分裂问题并且要切实保护投资者特别是公众投资者合法权益这一主要原则；它纠正了资本市场“定向为国企改革服务”的重大偏差，提出了健全有利于各类优质企业平等利用资本市场机制、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的改革任务；它倡导市场与上市公司间的竞争与优胜劣汰，强调通过竞争从源头上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尤为重要的是，《意见》在确定积极稳妥地解决股权分裂问题时明确了对流通股股东权益的特别保护，这实际上是把解决股权分裂问题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股本泡沫，即非流通股以大大低于流通股的价格折股而形成的股本总额的人为放大，这就使得解决市场的全流通问题有了准确的落脚点与合理的切入点，也使得我们能够对全流通问题的有效解决与合理解决报有特别的和深深的期待。

　　------《意见》有总体的制度安排。《意见》是中国资本市场发展史上最明晰、最全面、最合理的制度创新纲领，在资本制度、企业制度、上市制度、中介制度、信用制度、监管制度、市场创新制度与风险控制制度等诸多涉及市场发展与建设的重大制度上都有具体而又明确的制度安排，这对正处于转轨时期的中国资本市场来说，不仅是发展的纲领，而且更是行动的指南，有助于市场从政策调整向制度创新的方向实现整体的和战略性的转变。

　　政策的调整是一种改良型的调整，制度的创新则是一种革命性的变革；政策的期待是一种随机的和短期的期待，而制度的期待则是一种稳定的和长期的期待。积极股市政策的实施与中国资本市场第二次革命的启动将从根本上改变中国资本市场的运行方向与运行节奏，并将对市场的投资理念与价值观念产生深刻的和重大的影响。《意见》的出台标志着中国资本市场出现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运行格局与发展格局，也昭示着新的一年将是中国资本市场的创制之年、创新之年与创利之年。随着全流通等一系列改革措施的实施，随着股本泡沫、股价泡沫与业绩泡沫的消除，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空间将被极大地拓展，市场也必定会出现波澜壮阔的制度创新与发展局面。

　　资本市场永远属于善于发现机会、发掘机会和把握机会的人。面对中国资本市场所面临的这种前所未有的重大机遇，我们应该作不懈的努力，去发现、发掘和把握这千载难逢的重大的和历史的机遇与机会！

　　新浪编者注：本文为作者授权新浪网独家刊登之作品，所有媒体及网站不得转载，除非获得新浪网及作者本人书面授权并注明出处为新浪网。欲转载者请来信[e-mail],或致电：[phone]转5173联系。本文观点纯属作者个人意见，与本网站立场无关。非常感谢广大网友对新浪财经频道的支持，欢迎赐稿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