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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改变了一切。
从9月1日公布招股说明书到2日发布延缓发行公告，未及招股的杭州富通昭和光通信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富通昭和)便体会到了资本市场的风波云诡。因“昭和”事件波及，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中信证券公司和富通昭和公司等均承受着巨大压力。
大量投资者通过电话、网络来抗议富通昭和的发行，更有大户投资者因此从富通昭和主承销商中信证券的营业部撤出巨额资金。
消息人士透露，证监会正在紧急评估“昭和”事件所带来的影响，商讨如何平息这场始料未及的风波。
投资者抗议
尽管拟发行新股公司推迟股票发行已不是什么重大新闻，但因大量投资者打电话到证监会抗议而推迟却是破天荒头一次。与以往投资者关心自己切身利益不同，这次投资者是因股票名称暗含有伤民族感情的“昭和”二字而集体发难。
“我们已注意到了网上的评论，但没有想到事情演变得这么快！”9月2日，电话彼端，富通昭和董事长王建忻的秘书陶先生说，“我们也是刚刚从上海证券交易所网站得到确认，王总正在深圳出差，我想他已经知道了(股票延缓发行)。”
富通集团办公室主任陈伟强在第一时间将消息通知了王建忻。在外地出差准备发行路演的王建忻可谓心情复杂，据说，这位在商海中沉浮的福布斯富豪当时大吃一惊。
9月1日，“富通昭和”正式公布招股说明书，拟于9月4日发行4000万股A股，每股定价4.88元，预计募集资金1.85亿元，全部向二级市场投资者定价配售。消息公布后，立即引起市场不满情绪。当天国内各大财经类网站陆续出现大量措辞激烈的网友言论，对该公司拟以“富通昭和”的名字进入证券市场表示强烈不满。
市场人士张卫星在各大网站发表长文，表达他对以“富通昭和”作为股票名称的不满。他告诉记者，“9月1日下午，刚从青岛出差回京，得知富通昭和将于9月4日公开发行股票，我的第一个反应是：绝不能让含有‘昭和’这样有伤民族尊严和感情的股票堂而皇之登上中国股市”。当晚9时，张卫星情绪难平地写下了上述文章，“在把文章传给新浪、搜狐等网站的同时，获知富通昭和将缓发的消息，心情才略为放松。”
投资者在财经网站发泄不满情绪的同时，有人开始打电话到证监会反映。一个名叫“呆呆100”的网友于9月1日清晨便开始不停地拨打证监会的主席热线，终于在9时左右接通。电话中，他表示，让“昭和”这种字眼出现在证券记录牌上是不合适的，它极大地伤害了老百姓的民族感情，希望证监会能倾听投资者的呼声，谨慎处理此事。
在消息公布当晚，有投资者向证监会各部门发送电子邮件，表示证监会如果不采取措施，将发动万人签名来抗议富通昭和的发行。
据记者事后了解，证监会主席热线在9月1日当天共接到投资者电话上百个，全部都是反对富通昭和发行股票的电话。即使是在第二天，证监会已叫停富通昭和之后，仍接到十多个电话。负责接听热线的证监会工作人员表示，“没想到投资者反对意见这么强烈，已将投资者反映的情况转给了办公厅。”
9月2日，证监会新闻处的官员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称，证监会已注意到了市场的反应，富通昭和因准备工作不足已推迟了发行。对于富通昭和是如何通过发审委等重重关隘而涉险上市，该官员表示具体程序并不清楚。
网上如潮的恶评、投资者打主席热线的直谏，各种形式的反对声浪开始向证监会涌来，证监会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据知情人士透露，9月1日下午6点前，证监会做出让富通昭和延缓发行决定。随后，上交所也得到指示。当晚上交所网站挂出由富通昭和和中信证券联合发布的公告：“因准备工作尚未完全做好，本着对广大投资者负责的态度，经协商，并经中国证监会的同意，决定推迟本次发行。”
中信危局
投资者不但选择通过网络和电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还选择了远离中信证券。作为富通昭和的主承销商，中信证券面临的麻烦似乎更大。
“关于投资者从我们下面的营业部撤资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但不知道真假，现在正在调查”，9月3日，中信证券董事会秘书陈国明告诉记者。这一天，富通昭和招股的后遗症已经开始集中在中信证券爆发，对于这一切，“我们认为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撤资”，中信证券的一位副总经理也肯定地说。
2001年3月，富通昭和便开始接受中信证券的上市辅导，而中信证券现任副总经理兼企业融资委员会主任、日本人德地立人则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2002年6月，德地立人受中信证券总经理王东明力邀，正式加盟中信证券。而此前，德地立人来回穿梭于中国和日本之间，富通昭和项目正是他牵线搭桥的结果。在被中信挖角之前，德地立人供职于日本著名证券公司大和证券，最高的职位是“投资银行总部部长”，同时还兼任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
可谁也不会想到，富通昭和引发了中信证券营业部的一次危机。
根据本报了解，9月1日和2日，共有9名投资者在中信全国各地的营业部撤出资金20亿元左右。“即使真的有这么多资金撤出，对中信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重要的是中信的声誉”，一位证券分析师说。
在9月1日富通昭和公布招股说明书的当天上午，一位姓石的投资者从中信证券山东的几家营业部撤出了1.35亿元现金。“我们几个朋友在一起很正经、很严肃地和经理谈，经理当时一愣，他没想那么多，估计考虑的是赚钱的事。我一想，你就是只为赚钱，我在哪个营业部做还不是一样的嘛。”这位投资者告诉记者，“我们希望中信证券能对富通昭和这件事给出个说法。营业部告诉我们他们会向总部反映，但中信至今没有明确的答案。”
在经过本报记者的多次询问，石先生透露他本人撤资的营业部是中信证券烟台营业部。但中信证券烟台营业部财务部的负责人在接受本报记者的采访时很肯定地表示不可能，“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就是别人撤了资，或是资金进来，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位负责人告诉记者。这家营业部的另一位工作人员也告诉记者，“转户的事情肯定没有，但我会帮你再查实一下”，半小时后这位工作人员很诚恳地告诉记者肯定没有这个事。
根据石先生的介绍，9月1日晚上，石先生在办销户手续后，“我们让律师起草了《致中信高层的一封信》。其实，我们与营业部的人相处很融洽。我们在这封信中申明，不是他们工作不好，对其几年来的承销服务很满意，抗议的是中信做这个事(承销富通昭和)我们感情上接受不了。”他说。
石先生在在9月2日下午接受本报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现在他们已经转到了另一家证券公司的营业部。“条件好过中信。这家证券公司的人就说，中信给什么条件我们完全满足，另外再给更好的条件。比如，给我们配上专门的分析师，从各网站及财经类报纸收集信息；我们的佣金在中信的基础上再低一些，中信是千分之一点五，这家是千分之一点二”，这位投资者还欲言又止地告诉记者，“还有一些优惠我就不方便和你说了”。
随即，在9月2日下午约5点，他又告诉本报记者：“我另外八个朋友今天撤了17.6亿”。
根据本报记者的了解，这位投资者是2000年5月份开始在中信证券做的。“当初把资金放在中信做，是因为那时佣金很高，各营业部的竞争意识也很淡漠，中信作为一个刚成立的营业部，条件相对比老的要好、员工素质也较好，此外佣金折扣打得很高。”他说。据他介绍，“我们共有9个人，金字塔结构的，撤出全国各地的资金20个亿左右。我们9个人一有什么事情，同进同出(指在资金方面)。”
事实上，两天之内的投资者撤资只是中信麻烦的序幕。其作为主承销商的富通昭和今年业绩的下降也许还会影响其上市的步伐。富通昭和还未上市，财务报表即开始变脸。2002年公司实现净利润2903.56万元，比2001年下降了45.38%。2003年1至6月实现主营业务收入14934.9万元，比上年同期下降了26.81%。公司已出现了业绩大幅下滑的风险。另外，公司资产负债率较高，其中流动负债占负债总额比例较大，面临较大的偿债压力。公司虽然经营性现金流量较好，但2002年净现金流量仍为负数。目前，光纤行业已经出现恶化，富通昭和业绩逐年下降，负债率连续3年高达60%以上，今年业绩更是大幅度下滑。
对于在券商中一直以稳健经营著称，注意控制风险的中信证券，这样的局面多少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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