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证券市场第十大富豪”刘益谦财富解码

　　本报记者 朱平豆 汪恭彬

　　上海报道

　　除非刘益谦太会表演了，他的言行是自然而轻松的。

　　6月25日下午，上海黄家路18号南门大厦16层，刘益谦坐在新理益公司的办公椅上，这儿显得冷清。

　　并不难看出，刘益谦故意找轻松的话题来表现轻松。刘一双友善而警惕的眼睛盯着记者：“你看看吧，没有人来找我麻烦，没有人来催债。新理益也没有资金链绷紧，那是外界瞎猜。”

　　个人财富之谜

　　面对资金链断裂的“大是大非”问题，刘益谦旗帜鲜明，但在论及他，以及他的新理益，刘益谦不失圆滑，时常“语焉不详”。

　　刘益谦是上海炒股圈子中的知名人物，有“毛毛”之称。在上海滩，刘益谦一直是个具有神秘色彩的人。

　　坐在对面，黝黑肤色的他一点也看不出是上海人，但他说自己是“从小在上海长大的上海人”。实际上，与刘交谈不要很久，便能从他的言语读到他上海人的精明与狡黠。

　　刘不愿多谈他的过去，对他“当过出租车司机，开过小百货店”的历史，刘予以认可。直到1990年，遇到股票，改变了刘的一生。

　　1990年，因为在豫园商城有一间店面，并不懂股票的刘购下100股“豫园商城”的股票，一年后抛出，赚了一百万；1992年，上海证券市场股票认购证，“成本30元一张的认购证平均以6000元卖出，大概翻了20倍”，但刘究竟赚了多少，不详；在此后的转配股、新股认购中，刘把握住了低价买入、高价卖出的机会，但赚了多少，不详。大约在1996年至2000年的五年间，刘在证券市场的身影有些模糊而“淡出”，直至新理益的“淡入”。刘不愿细述此五年的过程。

　　有人根据其控制的新理益已成为前十大股东的10家上市公司计算，刘的财富为10.9亿元，刘益谦因此在有关媒体评出的“2002年证券市场十大富豪”中名列第十。

　　辩护海通

　　许多“英雄莫问出处”的财富英雄，在实在要说出财富的第一桶金的故事时，最多讲述的都是来自上世纪90年代初的股票与期货暴富经历，其最大的优点是“查无实处”。

　　有传闻称刘益谦在1994年操作国债期货时，曾经与海通一起做空，这是否表明刘益谦与海通早已是“战友”？

　　刘益谦否认自己做过期货，但急于与海通划清界限：“当年的海通是什么？只是一个区域性的小券商，现在是什么？是全国性的大券商，这不是一个概念。更重要的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国债期货。那更谈不上与海通有什么关系。”

　　刘益谦对外界把他和海通扯在一起耿耿于怀。

　　在这次百科等四只股票跳水之际，海通成交的席位频频上榜，所以，外界推测刘和海通之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联。

　　刘益谦否认自己和海通联手做庄，也不加掩饰地为海通辩护：“海通是中国最大的券商，任何个股从它的某一个或某几个营业部交易，都是正常的。谁能认定这是它的做庄行为？要拿出依据。这是最为根本的。”

　　转战法人股

　　刘益谦在2000年起设立新理益，其特色在于“不关注主流的二级市场，却等着在证券边缘市场掘金”。

　　对刘益谦的资产，有比较确凿证据的是，2000年新理益投资管理公司成立时的注册资本为8000万元，并仅过了一年多，2002年，其注册资本已飞升到3.3亿元。

　　刘益谦真有点法人股为金的“魔法石”？

　　由1000万至8000万最后而至如今的3.3亿，其注册资本金的追加，是否是新理益的利润部分，似不太可能。据相关公告披露，2000年，新理益的利润为188万元，2001年1～5月，利润为62万元，据此推算，新理益2001年利润当在150万左右。

　　对于新理益的利润来源，据刘益谦称，“我们靠的是法人股分红”。

　　刘益谦希望做长线投资。新理益投资上市公司法人股，刘所希望的结局是非流通股转变为流通股时的超额回报，实际上，在这一领域，暴富的可能是存在的，尽管它也有比较高的政策风险。

　　但是，投资这一领域，在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新理益参与二级市场炒作的前提下，是投入多，产出少。

　　3年来，刘益谦投资法人股基本可以概括为三步曲：

　　第一步乃是2000年的初涉水，当年刘益谦染指的上市公司有5家，分别是海南椰岛、恒大地产、河北华玉、�漇T北科和�漇T金盘，新理益为此支付的现金成本在5700万元左右(注：投资成本不详的按每股1元计)；

　　第二步乃是2001年的“进入状态”，新理益在该年一共拿下6家，而且持股份额也明显增多，分别是百科药业、安琪酵母、上风高科、威达医械、一汽轿车和如意集团；

　　第三步则是2002年的“步入低潮”，是年新理益仅拿了一家：ST中华，占2.34%。

　　对于接盘法人股先冷后热，以至转向实业的举措，刘益谦也并不讳言：2001年10月监管部门禁止法人股拍卖的规定对其“有所影响”。

　　根据公开披露的资料，新理益为拿12家上市公司法人股，总计投入资金已跃4亿现金。

　　在所投资中，新理益似乎并不特别注重上市公司的“资质”，截至最近，12家之中便有3家沦为ST公司，按2003年第一季度末每股净资产数，有5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跌，更有两家净资产跌为负值。据测算，仅从法人股的价值而言，新理益对12家上市公司的投资略有盈余，达4.38亿，赢利面为4000万左右。而若按所持股权计算市值，其个人纸面财富则已达到11亿附近。

　　法人股质押“资金链”

　　刘益谦虽然号称新理益“不做庄”，但不可否认的是，新理益通过法人股质押打造“资金链”。

　　新理益方面的解释则是“这期间则将所持法人股质押给担保公司、银行等金融机构以盘活资金”。

　　据资料，新理益申请质押的股票只有两只，分别是：2001年9月分两次将百科药业3050万股法人股质押给上海兴中担保租赁公司和上海中泰担保公司，质押期为2001年9月～2004年9月；2003年6月23日，将安琪酵母1950万股法人股质押给中国光大银行海口支行，质押期为一年。

　　根据百科药业和安琪酵母当时的每股净资产计算，新理益最多可获得1个亿银行贷款。

　　从数字分析，1亿之于4亿，坊间有关刘以质押贷款循环反复受让法人股，似乎并不可靠。

　　一位分析人士认为，在新理益系的投资组合中，有小部分仓位则持有流通股，这也是不能否认的，刘以质押法人股而获取的银行贷款，有可能就是新理益系购买流通股的资金来源。

　　这位分析人士指出，只要新理益系不在二级市场做庄，那么，新理益系股票的跳水，对新理益本身不会伤筋动骨，当然，损失总是难免的。

　　庄家内讧？

　　最近发生的“新理益系”股票联合“跳水”，似乎很快分道扬镳，目前只剩下百科药业“一枝独秀”，还在跌停板上挣扎。

　　刘益谦对此表情淡漠：“这与我何干？我从不注意二级市场，我只关注的是做好百科的业绩。”

　　自称“从不注意二级市场”的刘益谦，却在二级市场对爱使大举建仓。新理益和其控制的百科药业，首先在爱使股份2002年中报出现，新理益系从二级市场买入的爱使流通股高达1500万股。在当年的季报上，新理益系持股未动。

　　但此后，上海新理益不断在二级市场上出货，2002年报显示：新理益系从爱使股份的前十大股东名单中退出。但并不说明它们之间毫无瓜葛。有分析人士指出，上海新理益尽管退出了爱使股份前十大股东，但并不意味着其持筹就全部抛出，说不定它依然持有相当部分爱使股份筹码，只不过持股数未达到前十名而已。

　　这位人士指出，新理益系的投资组合大部分以法人股为主，小部分仓位则持有流通股，这部分仓位特点是“不做庄”，但擅长跟庄，属于跟风盘。一种流传在圈内的说法是，新理益系在爱使股份的出货行为惹火了爱使的庄家，使得这些机构联手对“百科”等新理益系股票砸盘，以“给新理益点颜色”。

　　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分析师也指出：从盘面来看，新理益系从去年底不断地出爱使股份的货，把资金用来拉高百科药业，然后准备跳水，因为爱使股份有明天系等多家庄家机构介入，而新理益系的仓位不是很重，因此，机构内讧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此外，百科药业近来的表现并不如人意。刘益谦担任董事长的今年第一季度，其表现比较糟糕。

　　刘益谦也承认“有点不顺”：2月28日正式担任百科董事长不到四个月，还包括两个月SARS，情况没完全搞清楚，便出了当前的风波。但他对百科还是满怀信心。

　　“入主百科做实业，是自己的一个转型，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新的考验。看看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他认为。

　　对百科，刘认为有希望，但并无大的把握，“需要一个过程”，对于眼下百科的风波到底与新理益有无关系，他说：“你们可以等一个月看看。”

　　第一个庄股跳水的时候，这是偶然！

　　第二个庄股跳水的时候，这是榜样！

　　第三个庄股跳水的时候，这是时髦！

　　第四个庄股跳水的时候，这是愚痴！

　　“中科系--世纪中天--徐工科技”，以及上周五百科药业等四只股票强行被打跌停，庄股跳水愈演愈烈，已成为中国股市一道独特风景。

　　当高高在上的强庄股纷纷落马之际，昔日不可一世的幕后庄家们黯然退场--或被调查，或猖狂出逃。

　　庄股跳水现象只是宣告了一个事实：那种不顾基本面，凭借资金实力疯狂操纵股价的做庄模式正走向终结。

　　不过当我们蓦然回首时，几宗公开的股价操纵案，足以使我们痛定思痛，在清晰的事实面前想一想：谁是中国股市的庄家支撑体系？

　　有人惊呼：“在整个庄家支撑系统中，最粗壮的基干就是金融支撑系统。”

　　庄家打造资金链和担保链的背后，都闪现银行的身影：通过自己持有的股票质押获取银行贷款，质押贷款循环反复做高股价；通过自己控制的上市公司从银行贷款，上市公司已沦为融资工具；控制的上市公司之间相互担保贷款，进行关联交易，从而做高企业业绩；将一部分钱委托给自己投资的公司来运作股票，一环扣一环。

　　在这一过程中，庄家的“资金链”往往和上市公司的“担保链”纠缠其中，不分你我，银行扮演了“护法使者”的角色。

　　在庄家“某某系”中，某一家公司发展良好并不一定能带动其他公司的发展，而一旦其中一个公司出了问题，就很容易引起庄家资金链的断裂。

　　资金链的断裂，会进而影响上市公司担保链的断裂，这种被放大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对商业银行来说是一种极危险的系统性风险，其后果不堪设想。

　　--做庄模式走向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