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部调查毕马威 所审计三上市公司数据失真

　　锦州港案未了又爆中石化、玉柴会计数据失真

　　本报记者 顾万江 见习记者 莫非 北京、上海报道

　　毕马威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一个收费不足百万的锦州港审计业务上跌跤翻船。而对于21日原告向沈阳中院提出请求，对毕马威为锦州港自1997年来出具的审计报告所依据的审 计工作底稿实施证据保全并进行司法鉴定，毕马威或许已经想到会有这招，只是它依然在沉默。

　　看来毕马威深陷泥沼是自己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所有的问题自己扛。

　　再提陈年旧账

　　在财政部对部分企业2000年度会计信息质量抽查公告中，毕马威赫然在目。

　　资料显示，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河南石油分公司会计报表主要项目失真数据：资产不实-3117万元，所有者权益不实3767万元，利润总额不实3594万元。主要违规事项：会计核算不规范，少计库存商品2869万元，少计主营业务收入、少提坏账准备、少计费用等，虚增利润3666万元，所属部分县级公司财务管理混乱、经营收入1547万元未纳入账内核算。承办审计业务的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未单独出具审计报告。

　　广西玉柴机器股份有限公司会计报表主要项目失真数据：资产不实-1662万元，所有者权益不实-949万元，利润总额不实-1624万元。主要违规事项：会计核算不真实，虚增原材料成本、跨年度多列费用、虚减利润1623万元；所属销售公司代销劳务收入760万元未入账，并以个人名义储存，应作未作纳税调整4191万元。承办审计业务的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无保留意见。

　　财政部监督检查局新成立的一个处，第一个接手调查对象就是锦州港事件。其一个负责人告诉记者，财政部对办案有规定，目前一切调查都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有些细节问题由于调查时间还不长，没有最后结果。对于本报记者提到以上两个调查结果的公布，这位人士表示，只要是财政部的调查结果，他们都会掌握的。能够告诉记者的是，他们会认真对待的，并且上下都非常重视。

　　目前记者还是没有得到来自中国证监会的有关信息，会计部和稽查局有关人士均表示还不太清楚这件事。

　　其实，毕马威对自己的行为是非常清楚的，甚至比谁都明白信任对于自身的重要。

　　据报道，2002年初，毕马威华振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蔡廷基就亲自参与上海石化、中移动和招商银行等中国大型企业的审计工作，并表示，即使做到“掘地三尺”的审计，也难以完全杜绝差错，如同医生也会有过误诊一样。而为了补偿“无心之失”给有关方带来的损失，毕马威每年购买巨额责任险。

　　蔡还对媒体表示，“毕马威出错的几率非常之低。因为毕马威基本不出具有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要么选择不做，要么出具无保留意见的报告。”

　　北京毕马威华振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殷立基先生表示，对目前事件具体进展情况还不知道，记者问是否做好了诉讼前的准备，他说还没有收到来自法院的任何东西。

　　注册会计师是否有责？

　　对于2001年锦州港年报，毕马威华振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标准的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锦州港监事会也认为2001年财务报告真实、准确地反映了公司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毕马威华振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审计意见客观、公正。公告显示，审计签名者为毕马威华振会计师事务所的中国注册会计师罗铮。

　　根据锦州港上市时的招股说明书记载，其境内会计师事务所为毕马威华振会计师事务所，经办注册会计师为杨毓莹和罗铮。其境外会计师事务所为毕马威会计师行，经办注册会计师为姚建华和郭淑贤。而在北京注册会计师协会2001年年检公告上发现，杨毓莹已经出现在北京天华会计师事务所名单上，但记者致电该事务所时，对方表示没有这个人。

　　一位会计师事务所研究人员指出，“注册会计师民事责任，是指注册会计师特有的、在自身有过错或无过错的情况下出具了虚假报告而给委托人和其他利害关系人造成损害，而应由其所在会计师事务所承担的民事赔偿责任，属于侵权的民事责任，不包括违约、违反保密义务等非注册会计师行业特有的行为所应承担的民事责任。”

　　根据目前的有关法律规定，注册会计师民事责任归责原则主要有两种，过错责任和公平责任。该人士进一步指出，分析注册会计师法律责任可以看出，注册会计师的民事责任重大且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一旦出现审计失败而出具了虚假报告并造成他人损失，多数情况下要承担过错责任。因为根据法律规定，该类案件因其专业性特点实行举证责任倒置，注册会计师必须证明自己严格遵守了各项执业规则，才能不承担过错责任。而各项执业规则是一个有机整体，注册会计师很难证明自己严格遵守了各项执业规则。而且，即便没有过错，多数情况下也要承担公平责任。

　　记者联系锦州港的几位审计人员一直未果。

　　是否会和解？

　　一个标的额目前仅为区区万元的官司，与毕马威的庞大实力相比，是否有叫板之嫌？

　　在与记者讨论这个问题时，投资者代理律师宋一欣私下坦陈，实际上其个人并没有这个意思，“本人没有和谁过不去的企图”，只不过是按照WTO规则来保护国际投资者的利益。而一切行为都是按照中国法律来进行的，也是按照国际会计准则来保护国际投资者的，“B股投资者也是国际投资者”。

　　“如果毕马威不服，可以举证。就算和他叫板，也是毕马威中国业务有错，这样当然可以叫板。为什么不叫板呢？”宋似乎没有想到“叫板”这个词会在这个时候落在他的身上，干脆这样补充了一句。

　　根据民事诉讼法，原告是可以申请对被告的审计工作底稿进行证据保全的，同时还可以提出司法鉴定。宋一欣认为，这是鉴于审计工作的专业性、审计责任承担的复杂性以及毕马威的影响力，所以原稿要求进行司法鉴定。

　　至于毕马威是否也会存在安达信销毁证据的行为，宋认为，按照档案法，这些证据要保存二三十年的。宋指出，法律对于审计者的责任是采取过错推定责任。过错推定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错，自己拿出证据，向投资者甚至全社会公告自己没错。

　　毕马威完全可以通过正常的法律途径，正式举证自己没有过错，否则毕马威将在其负责的范围承担审计连带责任。如果毕马威能证明自己没错，法律可以免其责。

　　据悉，对于原告的要求，法院正在研究中，现在还没有结果。至于如果对簿公堂，宋表示应该有十足的把握赢。

　　记者了解，目前原告律师与毕马威双方都没有进行接触。而法律界的人士预测，上海的徐女士告了毕马威，其他的锦州港B投资者也会的。宋回答记者是否还有类似徐女士的投资者，他回答说目前已有几十人打过电话。

　　在回答记者是否是共同诉讼还是单独诉讼时，宋说“要等法院决定，目前我已写过一个函，要求共同诉讼。诉讼的标的，目前还不知道，没有具体的统计不好瞎说”。

　　有关人士透露，法院有建议双方调解的意思，但宋表示，即便这样，也要等到官司审理清楚后。由此看来，这场“蚂蚁撼大树”的官司是非打不可的了。而真正对毕马威构成压力的或许并不在这场官司的本身，毕竟还有许多海外持有锦州港B股的投资者和投资基金，他们将会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这对一个国际性的大型会计师事务所来说就不得不仔细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