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稽察特派员是“钦差大臣”？他们都是铁面无私的黑脸包公？他们的工作职责就是挖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的腐败分子？他们稽察一个企业就垮掉一个？

　　猴王集团养了一窝大蛀虫？到猴王集团的调查组去一个被搞定一个？稽察特派员是如何擒住这只顽劣狡猾积习难改的“猴王”的？

　　就此，在一个多月的时间中，本刊记者陆续进行了独家采访

　　本刊记者／宋元

　　早就听说国务院稽察特派员被民间称作“钦差大臣”，早就听说一位名叫路耀华的特派员写了一本“稽察日记”，早就听说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准备把这本弥足珍贵的日记出版，然而，从记者开始独家采访这一选题到写成稿件，却颇费了一番周折。

　　在十几次与北京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负责人杨岗电话联系的过程中，记者了解到，由于这本日记反映的是国务院稽察特派员这一新型的监管制度，由于这一监管制度的特殊性和敏感性，由于日记中牵涉到所监管企业方方面面的关系，书稿一直在国务院有关部门报批；另外，在记者与路耀华联系的过程中，路耀华也明确表示，当初国务院稽察特派员总署有规定，他们不得接受采访。

　　当有关部门对书稿的出版表示同意以后，11月上旬，记者飞抵北京，来到时代经济出版社，就书稿的内容采访了杨岗。而后，记者来到长安街国务院对面的国家电力公司，拜访了已作为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监事会主席入驻此家公司的路耀华。他50多岁，中等身材，显得稳重又干练。

　　据记者在出版社看到的书稿，路耀华在《后记》中说，这本日记是他作为国务院派出的第二批稽察特派员，对湖北省宜昌市猴王集团公司实地稽察过程的真实记录。尽管有关部门的批文已经下来，但出于对书稿的负责态度，他仍在作最后的修改。

　　路耀华说，使他最终决意出版这本日记的是江泽民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八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江泽民总书记关于“各级党组织和领导干部都要旗帜鲜明地反对腐败”和“我们一定要以廉政建设的实际成果取信于人民”的铿锵誓言，鼓舞了他在经过有关程序后，将日记推向广大读者。另外，他认为，“稽察特派员制度毕竟在我国试行了两年之久，应该让它在我国国有企业的监管史上占据应有的位置，留下应有的痕迹。”在北京采访完回到上海，又一个月后，杨岗给记者打来电话，“书稿终于已经修改完，书名定为《猴王集团稽察实录——一个特派员的稽察日记》，将于2002年1月正式出版。”

　　第三十七办事处稽察特派员

　　炒股的人都知道有个“猴王股份”，知道“猴王股份”的也大都知道猴王集团。

　　路耀华在书稿中说，稽察特派员开展工作，设稽察特派员办事处，他就是作为第三十七办事处的稽察特派员，入驻猴王集团的。

　　当时，猴王集团的问题已经被“调查”过十多次，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对此，路耀华告诫第三十七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朱镕基总理对稽察工作的要求是‘明察秋毫，铁面无私，敢于碰硬’”1998年3月，党中央、国务院决定，向国有重点大型企业派出稽察特派员。1998年5月7日，国务院印发了“国务院向国有重点大型企业派出稽察特派员的方案”的通知。同年7月3日，朱镕基总理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第246号国务院令，颁布了《国务院稽察特派员条例》，该条例规定，国务院设稽察特派员总署，工作机构设在人事部。1998年11月之前，国务院先后任命了两批稽察特派员；路耀华是第二批的稽察特派员之一。

　　路耀华曾谈到特派员的“特”字。他说，“国务院稽察特派员的‘特’字，我个人理解有三重含义，不一定正确，错了责任在我。第一，它是特殊的机关——国务院派出的；第二，他到特定的企业，国有大中型企业搞稽察，不是对所有的企业都稽察；第三，他有特定的任务，即查账、评价企业经营业绩和领导班子。”1999年在猴王集团稽察时，当地晚报曾刊出消息《“××大臣”在猴王》，报道了第三十七办事处在猴王集团的活动，引起了宜昌市一些群众的关注。群众误认为，稽察特派员既然是国务院派来的，就不能仅是了解猴王集团的问题，仅查猴王集团的账目，而应该是为全民说话，惩治所有贪官污吏的。因此，受委屈的人成批或单个来驻地找他们，有时候一个晚上就来三、四批，弄得他们应接不暇，影响了主体工作。对此，路耀华指出：“稽察特派员的工作应该进一步定位、定性，并加大社会的认知程度。否则，第一，容易误导群众，使被稽察企业所在地的群众产生错觉，将特派员与‘钦差大臣’混同起来，好像所有‘不平事’都管。第二，严重影响稽察工作按计划进行。”针对企业流传的“稽察一个，垮台一个”的说法，路耀华说，“我们的稽察工作是为了搞好企业，而不是搞坏企业；只有搞垮的企业，绝无查垮的企业。”

　　从猴王集团公司回到北京，第三十七办事处八进八出猴王集团公司，前后呆了8个多月，应该得到些什么启示？当前一些国有企业的主要问题是什么？路耀华认为，“是管理方面的问题。包括管理混乱、管理跟不上、管理有漏洞；管理链条太长；有管理的制度，无管理的行动；有管理的愿望，缺管理的人才；有管理的大纲，无管理的细则；紧于物的管理，疏于人的管理等等。一句话，管理上有问题是相当一部分国有企业存在的主要矛盾。”

　　稽察特派员这种新型的监管制度虽然仅仅试行了2年多时间，但它所进行的探索，所取得的成绩，都为随后过渡到监事会制度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宝贵经验。2000年8月，由国务院任命的第一批36位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监事会主席，陆续派向中央管理的100家国有企业。

　　11月上旬，记者在北京拜访路耀华时，他即已成为国家电力公司的监事会主席。

　　资料：一个特派员的稽察日记。

　　稽察人的甜酸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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