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诺

　　监管层公开喊话“严阵布防”炒作，但11月2日浙江世宝(002703.SZ)颇受追捧，创A股近十年来最火爆的新股首秀记录。

　　“比意料的还猛烈许多。”2日早上9点20分，W先生刚打开电脑调出交易软件，便不敢相信眼前景象——处于集合竞价阶段的浙江世宝，已高企在15元之上。

　　一天前，W先生成为网上申购浙江世宝的中签幸运儿，其中签两注，共计1000股。“我的心理价位是8元左右。”W先生称。

　　15.62元。9点30分，浙江世宝在二级市场落下第一个脚印，相比发行价，已上涨5倍多。

　　接下来，高换手率停牌、复牌后因盘内振幅达10%再次临停、其后振幅达20%三度停牌，这一切都似乎在意料之中。

　　实际上，浙江世宝上市首日的交易时间不到19分钟，但点时间却如魔法师之手一般，让投资者见证了奇迹的诞生——日涨幅达626.7%，换手率达95.15%。

　　浙江世宝“疯”了。

　　实际上，10月9日，另一只新股洛阳钼业(603993.SH)也曾癫狂。作为被“政策”调控的先驱之股，洛阳钼业留下“前车之鉴”。221%的日涨幅，87.52%的日换手率，这是洛阳钼业IPO挂牌首日的战绩。

　　如此表现已创近年来的爆炒新股纪录。没有料到的是，该记录不到一个月便被改写。

　　“人为调控痕迹太过明显，一级市场强硬调控，二级市场又相对市场化，扭曲‘改革’下，无论洛阳钼业还是浙江世宝的IPO，必然演变成一场资本闹剧。”10月中旬，一位参加浙江世宝路演的机构人士便向本报记者感叹，IPO市场化“询价”环节在调控手段下，形同虚设。

　　“打新这么赚钱，以后不愁新股没人吹捧。”对于洛阳钼业首日上市之异相，经济学家华生在其微博直言不讳，“新股发行改革如此走火入魔，谋小利而毁大义，这样的市场以后想不惨都难。”

　　2012年4月以来，新一轮的新股发行体制改革便开始实施推广，遏制“三高”问题成为重中之重，最大改变非IPO定价询价体系莫属。

　　从行业平均市盈率的参照体系的明文规定，再到近日的“H股回归的无限接近”的IPO定价“私下”协议，太过强硬的调控一级市场，造成“市场化”的二级市场紊乱。

　　实际上，新股发行体制改革以来，被“政策”强硬调控的IPO远不只上述两家。据本报记者了解，此番第一只被政策强硬调控发行价的IPO故事，要从西部证券(002673.SZ)发行价延迟7小时公告说起。

　　西部证券：两度调整定价仍迟到7小时

　　2012年4月19日傍晚，前一日结束三天网下路演后，按规定，西部证券IPO网下询价结果将出炉。当时钟指向晚上8点，早该揭晓的西部证券IPO定价结果迟迟未有动静。

　　据IPO定价申报流程，当日下午，西部证券IPO发行价便被报至监管部门案头。如按一般流程安排，下午5点左右，经监管层备案的价格，将批复有关中介机构。

　　“价格还没确定，具体情况很难判断。”4月19日晚，当时针已指向深夜十点，西部证券一位人士焦急万分。

　　“发行价是在4月20日凌晨1时许才落定。”上述西部证券人士事后向记者回忆道。

　　西部证券的每股发行价定为8.7元。与正常公告时间相比，西部证券晚了近7小时。

　　“西部证券定价出现突发情况。”一位接近监管层的知情人士曾向记者解释，之所以“难产”，是因为监管层要求西部证券临时补充“文件”，“关于新股发行制度改革的内容，所以延迟公告。”

　　但据记者了解，真正原因并非如此，主要原因是上报到监管层的询价结果定价过高。之后，上述知情人士也承认，西部证券询价结果的确并非8.7元/股，而是“高得多”。

　　有关数据显示，西部证券IPO共有51家询价对象管理的92个配售对象参与询价，发行价8.7元之上的超额认购倍数达8.8倍。

　　“大约在10元/股之上。”上述知情人士也向本报记者透露，“按相对行业的平均市盈率对比看，监管层认为价格风险较大，建议调低发行价。”

　　“2011年对证券行业是个特殊时段，行业利润大幅下滑。西部证券2010年每股收益0.54元，如以此价格为基准，加上行业平均市盈率若20倍，那么其发行价在11元左右也不会觉得过高，但2011年，西部证券每股收益下滑至0.22元，这时候即使8.7元的发行价静态上看的确过高。”上述西部证券人士坦言，但定价不能仅看“最特殊一段时期”的表现，“经多方协商和考量，西部证券决定将原定10元多的报价下调到8.7元。”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新股发行改革指导政策的《关于进一步深化新股发行体制改革的指导意见》(下称《意见》)草稿刚结束征求意见，正式文件尚未公布。

　　对照《意见》规定：新股发行市盈率不超过行业平均市盈率的25%。

　　西部证券定价公布前，业内便揣测其的定价会因有关政策被强行调整。

　　事实上，西部证券IPO的定价，曾被两次调整。

　　实际上，西部证券获得批文前，监管层就已对其进行指导定价的限制。

　　2012年3月28日，西部证券已接到监管层将在3月29日下发上市批文的通知，但29日发行批文并未如期而至。

　　“西部证券发行批文当天被临时取消，原因之一是其被要求更改一份重要材料的数据。”3月30日，从监管层传出的消息如是说。

　　据本报记者了解，西部证券要修正的重要数据，是其保荐机构招商证券[微博](600999.SH)给出的IPO建议询价区间。

　　监管层认为招商证券给出的估值区间过于乐观。

　　这表明，4月16日在西部证券IPO首场路演的建议询价区间6.96-10.08元，已先一步被调整。

　　但对于西部证券发行价，监管层似乎仍觉高企。

　　“同口径下仍较行业的市盈率水平有所溢价，以及定价对应仍有近10倍的认购的现实，说明投资者对报价时谨慎程度不高，仍需进一步提高谨慎程度。”这句话摘录于4月19日发布在指定媒体的西部证券报道充分体现监管要求。

　　或许，正是监管层在发行环节调控，才使其与二级市场——相较市场化的交易环节形成更大套利价差。

　　5月3日，西部证券挂牌便以66.67%的涨幅和14.50元的收盘价，为其首秀收官。成为截至当时，2012年新股首日涨幅之冠，超出机构人士的预测。

　　据记者对数家券商给出的西部证券上市后合理价格区间的预测数据统计，最高价为海通证券(600837.SH)给出的12元，最低价为华泰证券(601688.SH)给出的6.5元。

　　洛阳钼业：无形之手的强势调控

　　相对于洛阳钼业，西部证券IPO遭遇的政策调控可谓幸运得多。

　　9月21日，洛阳钼业的发行价为3元/股的消息一经公布，市场便一片哗然。

　　据洛阳钼业招股书披露，拟发行不超过5.42亿股，募资36.46亿元。若以此计算，要完成起募资计划，发行价要达到6.73元。

　　9月中旬的路演阶段，保荐机构安信证券给出的合理估值区间为6.49元-8.48元。斯时，其他研究机构建议的询价区间皆在4-8元。

　　与其3元/股的定价同时确定的还有缩股发行决定，发行股份数减至2亿股。

　　“洛阳钼业IPO发行定价前，谁也没想到会被如此打折。”一位接近洛阳钼业的知情人士向本报记者透露，洛阳钼业获得批文前，没有任何文件政策规定港股回归IPO的定价进行区别性待遇。

　　新一轮新股发行制度改革后首只从H股回归的IPO公司，洛阳钼业遭遇的“调控”政策的确毫无征兆。

　　“按照新的定价规定，仅有明文称‘新股发行市盈率不超过行业平均市盈率的25%，按照目前国内的有色板块的可比市盈率，洛阳钼业IPO的发行价格定在6元左右，应是不会受政策调控之限。”9月中旬，洛阳钼业开始路演时，公司有关负责人曾如此预估。

　　其后，洛阳钼业IPO的询价结果令发行方相当满意。

　　公开信息显示，参与洛阳钼业询价的机构大部分报价集中在6元左右，有效报价中，超过6元的报价达105个，对应的申购总量近20亿股。

　　显然，这足以支撑洛阳钼业发行价达到6元之上。

　　但该价格上报监管层后，因监管层一句主板回归股份以“无限接近H股价格定价为依据”，使其定价腰斩至3元/股。

　　主板回归股“无限接近H股价格定价为依据”到底由何而来？

　　“该指导思想并未形成书面文件，而是属于‘私下’协商性的‘指导’。”一位接近监管层的人士曾向本报记者透露，定价思想在今年早些时候，某监管层领导曾在一次内部会议提及，但斯时并未有H股回归之作，又没有在有关文件中作具体强硬的明令规定，故与会者皆未留意。

　　正是这一未留意，才使洛阳钼业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试验品。

　　9月下旬，洛阳钼业H股股价一直在2.6元(3.2港元)附近波动。

　　“即使估算上A、H股的估值差异，其合理价格也应在3-4元，如果按询价结果以6元以上的价格发行，则其两市价差便达到一倍以上，中国石油(601857.SH)当年回归高溢价发行的教训，很可能重演。”上述接近监管层的人士告诉本报记者，出于上述因素的考虑，发行价被“一刀切”至3元/股。

　　“或许，监管层对于新股的定价想法和初衷是好的，但定价过程过于激进。”上述人士如此表示。

　　虽然A股发行价选择低者杜绝了重演“中石油”悲剧，却给洛阳钼业上市首日的“爆炒”留下伏笔。

　　做一个假设，如果对于洛阳钼业IPO，监管层并未区别于其他新股，那么按询价结果6元/股发行，若其上市首日算涨至9元，则涨幅仅50%，更何况少了“定价”腰斩等被认为“调控”之下价值低估的话题炒作，上市当日被爆炒的可能性则相当低。

　　经过政策调控后，因其调控的折扣较西部证券更“巨大”，故其上市首日被该“政策”人为引发一场爆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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