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杰：陷入历史死胡同的张卫星

　　--股权分置下的经济人众生相之一

　　贺杰

　　最初听到张卫星的时候，总是将他与那个推荐蓝田股份的人搞混。那时候，一般的证券报纸版面是张明星在前面推蓝田股份或山东铝业，张卫星在后面推其它的股票，用最近 一篇报道的评论说，他完全名不见经传。他的出名起于提出“缩股全流通”为载体的补偿论，到2002年南方周末还是中央电视台评选年度人物的时候，通过网络的力量，终于成就散户代言人的江湖地位。那时候，笔者对之也是鼓而呼的，在和讯论坛上发表多篇文章为他拉票。下面就是其中的一篇：

　　“为什么选张卫星？

　　1、 他为一个亿人左右的中国人的切身利益代言；

　　2、 他深刻揭示了中国股市的内在矛盾，他朴素的学说，可以与当年马克思的剩余价值论相媲美，具有重要的革命和现实意义；

　　3、 他是新时期下民主在中国的代表人物，以他为代表的具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推动着中国民主事业的发展；

　　4、 和其他几个代表人物一样，他同样是在关心着这个社会弱势群体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他的对手相对其他人来说更加强大，他面对的是中国政府；

　　5、 只有社会中每个人的正当权益都受到应有的关注，我们才可以说这个社会是一个平等、公正的社会，王选、张北川、吕静一、吕昌周、刘姝威他们都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而张卫星，从长远来说，他的学说会更加深刻影响中国将来的发展。从他开始，从股市开始，政府将是社会各极利益团体中的一员，它应该与其它社会利益平等地对话。”

　　拉票的效果应该还是有的，最终网上投票的结果他远远超出其他候选人，正如本次新华网的调查一样，股权分置成为网民关心的头号大热门。但是那又能怎样呢？中国的评选自有其独到的地方，这尊称为中国特色。在当时，笔者虽然并不认同他的补偿论，但是就股权分裂是非流通股股东与流通股股东不公平的根源这一点，则完全一致，这是我为什么帮他拉票的原因。

　　此后，张卫星抱着补偿论，更加精确地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破解股市难题。他就象一个堂吉诃德式的斗士，不停地向假想敌发起冲击。遗憾的是，问题到现在似乎都没有改善的迹象，在多发大盘股增肥指数的策略下，公众投资者逐渐沦落成真正的骨民，而且很有可能进一步熬成汤。

　　面对这样的一个斗士，笔者曾经充满尊敬，然而今天，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你还不能走出历史的废墟，迎接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诚然，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但是，试图改变历史则更是徒劳！如果迟迟不放关于补偿的理想，那么中国股市也就不会真正前行。虽然他一次比一次更精确地说明股权分置的出发点是“不同股不同权不同利”，并且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解释法律，但是从来没有一个非流通股股东站出来，和他辩论是对还是错。道理很简单，就算有补偿，也得立法才算吧，而且从法律上讲，好象是既往不咎的。你张卫星说得再天花乱坠，但代表不了法律，跟你理论纯粹浪费时间，大概非流通股股东们是这样想的。正因为此，所谓的补偿说最终也只能是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不可能会有什么积极的结果。这是冰冷的现实，而不是某一个人的观点。比如当年的上山下乡、比如后来的下岗分流，那些人不需要补偿吗？当然需要，但是对他们进行了补偿没有？没有！

　　在股权分置制度下流通股股东处于一种极不公平的地位上，笔者与张卫星完全一致，但是在如何改变这种现状上，却是完全不同。张卫星把目光向后，倾向于从公司上市之初起就重新开始算帐；而笔者认为必须目光向前，改建新的框架制度并保持改建过程中不要进一步侵害公众投资者的利益，为了使这个过程能够顺利进行，各方都必须妥协。如果真要有什么补偿的话，那么一个公平的制度、一个具有投资回报的市场才是对公众投资者最大的补偿。

　　把目光仅投向过去是非常有害的，首先过于纠缠历史会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失去理性的判断。一个公司的价值并不取决于当初设立时各方投入资本的多少，而在于它现在的赢利能力和未来可预见的回报率。以张卫星的算法，对优质的公司来说，毫无公平可言，相反对于劣质公司，却又可乘机大捞一笔。换句话说，按照张卫星的方案，非流通股股东是根据行政的决定而非自身的经营成果或能力而获得投资收益！实际上这就是推倒重来。其次，过于纠缠历史会限制自己的思维，放弃更多的可能。比如他最近常讲的一个故事 “强制拆迁与推倒重来” (现在他似乎很爱讲故事了)，股市就象1300多家破旧的房子，现在要搞全流通了，让住户都滚蛋，不给丝毫补偿。这个故事很有现实意义，好象也和股市中的补偿沾边，但是这个故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偷换了一个概念。解决股权分置并不是要将房子拆掉，而是将危房进行改造，在改造过程中，我们要防范的是不要让人公保私囊，而不是怎样给危房的住户进行补偿。危房改造肯定会给各方尤其是住户带来很大的不适，那大家还有什么积极性去做这件事？因为大家想得更多的是：焕然一新、安全的房屋，为提高房主的生活质量提供了丰富的可能。最后，过于纠缠历史偏重于某一点而相持不下，无助于问题的尽快解决。祥林嫂大家是同情的，但是在她一遍一遍复述自己的不幸时，却招致大家的回避甚至是厌恶了。社会是向前发展的，无论是从物理规律还是人类发展的历史来看，你都不可能回过去改变历史，所有的进步都是吸取历史教训防范在现在和将来重演。张卫星执着于流通股股东过去的损失，似乎非流通股股东向流通股股东无偿送股成为唯一的可能，这只会使解决问题陷入僵局。狗能够吐出咬在口中的骨头吗？如果骨头上有肉或者没有另外一块更大、更肥的骨头摆在面前，一般是决不可能。所以笔者有时候也对自己的记忆进行检讨，难道这就是那个曾经还在资本市场上推荐过股票的证券从业者张卫星吗？他怎么如此不通人情世故？

　　情况最近发生了新的变化，针对华生的认沽权证方案，张卫星抛出了流通股非流通股两权制约的新定价方案。方案大致是这个样子：流通股股价按三年或五年均价算；非流通股股价由非流通股股东向流通股股东按全流通预期进行叫价，大家都认可时形成；然后两类股票按流通股拆细或者非流通股缩股来形成最终的股份，股票转为全流通；要设置一个“全可流通稳定期”的价格、时间双约束条款，如果非流通股股东不能保证一定时间期限内，保证股价在某一价位之上，全流通失败；而且宣布半年之后开始发行全流通的新股(比华生强一点，他是立马就发行全流通股票)。据说张卫星对这个方案进行了推演，并得到了某些非流通股股东的认同。笔者非常高兴的是，与对定股方案非流通股股东没有声音不同，终于有非流通股股东发表意见了，就解决股权分置问题而言，非流通股股东具有更大的发言权，并且应起主导作用。不过笔者的另一种担忧也开始抬头，他如何再保持散户代言人的本色呢？毕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稍微分析一下张卫星的方案，发现还处于一种非常概念化的阶段，也许他的那些客户知道得更具体，但公开的读者只会得出可操作性非常差的结论。单提一点，凭什么就能推定非流通股股东和流通股股东在一种双向博弈的过程中能够达到一致？稍微想一下郑百文的历史，这种可能性有多少，要冒多少法律上的风险？而且这个方案除了他的客户，还会有多少其它公司的非流通股股东认同？即便是这些客户，又如何保证他们不是以炒一把的心态来做这件事情？股权分置下的经营者，早已经习惯于通过掠夺公众投资者而不是经营来积累财富，而生存于中国股市原始丛林中的股民，也已经越来越不相信还有不吃肉的狮子和能吃狮子的绵羊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笔者还是为张卫星的新方案高兴，高兴他学会了与现实妥协，高兴他实现了与某些非流通股股东的联姻，这样自然就避免了另一个王国维式的悲剧。尽管这个方案很烂，但笔者还是要说：张卫星，Welcome to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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