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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罗斯:美国监管环境应倒退半个世纪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6月16日 02:21  第一财经日报

  杨燕青 赵刚

  在过去的20多年中,索罗斯被这个星球上的人们先后贴上种种不同的标签:诸如伟大的交易员、金融大鳄、慈善家等等;不过,在这个堪称“全世界市场感觉最好的几个人之一”的大脑中,成为一个严肃的思想者和哲学家,才是最大的心愿和梦想。

  在金融危机急转直下、整个世界面对1930年代以来最严重危机的当口,索罗斯的夙愿终于成为了现实。他的新书《金融新范式》(The New Paradigm for Financial Markets)登上全美畅销书排行榜前十名,他的论说也开始被主流人群所逐渐接受。

  这个具有非凡市场天赋的人物曾经书写了太多的传奇,引来了太多的毁誉。从击垮英格兰央行,到对东南亚金融市场的狙击,再到从本轮危机中大获全胜,索罗斯一直被认为行动敏捷且极善于捕捉市场的重大转机。日前,在接受CBN独家专访时,他笑着接受了自己对市场有着某种直觉的说法;而在另外一些私下场合,他表示,他在市场上会揣摩重要的交易对手的行动方向。在他创造的费解拗口的反身性理论(Reflexivity),以及非凡直觉和精确揣摩的光环之上,我们更想倾听的是,这位历经市场跌宕起伏的79岁长者如何解读危机,以及我们该如何重建危机后的世界。

  理论不能帮你预测

  CBN:在2007年8月的时候,你确信曾多次预言过的金融危机真的来临了,我们知道在此之前你已经三次警告“狼来了”,为什么这一次是真的?

  索罗斯:事实上迹象出现得比较慢,在2007年1月到4月期间,就已经有迹象显示危机到来的可能较大,因此这一次我决定从退休状态重新回到基金管理中来,之前我一直在休息。我不能指望仅仅用对冲手段来躲过危机,因此我重出江湖,建立了一个宏观账户进行投资,来平衡(Counterbalance)我所认为的公司风险敞口,我不想看到我多年积累的财富遭到严重的破坏。

  CBN:这一次你是怎么察觉到危机的到来的?是凭借你的“反身性”理论,还是你的直觉或其他什么东西?

  索罗斯: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结果,理论仅仅提供给人们金融市场如何运行的原理,但不能帮助你得出确切的预期。通常人们都认为,市场参与者能够凭借其信息和知识了解状况并作出正确的选择,而市场可以在这一基础上达到均衡状态,但我的“反身性”理论的基本原理是,金融市场总是处于不均衡的状态,而同时,市场会对人们认知经济状况产生影响,这就意味着有时市场对经济状况的反映也是不准确的。而反过来这一经过扭曲的经济判断又会反馈给市场,这就是市场泡沫如何变大的原因。因此不能靠理论来预测未来,还要看自己的综合判断。

  CBN:这次危机真的到来,让你获得了思想者或哲学家的尊敬,而不再仅仅被人们认为是一位伟大的交易员。而对于哲学家这一称号你也是渴望了多年,你如何看待这一迟来的认可?如果此次危机仅仅是一个小测试(Test)而不是大海啸的话,你还能获得这样的赞誉吗?

  索罗斯:确实是这样的,危机的严重性确实起到了作用。在1997年金融危机的时候,经济也遭遇了冲击,但情况没有现在这么糟,全球金融系统也没有遭受重创。如果在这次危机的早些时候能得到正确的处理和对待,金融系统也可能不出现这么大的动荡。其转折点就是2008年9月中旬,美国政府让雷曼兄弟破产,这使得问题开始恶化。我确实没有预计到美国政府会让雷曼兄弟破产,政府犯了一个错误,我虽然没有预计到政府会判断失误,但我还是作了准备。

  哲学对我来说确实非常重要,但我不确定我的哲学对别人来说是否也很重要,不过现在似乎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监管不影响市场有效性

  CBN:危机后大家都开始讨论金融监管问题,你一直在建议监管者应该负起责任,诸如防范资产泡沫增大,同时你也建议监管者应该给单一金融产品发放执照。但在过度加强金融监管后,会不会妨碍到金融业的发展和金融市场的效率?

  索罗斯:对于金融监管既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而是要找到一个平衡,我们需要的是更好的监管。用格林斯潘的话来说,你不能指望监管机构来发现泡沫,如果连市场自己都没有发现出现泡沫的话,监管机构又从何得知?和市场参与者一样,监管机构也会面临不确定性的问题,不过,你可以看到目前监管机构的评估能力正在进步。实际上,监管机构不仅能够控制市场上的货币供给,还应该负担改善信贷状况的责任。但监管应该意识到市场存在着情绪(Mood),市场并不完全有效,情绪总是存在的,所以监管机构还面临如何疏导市场情绪的任务,当人们看到泡沫就要出现的时候总是希望参与其中,就我来说,一旦泡沫开始出现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入相关行业的股票和商品。所以从这点可以看出,投资人是不理性的,这是人的天性,有时过于乐观,有时又过于悲观,监管层需要意识到这一点,并免受其干扰。所以就监管而言,过犹不及。但对中国政府来说,监管就相对简单了很多,只需要改变影响银行活动的不多的一些方面,就能起到作用。

  CBN:你认为加强监管会影响到市场的有效性和效率吗?

  索罗斯:不,我不认为监管会影响到市场的有效性,这从中国的情况就可以看出。而早年我在美国和英国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央行会警告银行称“有太多的钱涌入国内了”,这和现在的中国一样比较谨慎,这就是正常的监管,西方国家需要回到这样的状况。

  中国的监管优于其他国家,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状况要更好的原因,因此我相信中国经济会比美国经济更快复苏。中国的经济之所以能很快出现好转迹象,在于政府对银行的监管力度较大,政府鼓励放贷后,银行就开始增加贷款。然而,如果中国以行政化的手段来分配资源的话,那就会对资金的使用产生不利的影响,这在银行系统就会出现一些坏账,因此监管也需要从更专业的角度来进行,中国监管机构正在朝着这个方面努力,而中国决策者也比美国决策者更容易接受这一理念,因为美国人一直以来都认为市场是完美的。

  美国确实需要回到上世纪50~60年代那样的监管环境,当时美国只有商业周期,并没有金融危机。到了80年代金融监管放松之后,就出现了严重的危机。1982年出现了第一次比较严重的金融危机,之后又发生了几次,但在每一次金融危机中,政府都在救助金融机构,久而久之,金融机构就认为市场可以接受它们犯的错误。

  CBN:如果这次各国政府在危机之前就加强了对金融机构的监管,危机是不是可能不会这么严重,而仅仅可能是个小波澜?

  索罗斯: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还是必须要对金融机构的行为作出指导,这一点现在已经变得异常重要,这些金融机构旗下的资产动辄就达到上万亿美元,对全球市场都有着系统性的影响,因此必须置于监管之下,我在我的书中就提到,这些金融机构创造的金融工具非常复杂,也非常危险。

  CBN:你怎么看待CDS(信用违约互换)市场的未来,会不会萎缩乃至消失?如果还继续存在的话又该如何监管这个市场?

  索罗斯:这个市场确实处于比较矛盾的状态,我认为,这个市场未来不应该存在。因为这就像给一个人买了一份保险,同时这个保险的条约中又允许杀了这个人,CDS产品就像这样一种保险。从美国当前的状况来看,当机构想要购买一份CDS产品时,就必须通过和交易对手的场外交易,而有一些交易商故意买一些容易违约的公司的CDS,因为价格波动较大的话,获利就比较高。这个市场之前也没有被很好地监管,因此就容易被操纵,一些被打压的公司容易陷入破产的境地,所以如果未来这个市场还继续存在,就应该给交易商发放执照才允许其交易,并严格加强监管,整个交易也要设计得更加透明更加标准,利于监管。

  更稳定的世界货币

  CBN:你怎么看待我们未来的经济,到底会出现通缩还是通胀?

  索罗斯:现在我们担忧的是通货紧缩,因为之前信贷市场遭遇重创而资产价格也经历了大跌,但之后政府介入对经济进行干预,采取各种措施解冻信贷市场,刺激经济增长,包括美联储和英国央行在内的中央银行通过扩张其资产负债表的方式来增加货币供给,这使得目前的流动性大大增加。如果经济未来出现好转,而央行们没有及时通过缩小资产负债表或其他手段来减少流动性,改变货币状况的基本面,市场的担忧就将会从通货紧缩向通货膨胀转移,那时央行就不得不开始升息来防范通胀风险。

  CBN:对通货膨胀的担忧目前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不久之前美国10年期国债的收益率几乎上升到了4%的水平,投资者看上去似乎不愿意再吸收更多的美国国债,你怎么看待这一现象?

  索罗斯:投资者对国债收益率确实很关注,当利率上升的时候,说明投资人不看好国债,而当国债利率下降,投资者又涌入国债市场。但最近国债收益率的上升确实反映了人们对未来通货膨胀的担忧,而一方面也反映了对通缩担忧的降低。而相比通胀而言,通缩是更可怕的情况,对经济的伤害更大,就像上世纪30年代的情况,但当时各国没有对经济进行刺激。

  CBN:美元还能承担世界货币的角色吗?或者我们会看到一个“去美元化”的未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认为谁将承担这一责任,黄金、欧元还是人民币或者另一种超主权货币?

  索罗斯:这要看情况,目前美元确实遇到了怀疑,美元对其他货币都在走弱。但人民币还不能替代美元担任这一角色,因为人民币目前还是不可兑换的。人民币的可兑换要看中国政府的决定,而正是因为人民币不可兑换所以中国遭受危机的影响较小,如果让人民币可兑换的话,中国的风险敞口就增大了。因此中国对人民币的可兑换问题应当非常谨慎。人民币目前确实在国际货币中比较坚挺,这是由于中国在外贸方面具有一定的竞争力。目前人民币的价值还有些低估,如果中国让人民币可兑换,就可能出现大幅升值,在国际贸易方面的竞争力就会有所下降。目前来看确实需要一种比美元更稳定的世界货币,但这需要各国政府的通力合作和理解,就像之前中国提到的建立超主权货币,这有可能会成为一种货币,但在此之前这一货币必须具有购买力,以及和其他包括美元、英镑,甚至人民币在内的货币的相互兑换功能。

  CBN:目前中国经济显示一些复苏的迹象,有些观点很乐观,而有些却不然,认为中国经济可能会呈现W形的状态,你怎么看?

  索罗斯:我确实发现连中国都在国际贸易上遇到了困难,但其经济的复苏迹象的出现比其他国家要快。我对中国经济的前景很乐观。

  CBN:在金融市场上,什么是你所独有的天赋?有人说是你对资产负债表的独到运用,而有人说是你对金融市场重大变化(Game change moment)的审时度势,还有很多你因为背痛而改变策略的坊间故事,你的答案是什么?

  索罗斯:我的直觉和我的哲学其实都是相互联系的,我的哲学思想所依赖的就是不确定性原理,未来是不确定的。如果事实真的如此的话,就像丛林中的动物一样,对面临的敌人要作出判断,到底是比我强,还是比我弱,是该进攻还是该撤退。你可以发现丛林中的动物总是很紧张,它们总是用直觉来判断到底应该怎么行动,这也正是我所拥有的。而敏锐地抓住金融市场变化是这个直觉的延伸。但我有些时候也会作出错误的决定,这个时候我会悲痛,这会告诉我,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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