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控财务造假 好未来教育集团称浑水“恶意解读”

　　被指控财务造假，好未来教育集团称浑水“恶意解读”

　　浑水做空好未来持续发酵，分析人士认为，浑水目前放出的消息仍不够“重磅”，尚未涉及好未来核心业务和长期投资逻辑。

　　《财经》记者 马霖 张建锋 刘以秦/文  余乐/编辑

　　6月14日下午，遭到美国知名空头机构“浑水”公司狙击的好未来教育集团对《财经》表示，浑水的指控“包含大量错误、未经证实的猜测以及对事件的恶意解读”。

　　当地时间周三上午，浑水公司对好未来“出手”，发布了对好未来的做空报告，指控好未来在两笔交易中涉嫌财务造假。这份报告致好未来股价一度暴跌15%，市值蒸发逾22亿美元。

　　《财经》采访的多位市场分析人士普遍认为，浑水此次放出的“第一份”报告并未涉及好未来核心业务和长期投资逻辑。但是如果后续还有更“重磅”的消息放出，好未来就将面临较大的压力。

　　好未来（TAL.N）于2010年在美国纽约股票交易所上市，是中国最大教育集团之一，旗下有学而思培优、学而思网校、家长帮等教育品牌，投资标的包括宝宝树、果壳网、作业盒子等。 该公司股价在过去12个月中累计上涨了90%以上。

　　浑水在这篇71页的报告中称，好未来的业务是真实存在的，但该公司至少从2016财年起就开始欺骗性地夸大其利润。浑水还表示，好未来的财务做假覆盖了其核心业务“学而思培优”，且正逐步蔓延至该公司的线上业务。

　　浑水推测，2016财年至2018财年，好未来公开的运营利润至少夸大21.6%，净收入至少夸大43.6%。好未来2018财年净利率为10.4%，并非其财报所披露的11.6%，而该公司2016财年以来的累积净利润只有8.8%，并非好未来所称的12.4%。

　　这份报告仅为系列报告的第一部分。在这一部分中，浑水指控好未来在两笔交易中存在造假行为，虚增了1.532亿美元，占好未来2016财年-2018财年税前利润28.4%，而包括这两笔交易的税前利润总虚增幅度至少为39.8%。

　　这次行动不是浑水第一次将目标瞄准中国教育企业。早在2012年7月，浑水就曾做空另一家中国教育集团新东方，指出新东方毛利润率超过60%，有造假嫌疑，同时列举了新东方合并资产和税收利率存在诸多问题，建议“强力卖出”新东方股票，新东方股价曾两日累计下跌57.32%，市值缩水过半。但是在新东方做出回应之后，新东方的股价迅速恢复。

　　两笔交易成关键

　　浑水指控的第一个作假事件是好未来入股留学项目顺顺，关键点是谎报入股时间。好未来2017年8月将旗下海外教育中介咨询公司东方人力出售给顺顺，东方人力成为顺顺的核心业务，其后好未来记录了2710万美元的公允价值收益。随后的2017年12月，好未来公告称入股顺顺。

　　浑水认为，好未来实际上在2015年7月就入股了顺顺。通过延迟宣布入股时间点，好未来掩盖了其宣布入股顺顺时，顺顺已经成为好未来旗下公司的事实。将东方人力转让给顺顺时，顺顺事实上已经是好未来旗下公司，因此这是一项集团内关联交易，根据会计要求，好未来不应被允许记录2710万美元的公允价值收益。

　　浑水还表示，这笔交易之后好未来逐渐增加对顺顺的投资，而顺顺的估值最终达到1亿美元以上（该公司不到一年前估值仅为3510万美元）。这一火速增长的估值使得好未来虚增上述2710万美元收益，虚增税前利润1970万美元，同时好未来还抹去了顺顺1650万美元的亏损。

　　一位行业分析师对《财经》记者表示，对于持有20%-50%股份的参股公司，在当年应该按照规定记录公允价值投资收益，因为不论好未来是在2015年12月参股顺顺公司，还是当年5月份参股顺顺公司，时间都在好未来2016年年报统计范围内，所以上述相关公允价值收益都应该被记录，上述参股时间节点的不同，不会对公司2016年度公允价值收益是否记录有影响，后续在每股财务年度应根据报告期内的公允价值投资收益变动进行相应的记录。

　　浑水称第二例造假事件发生于好未来的“广州智康1对1”交易。好未来曾公告称于2015年将广州智康1对1转移至其所投资的公司轻轻家教，而浑水称此次交易是一次虚假的资产转移，使得好未来税前利润虚增约6000万美元。

　　浑水认为这笔交易“根本没有发生过”，因为广州智康1对1实际业务和公司实体都没有发生变动，只有小部分员工合同被转移，但这一转移却为好未来产生了实质性的收益，给好未来2016财年-2018财年虚增了5940万美元税前利润。

　　浑水称，15个月后，轻轻家教称广州智康1对1业务不再符合自身战略，但其后好未来并未减记虚增的税前利润，还合并了940万美元的递延营业额。浑水认为好未来自始至终都打算回购1对1业务，所发生的一系列交易的目的是虚增财务收入，而利用非现金方式交易这一方式已经足以发出警示信号。

　　截止发稿时，好未来尚未对浑水指控的这两笔交易做出具体回应，但表示“公司董事会和审计委员会已获知报告内容，并将对报告内容进行审查。”

　　一位不愿具名的证券人士并不认可浑水目前所列举的两个好未来虚增利润的例子。他向《财经》记者解释，好未来有许多预收账款，预收账款的确认时间在会计上具有调节余地。对于顺顺的案例，他认为会计确认上并未看出什么问题，对于回购广州智康1对1点的案例，他表示这是因为回购1对1之后估值变高的原因，既然变高的估值超过损失，就不需要在账本上记录损失。

　　但上述证券人士表示，浑水的做空目前带来了巨大的市场情绪波动，好未来目前面临巨大的估值压力。

　　专注于教育产业投资并购的拼图资本创始人王磊告诉《财经》记者，浑水的质疑往往有一定道理，但更多是从相对比较模糊，可以从两边去解释的地方去找理由，而中国公司在境外上市，要遵守严格的规范性，尽量不要让做空机构抓到把柄和漏洞，“目前看来好未来准备还是不够充分，没有做好预案，这一块是值得去改进的，”王磊说。

　　一位不愿具名的投资机构人士向《财经》记者表示，如果浑水所指好未来财务造假属实，那确实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如果真是虚报，股东肯定会去告的，尤其是在美股上市的公司。”但他同时表示认可好未来核心教育业务和战略投资，以及对投资公司的管理。

　　上述人士表示，鉴于好未来业务本身是健康的，因此做空可能会产生短期影响，但不会对好未来构成长期影响。“浑水也说他们的业务是真实的，所以我觉得他们是在质疑公司的一些短期操作上的问题。”他说。

　　浑水在报告中称其研究了1000页中国政府文件，涉及好未来旗下或与好未来有关联的各个实体，也研究了关于这些实体的第三方信用报告，该机构称其调查员也多次前往好未来并采访了大量工作人员、合伙人和了解好未来运营情况的人。

　　浑水在报告中还声明，该机构仅能依据可以量化的信息来判断好未来的利润虚报程度，认为好未来的真实虚报程度很可能超过浑水所披露的数字。

责任编辑：李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