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植

　　11月2日，芝加哥商业交易所集团(CME Group Inc)声明，在一项针对曼氏金融(MF Global)审计程序后，发现其可能有转移客户资金的行为，且曾试图隐瞒。曼氏金融随后一度从“承认”转为“拒绝发表评论”。

　　挪用客户资金？

　　美国联邦监管局对曼氏金融客户账户进行审计时发现约9.5亿美元客户资金莫名“消失”，尽管这个数值随后被缩减至7亿美元，但曼氏金融在申请破产保护前，是否挪用客户资金以弥补自营业务亏损，却成谜团。

　　10月24日，曼氏金融公布有史以来最大的季度亏损，且主要来自于自营业务，其三季度共计损失1.86亿美元。随之而来的，却是此前给曼氏金融自营部门提供20-30倍杠杆融资的投资银行逼迫其必须提供更多现金，对自营交易进行足额担保。

　　“这或许是曼氏金融挪用客户资金的原因，原先他们可能只是短期拆借，但随着提交破产保护申请导致公司资产冻结，这笔资金很难偿还了。”一位接近曼氏金融的人士透露。

　　此前曼氏金融一度承认曾将客户资金挪用至自营业务交易，但在破产法院举行的听证会上，曼氏全球期货公司董事长兼业务主管布拉德利？阿比络(Bradley Abelow)转而拒绝对客户资金被挪用发表评论，只是委托律师表示，客户资金“消失”可能是曼氏金融客户的平仓清算过程出现交易延迟现象，“亏空”的资金目前可能“困”在清算银行账户与票据交易结算所。

　　然而，芝加哥商业交易所集团还是认定曼氏金融违反关于客户资金与公司账户必须分离的监管规定，且声称“这家公司可能有转移客户资金的行为，且曾试图隐瞒这种行为。”

　　“因为曼氏金融可以利用欧美金融交易监管制度的漏洞，完成借用客户资金支持自营交易的行为。”上述接近曼氏金融的人士透露。由于曼氏金融曾是伦敦金属交易所(LME)、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等全球大型交易所的最高等级期货与衍生品经纪商，这足以让后者自行开展各类场外交易，且不受交易所监管的远期合约对赌或对冲交易，将客户

　　保证金挪至自营部门账户。

　　具体做法是曼氏金融客户将资金存进曼氏金融关联公司账户，再通过曼氏金融关联公司下单买卖远期合约，但上述客户下单通常不会直接进入交易所寻找对手盘成交，而是由曼氏金融自营部门转而放在场外交易，先与客户头寸进行对赌交易，剩余的客户头寸才被放进交易所进行同方向同金额买卖操作的对冲交易，上述操作主要由曼氏金融自营部门完成，且多数交易没有进入交易所进行清算，客户资金很难受到欧美金融交易监管制度制约。

　　“这就给曼氏金融腾挪客户资金打开了灰色操作空间。”他透露，曼氏金融自营业务的巨额亏损导致其不得不铤而走险，将客户资金转入自营交易账户以满足投资银行提出的更高交易保证金等要求；或是利用某些会计手法将客户头寸直接划归自有业务范畴，以减轻自营部门亏损额。

　　“但曼氏金融将多少客户资金挪至自营交易，还是未知数。”一美国期货经纪商分析说，如果曼氏金融只是进行场外对赌或对冲交易客户资金挪为己用，只能算是巧妙抓住欧美金融交易监管制度漏洞，如伦敦金融交易市场依然延续已存在数十年的交易规则，除允许部分大型经纪商将客户资金存在公司账户，还放任某些不受交易所监管的场外交易，其中包括经纪商自营盘与客户的对赌交易，“毕竟，现在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对曼氏金融挪用客户资金的调查，只是处于初始阶段。”

　　亚洲地区“自救潮起”

　　随着曼氏金融涉嫌挪用客户资金风波愈演愈烈，亚洲金融监管部门迅速采取行为以保护曼氏金融亚洲客户的资金安全。

　　港交所已向曼氏金融香港办事处明富环球(香港)发出限制通知书，要求其依照客户指示，将客户持有期货及期权合约进行有秩序平仓，或将相关客户持仓与交易需求转移至其他大型经纪商，所有平仓或转仓活动必须在11月4日完成。与此同时，香港证监会还要求明富环球(香港)申报任何由海外人士持有的客户款项或其他应收款项，以保护客户资金安全。

　　“在亚洲，曼氏金融客户资金被挪用的机率并不高。”上述接近曼氏金融的人士分析说，这得益于新加坡、香港等金融监管部门执行严格的第三方资金托管制度。多数曼氏金融亚洲客户的交易资金都存放在第三方机构账户，而没有进入曼氏金融关联公司账户，“除了少数亚洲客户会与曼氏金融自营部门存在某些对赌性质的场外交易，客户资金可能被后者用会计记账手法挪至自营部门资产。”

　　在他看来，这也要“感谢”曼氏金融的自视过高。此前曼氏金融开拓中国境内企业客户时自视为全球最顶尖的期货经纪商，不愿给境内散户投资者与中等规模企业提供LME金属期货经纪服务，只有拿到境外期货套保交易牌照的20多家国内大型金属生产商进入曼氏金融的经纪服务网络，“其中铜铝锌生产企业占比偏高，毕竟曼氏金融一度是全球最大的铜铝锌期货经纪商之一。”

　　不过，上述国内企业主要参与LME场内交易(以套保投资为主)，且国内企业交易资金的监管相当严格，通常存进银行账户进行清算，不大会存进经纪商关联公司账户。

　　曼氏金融涉嫌挪用客户资金引发的债务危机，正“倒逼”曼氏金融债权人力求自保。曼氏金融最大债权人之一的摩根大通已寻求法院禁止曼氏金融动用现金抵押，并要求对曼氏金融的资产拥有留置权，以确保自身债权不受更大损失。

　　“当前曼氏金融能动用的公司资金，只能是存在摩根大通的800万美元，用于支付员工工资、医疗保险费等必要开支。”前述接近曼氏金融的人士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