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商业周刊》封面文章认为美国人现处于手头拮据和精神压抑状态，在极尽节约之时却又热衷于消费像iPhone这类高档电子消费品。美国因此正步入一个不折不扣的错乱经济状态。

　　一些普通人因故而不得不购买大房子时，也在打着出租原先拥有的小公寓来补贴房贷利息的如意算盘。然而，房市暴跌让他们的想法灰飞烟灭。他们必须面对现实，尽快让投资性房产脱手，以偿还剩余房贷，否则，继续下挫的房市会让他们遭受更大损失。

　　当房市一路上行而不回头时，只要有条件，任何人都会花上几十万美元成为房主。同时，他们还可利用房价不断上行带来的市价与购入成本间形成的正净值，继续从银行借款，为享受生活而开支阔绰。尽管欠债数额不菲，但看到房价从1999到2006年间几乎翻番的现实，人们盘算摆脱高额负债的最佳途径就是择机出售房屋，赚足偿还所有债务的钱！

　　很遗憾，这只是昔日常态下的老办法。金融界有影响力的人物去年提出了"新常态('new normal')"，即经济已成为能量式微的美国消费者已变得更谨慎和压抑的常态。

　　当前形势应更恰当地描述为无人能看透任何今后动向的新非常态(new abnormal)。在标普500指数(S&P 500)上月下跌11%后，紧跟着大企业联合会(Conference Board)公布的消费信心指数也下跌了9%。同时，新住房开工的糟糕情形与前8个月一样，失业率仍顽固地在近两位数附近逗留。这意味着约1460万美国人没有工作。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本月21日称经济前景仍非同寻常的不确定让人们的信心更低落。

　　在人们疑惑商场内购物者究竟是哪些人之时，他们忘却了9.5%的失业率意味着约每十个人中还有九个人有工作。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IMF)前首席经济学家肯尼思•罗格夫(Kenneth Rogoff)认为，一些人可能在财务上受到流动性制约。他们可能不是在购买像iPads这类高档电子消费品。另外，还需看到的是有90%的美国人还有工作，可能其中70%对未来仍有信心，而其中半数的财务流动性仍健康。

　　一些人虽仍有工作，但受衰退影响，他们不得不缩减以往大手大脚的消费习惯，而只专注那些他们认为是必要的开支。

　　新非常态已让美国形成消费错乱的市场。人们一方面在高端消费品上挥霍和炫耀，另一方面却减少优质品牌日用品的开支。这让像苹果和星巴克咖啡连锁店等一类企业在衰退期的经营业绩仍节节攀升，前者上季度净收入猛增94%，而后者同期经营收入也增长61%。奔驰公司今年前6个月在美新车销售增长25%，创历史记录，而雷克萨斯和宝马车的销售也同样大幅增加。一些更看好亚洲的豪华奢侈商品的生产商的近期经营成果说明，美国市场仅处于稳定和温和改善之中。

　　据国际购物中心协会(International Council of Shopping Centers，ICSC)首席经济学家Michael Niemira的看法，自去年9月以来的零售复苏很有限。零售业大部仍处在疲软状态，因此不到今年年底前是无法看出有任何增长势头。目前市场格局就是泾渭分明的廉价和奢侈品之分。今年以来已有开始向中间靠拢的意思，现在表现出重回前市的势头。

　　当然，富裕人群受衰退冲击的影响小。他们中一些人开始恢复往日的消费模式。还有一些雄心勃勃的中产阶级也表示出渴望像以前那样出手阔绰地消费高端商品。

　　在如此环境下，人们对未来经济的乐观态度也总是起伏不定的，对一个消费开支占70% GDP的国家也有着影响深远的结果。经济已成为无规律可循，并出现忽高忽低的复苏形态，因消费者兴趣变化和被压抑的需求推动企业销售，经济呈现序列化的短时兴旺和衰退之势。与传统定式截然相反的怪异消费行为比比皆是，市场的波动比以往更大。

　　金融媒体对消费信心的关注程度异乎寻常。他们认为未来的某个时刻，消费信心会稳定上行，释放出本轮衰退结束的信号。而这种局面在今年初曾出现。股市当时迅猛反弹，消费信心也上行。形势看起来像是经济要恢复至以往的常态，但随后它全面再次下行。随着6月股市下跌4%，消费者信心同时也再次崩溃。

　　大企业联合会7月27日公告，消费信心指数处于近5个月来的最低位。公告还一味责怪就业形势未稳固。该机构消费信心研究中心主任Lynn Franco在声明中称，就业市场存在的担忧就像一片笼罩在消费者上空的乌云。除非就业形势改善，否则它不会消散。

　　但是，各调研机构对消费信心的判断也不尽相同。已有74年历史的杂志《消费者报告(Consumer Reports)》在大企业联合会公告之前公布的月度电话调查结果称，消费者当月平均增加零售开支40美元。尽管像采购汽车这类贵重物品可能性小，但人们计划在电器产品和电子消费品上增加开支。

　　信用卡企业，美国运通公司(American Express)本月中旬公布了它的消费信心调查结果，它显示人们消费意愿增强，而一些被访者也流露出条件尚欠火候的矛盾心态。该公司发现，51%的消费者在年度储蓄上不足，其部分原因要归于他们乐于冲动性消费，或是入不敷出。因此乐观程度有限。

　　有一直严密关注国家储蓄率的专家认为，高负债率和经济恐慌会迫使人们减少开支，增加储蓄。本轮衰退早期验证了如此判断。但形势随后有变化。当股市于去年反弹，富裕人群因压力减少，而又恢复了原有消费习惯。专家相信，近期市场混乱局面会让这种局面消退，储蓄率还会重新回升。

　　即使在市况变糟后，人们也会找出一些能让自己感到是在合理消费的理由。低迷的市况会让有些人认为，购物比在共同基金投资更有价值，至少自己的金钱换到了实物或想要的服务。衰退让人们相信需要找到奢侈性消费的”后理性(post-rational)"的正当理由。

   （皖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