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洁
大型金融机构在金融危机中的待遇告诉我们:在危机的时候他们背后有多大的政治支撑,现在,美国政府希望搞清楚:相对应的,他们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毫无疑问,美国参议院银行委员会主席多德本周一公布的金融监管改革议案触及到了金融市场的每一个角落,从金融稳定监管委员会(Financial Stability Oversight Council)的成立到在美联储中设立消费者保护部门,从评级机构的监管到金融机构自营交易的规定,从金融机构高管薪酬到纽约联储行长的确定……
现在距离这一场金融危机的开始已经过去18个月了,但我们依旧没有搞清楚一个问题:金融机构到底应该接受什么程度的监管?为什么?
金融行业的社会性和公司性
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在于对金融行业社会性和公司性的判断。
大型金融机构是一类特殊的公司,大多数金融机构是上市公司,由股东持有,对股东负责。金融机构追求收益(追求收益往往意味着追求风险),希望可以为股东带来最大的回报,他们付给员工高额的工资以保证自己在行业中的竞争力,这被称为是公司性。但另外一个方面,金融系统在这个经济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可以为经济成长带来动力,也可以带来致命的风险,我们称这是社会性。
在经济稳定的时候,金融机构的公司性占据主导地位,在这个时期,金融创新层出不穷,而监管者似乎也乐于见到这一点,比如放松了对于杠杆比例的要求。
但是到了危机的时候,情况就变得不同了。现在社会性开始占主导,原因很简单,巨额的纳税人资金被注入到整个金融系统来维持这个系统的正常运行,这到了一个推动加强金融市场监管的完美时刻。
“我们知道,美国人既失望又愤怒。”多德说,“他们对市场失去了信心,他们怀疑是否真的有人关心他们。”
美国总统奥巴马称多德的提案建立了一个“稳固的基础”,但同时表示与他的要求还有差距,“我会竭尽所能与多德主席一起来完善这一份法案,防止任何人试图去削弱法案的效力。”
“完美”议案很遥远
总统的支持并不表示新提案将一帆风顺。
业者的反应将是强烈的,至少对于那些会对自己利益造成伤害的部分。
美国银行家协会总裁兼首席执行官爱德华·易林(Edward L. Yingling)说,他支持监管改革,但是反对取消美联储对于一些地区性银行的监管。“我们反对这个法案,是因为这将把那些传统银行——他们并没有导致这场金融危机——置于严苛的新监管规则中,而那些非银行金融机构甚至可以得到更多的竞争优势。”
美国财产保险者协会(PCI)认为,他们并不需要被更严格的监管,该协会在多德提案公布后发表声明称“财产险业者并不属于系统性风险”,在整个危机中财产保险业都显得很稳定,没有理由被强加更为严格的监管。
受到影响最大的大型金融机构大都还未作出正式回应,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完全认同多德的提案。事实上,即便是在由多德担任主席的参议院银行委员会中,10个共和党议员都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这份提案。
多德难以令所有人都信服,原因很简单,他不能建立一个标准来确定什么样的金融机构应该对整个市场稳定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而这决定了市场需要什么样的监管,即便是对于系统性风险的定义都没有明确。
在这方面,奥巴马的幕僚们1月份的一个建议是个很好的尝试。这项建议由美联储前主席沃克尔提出,因此被称为“沃克尔规则”,该规则建议将自营业务部门从商业银行中分离出去。这无疑将最具有社会性的商业银行业务和最具有公司性的自营业务分开,分类管理。多德的新提案并没有像他之前那样反对这个建议,但也没有完全同意。
但即便没有完美的方案,一切仍将向前发展,因为当过度的争吵再无意义的时候,就应该下决定,而每个人都需要选择自己的阵营。
“没有什么系统是完美的,一个新监管体系的确立是由多种因素确定的,如一次突发性的事件、政治家的倾向,甚至是民众的情绪。”一位美国的商业银行业者表示,“我们距离新的金融监管法案越来越近了,但这个法案离完美必定十分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