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凯帆

　　自从巴菲特2008年致股东的信发表以来，国内舆论一片哗然。巴菲特晚节不保，创下44年最糟糕的投资记录，亏损百亿，深度被套，不得不承认错误等等评论不绝于耳。

　　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如果仔细看看巴菲特的信和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B&H)的年报，恐怕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首先看公司2008年业绩。

　　在巴菲特给股东信的第一页就是一张表。这是从1965年到2008年公司业绩和标准普尔指数500的对比。2008年的数据是公司每股收益-9.6%，标普500收益-37%，超越标普27.4%。

　　没有错，在过去44年中，08年账面价值涨幅是最糟糕的。这44年中只有2年是负的，08年(-9.65)和01年(-6.2%)。但2008年是过去44年中标普500下跌最严重的一年。而且和指数相比，超越指数27.4%排在正数第7位(过去44年中，巴老有6年没有跑赢指数，最多的一年是1999，落后指数达到20.5%)。

　　坦率地讲，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在美国市场，超越大盘27.4%！

　　2007年，B&H公司净资产1207亿美元，到2008年底降为1092亿，损失115亿，跌9.6%；净收益从132亿降到50亿，下跌62%；总资产从2732亿下降到2674，跌2%。这些都在年报的第28页上。但是在一个大盘下跌37%的年份，这种业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这一年还有50亿的净收益！

　　B&H公司的股价在2008年中下跌32%，但这其实和巴菲特本人的业绩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巴菲特的公司是一个上市的投资公司，虽然他的投资方式更多的不是在二级市场。如果把他的公司看作是一个国内的封闭式基金的话，公司的股价可以看为封基的价格，而公司的账面价值类似于净值。交易价格更多的是由市场环境决定，而净值才是公司投资本身的收益情况。从封基角度看，巴菲特的公司2008年是从溢价80%下降到37%，或者说市净率从1.8跌到1.37。相对比的是封基一般都是折价销售的。在一个指数跌去37%的市场里面，净值只下降9.6%，不能不让大家满意。

　　再说巴菲特自己承认的大错误和小错误

　　巴老在信中的确承认2008年投资中他做了一些“愚蠢”的事情。“包括一个重大的投资错误，还有几个小一些的，但也造成了伤害，给公司带来了几十亿的损失”。这个其实在信中有说明。对于ConocoPhillips(康菲石油)公司，巴老亏了26亿，成本70亿，年末只有44亿。但综合所有的投资，所有股票投资的总成本是371亿，年末总市值是491亿，还多出来120亿。这就是他讲的重大投资错误。相比1000多亿的资产，26个亿的损失有多大比重呢？小错误是什么呢？巴老投资了2亿4千万到两家爱尔兰银行，年末市值只有2千7百万，亏损89%，损失2亿2千万。

　　几十亿，几个亿对咱们是天文数字，但巴老手上是上千亿的钱啊。咱们有1000元，一笔交易损失几十元，几元是多大的事情吗？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吧。

　　巴菲特抄底高盛被套牢了吗？

　　没错，去年9月23日，巴菲特宣布投资高盛50亿美元，彼时高盛股价仍在125美元以上。但风云突变，很快高盛股价已跌至55.18美元。后来巴菲特又先后投资箭牌和GE，结果股价都是大跌。所以一些舆论得到的结论就是：“股神”再次遭深套。

　　这么大的亏损，巴菲特在他08年致股东的信里面怎么没有承认呢？这岂不是比他自己说的大错还要大吗？这些交易在信中其实谈到了。

　　“去年在好的方面，我们从箭牌、高盛和GE购买了总计145亿美元的固定收益证券。我们非常喜欢这些交易，它们给我们带来了高额的利润，我对这些投资非常的满意。”

　　那到底巴菲特是被套了还是赚钱了？

　　这要看看巴菲特到底买的是什么？这145亿花到哪里了？其实他买的是一种叫优先股的东西，根本不是咱们想象的普通股票。他买的首先是年10%的固定收益债券，再加上5年内这些债券可以用115美元成本转换成股票的条件。这类似于国内的可转债。也就是他首先确保10%固定利息，如果5年内股票涨到115元以上，他还可以用115元来转换成股票。难怪巴老说买的是固定收益证券。10%的利息，再加期权啊。高盛也真是没有钱啊，否则怎么会有这样便宜的交易。

　　巴老不是神，他会犯错误，而且他会坦率地讲他犯了什么样的错误，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但我还得说，他是我的偶像。而且从这封信中，我更欣赏他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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