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曹咏

　　究竟是瑞银集团(UBS)的盾坚，还是美国司法部的矛利？

　　美国司法部2月19日再度向迈阿密联邦法院提起诉讼，要求瑞银公布5.2万涉嫌逃漏税账户信息。瑞士银行业神圣的账户保密传统，再次面临司法部门的挑战。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账户被用于犯罪活动。因此，这类账户的隐私依然在瑞士法律的保护之下。”2月24日，瑞士银行家协会发言人詹姆斯·纳森(James Nason)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

　　两次起诉

　　这一次，瑞银断然拒绝了美国政府的要求。

　　“瑞士法律严禁瑞银及该行职员，向美国国税局披露瑞士境内的账户信息。”瑞银律师团在向法院提交的相关文件中表示，“美国国税局的要求并不承认这些限制，这是对瑞士法律和主权的简单无视。”

　　同样作为对美国司法部执意起诉的回应，瑞士联邦法院20日下令禁止向美国政府提供相关客户账户信息；而瑞士联邦政府在22日表示，将不会派员出席3月4日美国参议院就“避税天堂”(tax haven)问题所举行的听证会。

　　瑞士财政部长兼瑞士联邦轮值主席汉斯-鲁道夫·默茨(Hans-Rudolf Merz)在一次电台讲话中表示，披露少数涉嫌逃税的账户并不意味着瑞银，或是瑞士政府，向美国的单边行动屈服，不意味着同意披露所有在瑞银拥有离岸账户的美国客户身份。

　　此前，美国政府曾指控瑞银无照在美国境内开展私人理财业务，并协助美国公民违反美国税法，利用海外账户逃税漏税。2008年7月1日，迈阿密联邦法院曾应美国国税局要求，向瑞银发出“John Doe”传票，要求瑞银协助相关部门公布部分账户信息。

　　为了换取撤诉，瑞银于2月18日刚刚和美国司法部达成缓期起诉协议。瑞银同意向美国政府缴纳7.8亿美元罚金——包括2001年至2008年间跨境交易所得盈利的3.8亿美元处罚，以及4亿美元用于补缴税款，及相应的利息以及罚款；同时还将向美政府提交一部分涉嫌逃漏税客户资料。相应的，如果瑞银完全履行以上承诺，美国司法部将在18个月内考虑撤诉。

　　瑞银的妥协得到了瑞士金融市场监督管理局(FINMA)的支持。FINMA19日声明称，如果瑞银遭到起诉，将对这家瑞士最大银行的资金流动性带来巨大打击，从而面临生存危机。

　　瑞银表示，从2008年7月至今，该行已向美国政府呈交了323个涉嫌逃漏税的客户账户资料；而根据最新协议，瑞银和FINMA同意还将继续提交约250个账户信息。

　　但显然，美国司法部认为账户数目还远远不够。

　　美国司法部在19日的诉状中督促法院尽快执行“John Doe”传票。该部门当日提交的文件显示，瑞银涉嫌帮助美国客户逃漏税的账户多达5.2万个，包括2万个证券账户，及3.2万个现金账户，截至2000年中期，这些账户资产累计达148亿美元。

　　“当数百万美国人正在失去工作、家园及医疗保险时，我们之中居然有超过5万名富翁正在积极寻求逃避一个公民所应承担的纳税义务，这实在令人震惊！”美国司法部税务司代理副总检察长约翰·迪西科(John A. DiCicco)发表声明称。

　　虚伪的打击逃税大棒？

　　自从1934年瑞士制定西方第一部《银行保密法》后，该国便发展成世界知名的“避税天堂”。

　　该法律规定，瑞士银行一律实行密码制，为储户绝对保密；任何外国人和外国政府及法院等均无权干涉、调查和处理任何个人在瑞士银行的账户，除非有确凿证据证明该客户有犯罪行为。

　　去年5月，部分美国富翁被揭发在瑞士及其他国家开设秘密账户逃税，美国司法部门旋即着手调查瑞银在美国的私人理财业务。“瑞士银行家在美国境内表现积极，向富人们兜售瑞银的种种服务。瑞银文件显示，该行职员每年前往美国会见客户多达4000余次。”美国司法部在诉状中表示。

　　“税务欺诈在瑞士也是一项犯罪行为。在过去，瑞士已经多次举起保密法以协助关于税务欺诈的国籍调查。”瑞士银行家协会发言人詹姆斯·纳森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

　　“但现在，根据所谓的审前侦查(fishing expedition)，美国要求公布成千上万在瑞士银行的客户名字，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账户被用于犯罪活动。因此，这类账户的隐私依然在瑞士法律的保护之下；瑞士银行也没有义务通知外国人的原籍国，他在瑞士开设了这一账户。”纳森说。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全球经济放缓的背景下，美国以及其他发达国家加强了对“岸外秘密司法管辖区”(Offshore Secrecy Jurisdictions，即离岸金融中心)的打击力度。

　　新任美国总统奥巴马或将继续推行一项法案，名为《禁止利用税收天堂避税法案》，瑞士、新加坡和香港等34个国家和地区已经被列入“岸外秘密司法管辖区”。

　　“美国攻击他们所谓的岸外秘密司法管辖区这一行为是非常虚伪的。美国特拉华州(Delaware)就是世界上一个最大的避税地。约30000名特拉华州注册的代理人在等待，帮助人们把企业注册为该州的壳牌公司。”纳森对记者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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