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美国当选总统巴拉克·奥巴马公布了国家安全团队成员，正式提名希拉里为下届国务卿。奥巴马为他的国家安全策略指派了一个重量级班底。表面看来，这一举措打破惯例：为内阁指派民众呼声高的候选人以往被视为不智之举，因为此类人不易随时免其职，而且往往会限制总统行使权力；再者，指派已有独立政见的国家安全顾问、国务卿和国防部长往往会争端重重，总统将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协调他们之间的矛盾。

　　选择这样一个团队，奥巴马必须具备与众不同的勇气。摒弃传统，打破惯例，也许会被证明是一种明智的创举。但就目前而言，不论是当选总统奥巴马还是指派国务卿希拉里都必须明确，美国这个国家和他们服务公众的誓言都需要他们无间的合作。

　　当年，林肯当选总统之初，邀请他的三位重量级竞争对手进入内阁，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胸襟，也诞生了“政敌团队”（team of rivals）这种说法。提出这一说法的人并不理解总统和国务卿之间关系的实质。据我所知，有一条常规从无例外，那就是只有国务卿被认为是总统的延伸时，他们才具有影响力。一旦违背，不仅总统的权力会削弱，国务卿也会成为孤家寡人。裂痕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互相掣肘，形成恶性循环。外国政府会从变幻无常的白宫外交策略中寻找可乘之机。要形成有效的外交政策，要保证国务院扮演重要角色，总统和国务卿对于国际秩序就必须有统一的认识、着眼全局的策略和战术性的处理方式。不可避免的争端应该私下解决。实际上，国务卿提出警告和质疑的能力与其发现这些问题的判断力是成正比的。

　　美国国务院的驻外事务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机构,常年在该处供职的人员使其具备了自己的传统。如同其他精英部门一样，驻外事务处也难以避免某种排他性。其中的人员职位升不上去，观点也就无法得到重视。历届国务卿都为其内部复杂的关系焦头烂额，历届总统也都在后来的回忆录中抱怨该部门遇事反应迟钝。

　　美国国务院实际上如同一个大型电缆机，应对世界各地的成千上万份报告。大多数报告都立即被解决，国务院不会把问题留下日后寻求长远解决方案。经过许多助理国务卿的处理之后，只有很少的电缆连接上国务卿，而后再经其过滤，将更少的连接到白宫。尽管有一个政策计划委员会，但形同虚设。

　　无人能质疑指派国务卿希拉里打破传统模式的领导能力和她无坚不摧的谈判魅力。目前，她面临的挑战是为国务院提供策略性的指导，并重组国务院，以便其执行能力与报告能力相匹配。这一点很重要，因为从组织机构上来说，国务院是为国务卿而不是白宫服务的。

　　前北约联军最高统帅、前海军陆战队司令詹姆斯·L·琼斯将军（James L. Jones）首次被指派为国家安全顾问。尽管相对而言，国家安全顾问是一个较为容易的职务，但这样一个经验老到的将军在制定政策方面必将有其独到见解。

　　按照惯例，国家安全顾问应该扮演交通警察的决策，不参与政策制定，是个理论而非实际的策略者。没有总统会感到必须听从他们的意见。而且无论何时，只要一个部门开始固持己见与白宫唱反调，那它已经输掉了一半。

　　理想化地说，国家安全顾问要深谋远虑，能保证不会有本应预见的策略未被制定，保证不会因为缺乏远见而错失良机。国家安全顾问还要确保为总统提供了所有可选的策略，确保政策的执行反映总统的本意。各个部门要保证民意与他们的策略建议相吻合，并倾向于以最贴近他们本意的方式解释其结论和决定。而国家安全顾问要提供额外的或更全面的可选方针，保证执行无误，从这点来说，国家安全顾问并不是一个广受欢迎的角色。

　　国家安全顾问的职位可谓近水楼台，因为其办公室距离总统的只有50英尺，而国务卿的办公室则在十分钟路程之外。这种差别似乎表明国家安全顾问会见总统的特权。再者，按照惯例，国家安全顾问要解决的几乎毫无例外是总统关注的问题。而国务卿则不同，未必是一切从总统的角度出发。国务卿常常各地奔波，而国家安全顾问几乎总是与总统近在咫尺。他与总统的特殊关系需要其在任职中把握一种微妙的尺度，对于国家安全顾问们来说，这一点很难做到尽善尽美，包括我自己当年也是如此。

　　罗伯特·盖茨（Robert Gates）继续担任国防部长之职，这在整个换届过程中是重要的平衡。在众多关键性人物当中，他在制定策略方面并不引人注目。同意留任，扮演一个过渡角色，他对于全新的决策班子兴趣并不大。而即将上台的奥巴马团队要指派他留任，也必须认识到他将不会改变在布什任期的看法。而罗伯特最大的困难也在于适应从布什到奥巴马的换届。他不仅是继承传统的过渡者，也会是改革中的领路人。

　　当然，过程不能代替实质。目前的换届革新究竟结果如何需要日后证明。但是，无论怎样，新的国家安全团队为人们带来了希望：美国正在摒弃分歧，寻求新的契机。

　　（作者曾经为尼克松总统担任国家安全顾问，为尼克松和福特总统担任国务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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