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笙歌】
财务信息自身的逻辑以及复杂性，让聪明的投资者有机会施展才智，用一双火眼金睛发现陷阱和机会。
杨苏
2016年年报披露进入尾声。作为资本市场数据最丰富的公告资源，年报里的三大表一直是价值投资者发掘机会的主阵地。其实，年报展现许多非财务信息更有价值，可以让人从很多视角看问题，比如从制作年报的审计机构角度。
年报披露的意义，是给关切上市公司利益的各方充分信息，特别是财务数据。通常情况下，上市公司所做的信息披露，很难让外部投资者做深入的研究。因为这些披露很容易被修饰，从而无法得知上市公司的真实目的。然而，财务信息自身的逻辑以及复杂性，让聪明的投资者有机会施展才智，用一双火眼金睛发现陷阱和机会。
审计师作为连接公司内部和外部的纽带，身份是有一些尴尬的。一方面，自身的执业准则要求会计信息的真实性和准确性等等；另一方面，上市公司作为审计师的客户，签署合同提供收入，让审计师很难拒绝各种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因此，不做假账这种底限要求，能够成为国家领导人为会计学院所做的题词，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此，从审计机构与上市公司的关系角度，可以甄别出许多有价值的信息。首先，审计机构从上市公司获得的报酬水平是否符合行业平均情况，可以粗略判断出审计机构所承担的执业风险大小。一家公司曾经大额减值数亿元存货资产，最早数据可以追溯到3年前。笔者从年报里一年年抠出每年的审计费用，发现恰好是3年前审计费用有大幅增长，但同行业其他公司并未出现这样的情况。尽管这些都属于间接证据、合理推测，但是可以规避许多隐匿的财务风险。
其次，签字审计师与上市公司的关系非常值得揣摩。监管部门有关于审计轮换制的指导意见，在美国更是严格要求审计机构为同一家上市公司提供连续服务不得超过5年。这主要是从审计的客观性角度考虑，但是作为新兴市场的A股诞生了更多的异象。比如，两位审计师分别担任一家A股农业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和董秘，此前他们恰是该公司的审计机构的主任和注册会计师，而该公司曾被媒体曝光关联交易炮制业绩。
最近股价暴跌90%引发关注的港股辉山乳业，也被报道公司财务总监正是来自公司当地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师从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跳槽去企业非常普遍，一旦公司出了债务危机，恐怕难以逃脱干系，也无法说服外界其中的利益瓜葛。
我们所看到的年报，大部分内容均出自审计师之手，相信他们的专业性和执业准则会保障年报质量，但是更可以看到许多的难言之隐。在可调控的会计政策空间里，这些难言之隐体现得最为充分。比如一家知名的民族消费品牌企业，一直被诟病存在利润调节的嫌疑。该企业行业地位垄断，有调节利润的能力，不仅预收账款波动幅度比较大，有时还通过控制销售节奏影响收入，从而影响了确认收入的会计判断。
通过结构设计来影响是否并表可能是最常见的会计现象了。且不说美国安然事件里闻名天下的特殊目的主体，通过金字塔结构规避了债务入表，就是A股许多子公司、并购标的，也煞费心思选择合适的时机进入上市公司的利润结构。无论暂时隐匿良好资产还是巨额债务，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都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
现在类似“连坐”处罚的严厉监管，让许多金融中介机构更加认真地履行职责，犯不着为了一家客户影响了全盘的生意，不过对于中小型的机构震慑力略弱一些，大不了改换门庭重装上市。从某种意义上，审计师算是我们外部投资者的大半个朋友，剩下的部分也可以从其他特征上找到答案。
（作者系资深投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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