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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17 19:22 Ͷ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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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5亿美元起步,100亿,450亿直至7月传出800亿美元,无论是雷军还是风投界都在不断重估小米,只是手机销量增速放缓及生态圈建设的不确定性显现,不信任感正在加速涌现

文 | 《投资时报》记者 刘成昆

都说雷军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所以故事不妨从棋开始。

这是一个关于奖励、计算以至于人性的故事,发生在古印度舍罕王与他的宰相西萨·班·达依尔之间。据称后者发明的国际象棋游戏颇令主上着迷,并下令赏赐且条件任选。智者果然不凡,只是要求在棋盘的第一格放下一颗麦粒,以后每格的数量是之前的2倍,直至64格全部摆满后归己。王同意了,王反水了。只因为18446744073709551615颗麦粒,相当于15311亿吨粮食,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故事的结局耐人寻味:游戏留下,宰相斩首。

或许,这是关于“市梦率”最古老的寓言,哪怕你自己以为已经掌握冥冥中的一切规则。但来自邀兑方内心的承受力却可能改变一切。聪明如雷军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否则2014年末在接受《福布斯》杂志专访时,也就不会说“现在我扛得住,明年我也扛得住,后年我也扛得住,大后年要没价值的话,那我就破产了。”

而是时,小米公司刚刚完成了成立4年来的第五次融资,450亿美元的市场估值不仅震动业界,也一举成为中国未上市企业的估值之冠。

雷军曾称自己几年里唯一的错误是将小米的估值少算了10倍—“I have a dream,$ 10 billion”,然而现在看来,他其实有可能犯了第二个错误—少算了100倍。2015年7月有消息传来,小米估值已是800亿美元。这当然算是第6轮融资开始的信号!不过,就像当麦粒摆放超过一半棋盘空格,形势就起了微妙变化,愈来愈多的不利信息以及由此引发的不信任感,正在向这家移动互联时代最成功的中国企业集聚。

雷布斯,要小心了。

33%增速?太少了

动摇从数字开始。此前小米刚发布了其2015年上半年业绩,以小米王国立业之本的手机计,期内共销售3470万台,营收超过 270 亿元,净利润 34.6 亿元。相较以往动辄100%-200%的增速,这一数据显然没有达到预期。业内猜测,小米估值可能下调。不过更有意味的是,800亿美元估值论旋即出炉。

或许,就天量估值进行准确度评估,对小米和PE其投资者以外的人来说是操闲心,但管中毕竟可以窥豹。资深IT评论人洪波就认为:“小米受关注有两点,一是手机业务走势,二是大家都在提的生态。我认为手机业下滑对小米或许是好事。退潮后才知道谁在裸泳,行业下滑时会巩固龙头企业的地位,但生态方面,是否会有一群依托其平台生存的企业,这才是关键。否则,生态就是伪命题。”

既然如此,不妨来看一下小米的手机业务发展,以及雷军言必称的生态圈究竟如何。

其实,小米2015上半年售出3470万台手机,尽管同比增长仅33%,但依然是目前国内手机的销量第一。但必须指出,这一销量已低于2014年下半年(7~12月)其3500万部的业绩。小米从2013年开始每半年公布一次销量,此次亦是首次出现环比下降。

2014年之于小米意义重大,全年共售出6112万台手机,增长227%。含税销售额743亿元,增长135%。来自市场研究公司IDC的数据显示,自2014年第三季度开始,小米在中国的市场占有率为14.8%,超过三星的11%和联想(含摩托罗拉)的12.8%,成为中国最大的智能手机生产商。虽然华为智能手机以高价和反小米营销方式一时风头无量,但这无疑仍是小米450亿美元估值的最大底气。

面对此景,小米可谓志得意满。雷军2015年初更设定全年销量8000万到1亿台目标,以至于1.2亿台的口风也时有漏出。但仅从上半年数据来看,这一目标难以实现。

更麻烦的是,6月初,盛大发布Bambook S1手机,价格为1299元;采用阿里云操作系统的海尔“劲-ZING”系列智能手机W718也已开始销售,售价999元,这都加剧了市场竞争。而在去年底,百度联合戴尔推出手机,今年5月又透露将以自己的智能终端平台与长虹合作千元智能机。与此同时,奇虎360和乐视分别先后注资了酷派。

面对日趋激烈的竞争,市场反馈却不妙。市场研究机构DIGITIMES报告称,2015年第一季度,国内智能手机出货量下滑幅度超过30%,主要原因在于出口量大幅缩减。国内一线及二线手机厂商目前仍在努力消化库存,一些小品牌厂的业绩远远不及预期。

还有比总体市场下滑还要不利的偶发事件。艾媒咨询CEO张毅告诉《投资时报》记者,小米,特别是红米一直依靠低价出货以获取流量,最终目的是通过依赖大数据的软件和后续云服务赢利,但日前上海消费者协会已正式起诉一些手机厂家在手机上的预装软件导致用户不满的行为,如果消协胜诉,这将对手机厂商预装软件行为更为不利。

下滑并不是从今年才开始的。根据工信部电信研究院今年1月份发布的数据,去年第四季度的智能手机出货量下滑8%,为3.89亿台,而智能手机占整体手机出货量的比例则达到86%。

洪波对《投资时报》记者表示,目前智能手机行业增长大幅下滑,对业界而言是始料未及的,关键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对手机龙头企业而言或是好事,此前快速增长是萝卜快了不洗泥,在行业增速下滑甚至行业处于下滑状态时,都是一个清理打酱油的企业的时机,此时会进一步巩固龙头企业的地位。

易观国际分析师朱大琳则指出,手机是现代网络的新入口,所有企业都要进入手机市场就是为了获取客户数据,以便在社交圈和家庭智能终端中卡住最重要位置,但手机传统企业迄今已积累大量优势,行业排位不会有大的变化。华为、小米等企业仍会占据龙头地位。

岂不是利好小米吗?错!450亿美元对应的标的可不是一家手机公司,哪怕你一度被封过“神”。除了份额除了增速,还需讲更多的故事,而这,才是雷军焦虑之所在。

与乐视苦争,与乐视同痛

在800亿美元最新估值放风之前,其实小米很忙,除了与华为一轮隔空口水之外,便是与乐视相互怒目圆睁指指点点。

而这次的始作俑者偏偏是历来给外界以“聪明谦虚”感知的雷军本人。6月10日雷军在发布会上率先开炮,称小米手机的视频内容较乐视更多,尤其手机内容达到了乐视的2.2倍。有板有眼,还有数有据,令一直以版权仓库丰盈自傲的乐视情何以堪。

雷军的底牌缘于其已斥资10亿美元购买了各主流视频网站资源,组建了一个视频网站大联盟,并号称联盟成员超过100家,总市场份额超过85%。同时,小米亦表示已与爱奇艺、搜狐视频、芒果TV、优酷等视频网站合作打造了中国最全的电影库。小米电视上接入播控平台的正版视频内容总量达到18051部,小米手机上为33213部。而友商作为一个孤立的视频网站,市场份额不足7%。

所谓友商自然别无分家,既然友商之间一点友谊不讲,那就开始撕逼吧。小米视频内容库真像雷军宣传的那样高大上?乐视自然不服。“小米侵权乐视内容版权500部。雷军声称内容不收费,其实每部电影都收费。”你要拱卫未来估值,我还得要我的当下市值,叮马头一时火光四溅。

乐视称,小米所谓的内容生态第一,都属臆想编造,“能把一无所有的内容库包装成行业第一,把公网内容说成自家内容,如果这就是第一,传统电视和手机厂商早就做到了,而且做得更好。互联网上的内容,所有厂家都可以通过与播控平台以及其他视频网站合作获取。”

来而不往非礼数,小米联合创始人、副总裁王川再接再厉,在微博上对乐视总裁贾跃亭甩出三颗手雷,一,乐视接入的是哪个播控平台,是不是违法;二,小米电视上的视频内容是不是比乐视电视多一倍;三,乐视电视是不是强制捆绑年费。

乐视的反应简单、直接、粗暴:小米慌了。乐视方面表示,因为乐视在手机行业公开BOM成本,按量产成本定价的模式,迫使行业竞品纷纷降价应对,因此超级手机自上市以来,遭受到了有组织、有预谋的一轮又一轮被黑。但乐视此举将更多的利润让渡给用户,为用户提供更多样性的选择。“友商”在低端市场上不仅遭遇其他厂商无情打击,试图进入高端机市场改变低端品牌形象,攫取超高毛利的计划,却又被超级手机按量产成本定价打回原形,迫于压力其只好采取降价方式应对。其实乐视话中藏锋:在手机市场出现“负增长”并趋向饱和的现状下,小米年初许下的手机“销量过亿”承诺或许将成为一个泡影。那可是450亿美元估值大厦的底座!

既然开战就要找到对方软肋猛力击之。乐视又称,小米花10亿美元投资内容也属偷换概念,乃资本投资而非内容投资,并没用真金白银去购买内容版权,更没有任何自有内容,跟乐视完全是0与最大的区别。针对小米平台上的内容版权,目前侵权乐视的还有超过500部影视作品,未来将会继续起诉。

据记者了解,乐视在7、8年前便用极低代价买断很多电影、电视剧的互联网版权。小米因为最晚进场,绝大部分视频内容已被瓜分,要么是高价购买,有些甚至是想买也买不到。

既然从硬件斗到软件,而软件最大呈现方式的内容体量又各说各话,那就再来看看为内容服务的另一个载体智能电视,这也是刚切入智能电视不久的小米与乐视之间的竞争敏感带。据公开消息,截至2014年年底,中国主流电视厂商创造了总量为3110万的智能电视用户总量。其中,海信以800万台位居榜首,TCL[΢]、创维分列第2、3位。号称“颠覆者”的乐视用户数量不过150万,靠互联网思维红遍智能手机市场的小米,智能电视用户数量只有区区30万台。

当乐视提出互联网电视的概念之后,小米、爱奇艺、阿里等互联网巨头纷纷宣布进军互联网电视领域。海信、TCL等传统家电厂商自然也不甘人后,TCL与爱奇艺结盟,创维与阿里合作,海信和长虹则整合自身的资源进军互联网电视的不归之路。

乐视、小米与传统彩电企业的竞争,其实是互联网渠道与传统渠道之争。一直以来,乐视和小米强调通过互联网销售模式可以使销售成本下降,在价格上取得一定的优势。但海信、TCL等彩电企业四强的成熟销售渠道,其销售能力恰恰是互联网渠道不能及的。而渠道销售上量后,也使得海信、TCL四强的硬件成本降到了最低,只因为销量越大,硬件成本越低。正因于此,乐视和小米等互联网电视的成本优势,在海信、TCL等传统电视品牌多年积累的渠道和供应链资源面前被严重削弱。更重要的,大部分实力派传统电视厂商一直奉行闭合的垂直整合模式,并不会出现如富士康、英业达这般大体量的手机代工商角色,这也让此前没有根基的小米、乐视均感头痛不已。

易观国际的朱大琳认为,在智能电视领域传统企业的优势更为明显,电视更新换代比手机慢很多,并且电视购买时对体验要求更高,一般会采取现场采购,既然“试衣间”效应连马云、刘强东都无可奈何,那么传统企业凭借自身在渠道方面更强的优势很难被攻击,网络企业带头兴起的这股潮流,只能起个引领作用。

从数据上来看,赢得更多市场关注度的乐视和小米并没有颠覆彩电行业的传统格局。彩电行业经过多少年的发展,格局相对稳定。

生态的用户黏性

“生态系”这一概念来自于生物学,是指一个由不同类型生物及其所处环境通过相互支持与制约而形成的动态平衡的统一整体。按照互联网上市公司实际市值与投资行业估值规则,应用级公司估值一般在10亿美元规模,平台级企业(如奇虎360)会在100亿美元规模,而生态系统公司(如腾讯、阿里巴巴、亚马逊)会达到千亿美元规模。而自称是亚马逊基酒加了点谷歌调味的小米,自然属意第三者。

小米素来坚称自己致力于打造智能终端与视频产品的“电视+智能+内容”的完整生态模式。对此,著名评论人魏武挥指出,根据小米对业态的阐释不难理解,雷军的生态与“有一堆人依靠你活着”的生态不同,小米要建立的是家用电器设备之间的通讯,或者用一个词亦可:连接,或者换一个更流行显词:Iot Internet of things(物联网)。同时,小米找到了另外一条路:扩充品类。因此小米不停地投资各类硬件公司,并称最终要投资100家企业。

看上去很庞大,但比做操作系统要智慧很多。操作系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能全胜但更大概率则是全败的买卖。而扩充品类,投资硬件,10个里面完蛋8个,还有两个依然有胜出的机会,这是风险投资的套路。小米投资的企业越来越多,他们均可以在小米的平台上销售,使用小米的品牌。

小米合伙人刘德在接受采访时就曾表示,小米战略是“手机、电视、路由器+生态链”。

事实上,雷军新的战略是将小米打造成一个可连接一切终端的大型硬件生态系统。小米公司由手机、电视、路由器三大产品线,以及小米网、MIUI、供应链等核心优势构成。中心则做内容扩张,在内容产业上投资10亿美元。此前,小米已成功入股优酷、爱奇艺和音频提供商荔枝FM。在外则通过入股、收购其他公司的方式进行品类扩张,小米投资100家各个领域的硬件企业如华米等,这些企业的产品均是“小米生态链产品”,且在小米网上出售。

有分析人士认为,对于生态而言,小米等企业以成本价向社会销售手机,获得上亿手机用户,这是其生态的基础,但其生态构成是脆弱的,用户黏性不强。试想腾讯在未发布手机前,无论任何手机,都会装上腾讯QQ聊天程序,因为人脉和好友多在QQ上,因此QQ用户黏性非常强,某程度上而言,不是QQ依赖硬件,而是硬件依赖QQ,如果有一款手机不能装QQ,则多数用户会将其抛弃。目前未见小米有任何程序能有如此的用户黏性。因此,其生态在某种程序上是伪命题。

而洪波则认为,生态圈成立的前提首先是有企业依附于该平台生存,目前阿里巴巴已经建立起完整的生态链,小米也提生态,但小米的生态更多体现在投资方面。小米投资了许多企业,这些企业能够依附小米发展,这本身也算生态的一种呈现,但是否够发展下去却需要观察,毕竟小米的电视和其他产品相较小米手机都算不上成功。

估值之争

小米在2014年底已估值450亿美元,约合2700亿元,但乐视在A股的市值也已达到1300亿元。来自百度的一份报告显示,智能手机市场的增速从36%到14%再到6%,虽依然在增长,但速度已明显放缓。在这样的背景下,小米的估值是否需要调整,这是业界需要思考的问题。

2014年12月底,雷军在微博上披露了小米最新一轮融资完成的消息:总融资额11亿美元,公司估值450亿美元,投资者包括All-stars、DST、GIC、厚朴投资和云锋基金等投资机构。

悉数小米历次投资,对其发展速度要用“神速”来形容。2011年上半年,小米完成A轮4100万美元的融资,估值2.5亿美元;2011年底,小米B轮融资9000万美元,估值10亿美元;2012年6月底,小米完成C轮2.16亿美元融资,估值40亿美元;2013年8月,小米上一轮融资DST领投,估值超过100亿美元。最后,小米估值超过450亿美元,成为当时最大的未上市公司。而到了2015年入伏季,800亿美元的大旗又猎猎扬起。

不过,小米起家于手机,并且手机是其主打产品,手机销售增速下滑,必然导致对其估值进行重估。

互联网业内分析师于斌此前指出,450亿美元估值后期会缩水不少,小米的硬件质量和制造水平并不如其宣传的那么突出,在目前竞争这么惨烈的情况下也难以保持以往的增速。在硬件发明专利方面的积累,特别是底层专利的积累上,小米几乎一片空白,在雷军一直试图染指的印度、巴西等大人口基数海外市场上,小米不可能一夜之间达到华为全球专利第一和120多个国家分公司的分销水平。那么,市场上必然会有分析师质疑小米的专利积存实力,而且硬件水平不高竞争力不足,也会影响其IPO估值。

互联网资深分析师王易也认为小米之前的估值偏高,而450亿美元的估值在很多业界人士看来肯定“贵”了,现在业界对其估值普遍认同应该下调,这也算是价值回归;就像上市企业一样,市值会随着股票价格而波动。业务的下滑肯定会影响估值,其实高估值里面已经适度透支了未来的业务增长,所以一旦业务下滑,估值下调也是理所当然;小米现在不能单靠手机了,围绕着智能家居周边的布局,必须要尽快跟上,否则单靠手机业务是独木难支。

旁观者一定清吗?雷军未必认同这句古话。不过他已给出了自己恐惧的底线:2017年。在这之前,恐怕小米的估值游戏还会如火如荼地进行下去。只是,别忘了达依尔的故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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