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三期还要两三年，成败还是谜，市场质疑大成系基金已趁机出逃

　　理财一周报记者/柴宗盛

　　是布局，还是赌局？

　　11月24日，重庆啤酒(600132)发布公告，当日该股强势涨停，次日大涨7%。这是重庆啤酒的经典走势，重要公告之后总有大涨。

　　长期以来，这种股价配合消息的走势引起了质疑，在11月26日的生物仿制药高峰论坛的会议上，一位有治疗性疫苗投资经验的创投人士坦言：“看到他们在资本市场上的一些做法，无法理解，不抱太大希望。”

　　临床三期至少还要两三年

　　这则公告的具体内容是：“治疗用(合成肽)乙型肝炎疫苗治疗慢性乙型肝炎的疗效及安全性的多中心、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的Ⅱ期临床研究”将于2011年11月27日召开揭盲工作会议。

　　这个结果是非常重要的，据中投证券医药首席分析师周锐介绍，如果这个数据显示临床研究真的取得理想的结果，那么对于重庆啤酒治疗性疫苗的临床研究意义重大，意味着这个疫苗对于乙肝的治疗可能是有疗效的，可以进行下一步研究。

　　不过记者向赛诺菲-安万特中国公司亚太研发中心的临床研究副总监马颖咨询“临床二期的双盲试验”取得成功对于一个药物研究的意义时，她这样说：“如果临床二期的随机双盲试验取得较好的结果，只能说明有成功的可能，并不能说这个研究就会成功，主要还要看三期临床试验。”据中国医药统计，2012年赛诺菲-安万特将是全球第一大制药公司。

　　“治疗用(合成肽)乙型肝炎疫苗治疗慢性乙型肝炎的疗效及安全性的多中心、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的Ⅱ期临床研究”的医学含义是，一组受试者使用安慰剂，一组受试者使用治疗性疫苗，但受试者、研究者、监察员或数据分析者均不知道谁使用的是什么药物。这样的目的是消除心理因素和其他人为因素的影响。

　　一位治疗性乙肝疫苗的研发者称，从整个药物研发过程的角度来看，“临床双盲试验”并不能说明什么。闻玉梅院士所领导研发的治疗性乙肝疫苗的具体实施者、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教育部医学分子病毒学实验室的汪萱怡教授向记者描述“临床双盲试验”时说道：“这个试验对于未来的最终成功什么也说明不了，试验的数据和试验的设计、方法学的选择有很大关系，即便数据很成功，也没有多大意义，打个比方，一个高三的学生模拟考时每次都考第一，在高考时模拟考第十的学生考上了北大，但我们不能说，模拟考第一的那个学生就一定能考上北大。唯一能说明的就是可以进行下一步试验了。”

　　在重庆啤酒发出公告后，该公司证券部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而主要实施临床研究的北大人民医院科研室也在记者询问时三缄其口。

　　“马拉松式”投资

　　自从1998年重庆啤酒收购佳辰生物52%股权后，重庆啤酒就变成了耀眼的生物医药概念股，伴随着其后的生物医药泡沫，该公司的股价从7元多一路飙涨，直至11月25日的最高点83.12元。

　　在这个过程中大成基金“独具慧眼”，从2009年一季度入驻该股，当时重庆啤酒的股价在20元左右，按11月25日81.06元/股的价格计算，所持股份的净值增加了3倍，三季末大成系的基金持股总量达到4495万股，以目前的股价计算，大成系基金所持有的重庆啤酒的股份市值达到28亿元。

　　但值得注意的是，从2010年底至今年一季度大成系小幅减仓，在11月24日、11月25日该股大涨的同时，据成交龙虎榜显示，有机构专用席在大幅卖出。

　　由于大成系重金押注，关于大成系将来如何全身而退，成为资本市场的一大猜想，很多媒体猜测这次揭盲将攸关大成系基金的成败。

　　虽然揭盲的正式结果还未出台，但华创证券的分析师廖万国在其分析报告中称，预计这项试验结果是：“药物能使E抗原转阴率在40%以上，高剂量组有可能达到50%。”

　　但此前闻玉梅院士曾称，她研发的疫苗不能包治乙肝，“治愈率能达到25%~30%就很好了。”对此汪萱怡教授解释道：“用疫苗来治病难度是非常大的，如同在一张涂满油彩的画布上巧妙地利用已有的油彩来画成一幅画。要看个体的自身条件，限制很多，并不能说包打天下。”

　　即便这次揭盲数据非常理想，但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这仅仅是二期临床试验，据马颖介绍，二期临床结束以后的三期临床试验起码要两三年才有结果。因此有市场人士分析，这场资本盛宴远未结束。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重庆啤酒在这个项目上投入的成本是巨大的，在11月26日生物仿制药高峰论坛的会议上，无论是专事生物医药的投行还是证券分析师都高度一致地认为投资生物医药的最佳期限为5年，若产生效益的过程太长，成本会非常高昂，但是重庆啤酒投资治疗性乙肝疫苗已经长达13年了。曾经有一批从事生物制药研究的公司都在旷日持久的研究及商业化的过程中倒下，如三九宜工生化股份有限公司、上海赛达生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等企业从事“肿瘤坏死因子”的生物制药项目的研究在9年时间里无所收获，最后项目失败。生物创投启明维创的合伙人胡海峰谈及自己投资的一个生物医药项目历时9年，虽然最终取得成功，但时间成本非常昂贵。

　　上海张江生物医药基地有限公司总工程师丁永岳指出有些项目是有其自身的历史原因，“当时肿瘤坏死因子的研究最先是在美国展开研究，但他们做一期临床就没有进行下去，被枪毙了，我们国家那个时候生物制药比较热，赛达他们本事也蛮大的，把项目拿到国内，一直运作，就拿到了生产批文，但是肿瘤坏死因子的疗效很不明确，赛达销售额还不及投入的资本，实在做不下去了，就倒掉了。”那时正是郑筱萸“主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时代。而重庆啤酒手中的治疗性乙肝疫苗也正是从那个时期开始临床一期试验的。

　　记者向两家生物创投——启明维创的合伙人以及美国维梧创投的投资经理分别提问：如果让他们在13年前投资这个项目，他们会不会投？二者都表示看不懂他们的项目，其中一位直接地说：“我不会投，对这个项目我不抱太大希望，我看不懂，不过我们可以从侧面来看，他们是在低调、务实地进行科学研究，还是希望资本市场对他们的项目有一些大的反响。”

　　同时汪萱怡向记者表示：“我不了解这个项目，我没有看他们的这项研究在学术上任何的公开资料。”同时他还表示闻玉梅院士所主持的这个项目正在进行临床三期最后的阶段，但上市时间仍不能确定。

　　风险依然很大

　　我国乙肝患者众多，如果这个药物取得成功市场之大就不言而喻，但目前公认治疗乙肝最有效的药物还是美国百时美施贵宝公司的恩替卡韦(此前重庆啤酒在浙江大学浙一医院进行的临床试验就是用治疗性疫苗结合高剂量恩替卡韦，一起联合对患者用药)。据国内著名的乙肝患者论坛网友透露，使用恩替卡韦需要一年花费1.5万元，且该药只能进行抗病毒治疗，无法使患者痊愈。

　　虽然重庆啤酒的疫苗项目有着种种光环，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国内众多券商对该项目失去了耐心，唱多疫苗概念的券商也只剩一两家，而廖万国所在华创证券正是其中一家，据他的研报透露“预计最终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承认结果将在2012年2月前后公布。预计在实验结果公布后，公司有可能以Ⅱ期试验结果向SFDA申请新药注册”。

　　而且廖万国乐观地认为：“我们认为如果公司进行申报，SFDA受理和批准的可能性较大，如此， 治疗用合成肽乙肝疫苗将可能在Ⅲ期临床试验结束之前获得新药证书并上市。由于Ⅲ期临床试验变更为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在SFDA结果于2012年2月前后公布后，公司将申请美国FAD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因此，我们预计Ⅲ期临床试验正式启动将可能在2012年底，并于2014年或2015年结束。因此我们判断治疗用合成肽乙肝疫苗有可能于2013年获批(绿色通道)或者2015年获批并上市，但2015年后的市场必将是全球市场。”

　　据一位医药行业的人士介绍，临床二期试验的过程并不会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监管之下进行。

　　世界制药巨头曾经也研究开发过治疗性乙肝疫苗，赛诺菲集团旗下的赛诺菲-巴斯德公司、默克公司及美第瓦公司都进行过这项研究。但是这些研究发现该类疫苗可能对部分慢性乙型肝炎患者产生特异但短暂的抑制病毒复制作用，以赛诺菲-巴斯德的项目为例，在前期的研究中，50%的乙肝受试者的乙肝病毒显著下降，26.1%的患者乙肝病毒甚至低于检测水平。但此后的阴转率未见统计学意义的显著性差异，此后，重复研究也未发现GenHevacB对慢性乙型肝炎患者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