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夫

　　　

　　

　　八国集团与发展中国家领导人对话会议，在意大利小城拉奎拉举行。

　　从去年11月的华盛顿峰会，到今年5月的伦敦峰会，再到本次8加5会议，各主要经济体为应对这场史无前例的金融危机，可谓动足了脑筋。现在，半年时间过去了，效果怎样？有数据显示，全球经济有止跌企稳迹象。但进一步分析发现，在企稳过程中，有三股力量正纠合在一起，开始了新一轮空前激烈的博弈，其结果如何，值得观察。

　　哪三股力量？一是行政的力量。政府“有形之手”对经济的干预，其效果如何？需要分析；二是市场的力量。市场的“无形之手”，特别是蠢蠢欲动的投机力量，对经济的走向正产生什么影响？也值得观察；三是社会的力量。经济社会的实际运转，到底呈什么样子？在“有形之手”与“无形之手”的交相作用下，经济社会将朝哪个方向发展？也需要分析。

　　首先看行政的力量。为应对这场危机，防止金融市场进一步动荡对实体经济造成更大伤害，近几个月来，各主要经济体都采取了强有力的干预措施，从财政与货币政策等方面，对经济生活进行了多重干预。从已知的做法看，主要是推出庞大的经济刺激计划，持续扩大信贷投放，向市场注入更多流动性，释放巨额资金，以此来润滑枯涩的经济，挽救濒临崩溃的市场。

　　半年下来，这些抢救性措施，对阻止经济下滑、保就业、保社会稳定，是有明显作用的。以中国为例，从最新数据看，经济下滑的势头已经得到遏制。而发达经济体方面，也有一些指标开始转好。不过，在好转的同时，其隐忧也是明显的。特别是一些经济体的财政赤字激增，正在成为新的问题。而那些庞大的刺激计划，其效果如何？后续资金又从哪里来？更是问题。

　　其次看市场的力量。近几个月来，全球各主要市场又出现了一波少有的涨幅。不仅股市反弹得厉害，大宗商品与期货市场也涨势惊人。以沪深股市为例，上半年，这两个市场在全球的表现最为突出，半年时间创下了上涨70%的记录。而国际油价也从40多美元涨到70多美元，短期涨势也十分可观。这样的上涨，理由何在？有基本面支持吗？当然不是。

　　从市场表现看，之所以出现如此涨幅，显然与投机力量再度复活有关。在信贷政策宽松、短期流动性泛滥、资金成本低廉的情况下，市场中的投机力量再一次出手，以更为凶悍的手法，通过对行政措施的挟持，对各类要素市场的大肆炒作，来牟取超过平常年份的暴利。也就是说，在经济刺激措施还没有对实体经济产生明显作用之前，市场中的投机力量已经在利用资金泛滥的大好时机大赚了一把。这样的市场趋势，对经济运行是否有利，值得一问。

　　再次看社会的力量。也就是实体经济的运转情况到底如何？老百姓的生活情况，特别是收入情况与就业情况到底如何？也是一股对经济政策与市场运行具有反制作用的巨大力量，而且这是各大经济体的领导人第一要考虑的力量。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之所以各经济体不计成本地推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正是基于对社会稳定、对就业保障的考虑。

　　现在，从已经推行的政策措施看，至少在相当程度上，对稳定就业、稳定老百姓的收入预期，有明显作用。以中国为例，在这次金融危机中，受影响最大的是外需型企业。为了避免大量外需企业倒闭，自去年年中以来，中国已多次提高了相关产品的出口退税率。此举保住了大量劳动密集型企业的工作岗位，对社会稳定影响很大。同样道理，在外需急剧下滑的时候，推出巨额刺激计划，在相当程度上，也有保就业的考虑。

　　但是，经济政策的影响是复杂的、多面性的。特别是政策作用的时效性，对不同对象是不同的。对市场而言，尤其对资本市场来说，它的反应尤其灵敏迅速，往往会放大政策效应，产生过度反应。比如，持续放松信贷，就会为投机力量创造难得的资金环境，对投机炒作十分有利。而对实体经济来说，推行同样的政策，其作用力和作用时间，则要缓慢得多、滞后得多。

　　由此来看，在本轮经济复苏过程中，行政干预措施到底对实体经济的好转、对经济增长有多大作用，对市场中的投机力量又有什么影响，是否会被投机力量过度利用，需要研究。因为，之所以会造成本次金融危机，正是由于国际投机力量能量巨大，又缺乏监管，最终酿成了恶果。现在，这股力量再度出山，意味着什么？而行政力量、市场力量与社会力量之间的新一轮博弈，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有待进一步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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