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利得税应当取代印花税

　　贾国文

　　民建中央提出的完善资本市场税收政策的提案被列为了全国政协一号提案，它充分说明资本市场的发展在我国当前经济生活中的极端重要性。一时间，股票印花税成为市场热议的话题，有建议减半征收的，有建议单边征收的。笔者以为：干脆税负再降一步并顺势完善资本市场征税体系。也就是说，由单边只对卖方征收股票交易印花税进一步下降为只对持有期限不足一年的盈利卖方按照千分之三征收，同时印花税全部取消，即所有的买方、所有亏损的卖方以及持有期限超一年的盈利卖方全部免税，不仅免资本利得税，而且也免印花税。这样做的目的是既可以对当前市场有救市效应，同时又可以使符合国际惯例的资本利得税体系平稳着陆。如果如此之低的税率随后又引发了股市过度投机，则可以从时间和税率两个维度调控加以抑制。

　　实行资本利得税新体系取代印花税旧体系具有以下六大好处。

　　一、完善股市交易基本制度并赋予其自我调节功能。2005年股改成功后，我国股市进入全流通时代，短短2年间股市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已实行了近18年的印花税就显得有些落伍了。而在西方发达国家的证券市场中，一般不征收或征收极低的印花税，代之以对资本利得进行征税。在新体系下，既可以起到“多盈利多交税”的效果从而对资本市场的贫富两极分化能起到一定的自发抑制作用外，又可以在牛市的时候由于普遍获利而增加征税和在熊市的时候由于普遍亏损而减少税收。也就是说，新体系使得股市具有一定的自我调节功能。同时，新体系也可以避免政府调整印花税率所带来的尴尬。

　　二、新体系可以灵活调控股市的投资性与投机性。它可以从时间和税率两个维度对股市的投资性和投机性进行立体调控，时间调控跨度可以从3个月至2年之间而税率则可以从0至100%之间调控。在美国的资本利得税体系中，1997年税制改革前划分长短期投资的标准为18个月，长期税率为40%，短期税率为20%，现在则分别为12个月、20%和10%。因此，从时间和税率两个维度进行立体调控，总能找到一个投资性和投机性相得益彰的状态。

　　三、可以对违法违规和做庄等过度投机进行定点清除，同时减轻监管部门的稽查压力。资本利得税不会像印花税那样把板子打向所有的投资者，在打击投机的同时也误伤了无辜。由于股票是没有到期日的投资品种，因此从理论上说，持有的期限越短则投机的可能性越大，反之亦然，所以对短期持有征收重税可以对投机交易进行定点清除而不会伤及无辜投资者。最近，证监会一次就招募700名公务员来从事稽查工作，按照当前这种股市发案速度，恐怕再招700人也不够用。新体系则可以在自发调控股市和对投机进行定点清除的同时，减少做庄和操纵股价等违法违规的发生，从而减轻监管部门的稽查压力。

　　四、可以避免行政干预市场。为了抑制权证的过度投机，监管部门曾出台了一个权证最后交易日不对称涨跌停板的措施引起投资者极大不满并落下行政干预市场的口实。而新体系则可以规定对当天转让的资本利得征收重税来对付这种投机性为。由于对当天转让的盈利征重税属于事先制定好的游戏规则，因此它可以有效避免监管部门被投机者牵着鼻子走而被迫行政干预市场的被动局面。

　　五、把新体系打造为类似于央行存款准备金率的直接针对股市的调控手段。有的人会说，频繁变动税率显得不够严肃。其实，作为一动即会引起金融地震的央行“三大法宝”之一的存款准备金在一般情况下也不是频繁变动的，但是在流动性泛滥面临失控的特殊情况下，存款准备金率已经作为央行的频动工具在使用。同理，在一般情况下资本利得税税率是不经常变动的，但是在投机泛滥面临失控的情况下，我们有充足的理由来频繁使用包括税率在内的调控措施以抑制股市投机。

　　六、把当前股市以投机主导转化为投资主导，还股市以价值投资的本色。我国股市自1990年12月19日建立以来投机性的表现要远远大于投资性。远的不谈，就拿股市近期的表现来说，以上证指数为例，上证指数2007年全年在2006年上涨130%的基础上又上涨了96.66%，涨幅再次雄踞世界各国股市之首。从个股上来说，连拉46个涨停板的ST金泰和创造了“煮熟的鸭子飞起来了”神话的全聚德，以及一天上涨几十倍的权证“末日轮”效应等等。这些都足以说明我国股市目前投机的猖獗和违法违规的泛滥。长此以往，理性投资者会越来越少，非理性投资者会越来越多，这将进一步加剧资本市场的混乱和无序。其实，股市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一个纯粹的股票投资场所，是排斥投机性的。比如，价值投资大师巴菲特就刻意不对其旗舰公司美国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Berkshire Hath－away）的股票进行送股和拆细等游戏，以致于其股价现在高达137000美元一股，大约相当于100万元人民币一股。股神的目的就是希望把哈撒韦公司变成投资者的天堂，而非投机者的乐园。因为做庄者都是在操纵股价较低的股票并配以编故事来吸引散户进场交易从而达到牟取暴利的目的，而散户一般是买不起哈撒韦这么贵的股票的，所以做庄者一般也不会选择哈撒韦来投机。

　　有的投资者可能会提出：由于我国目前尚未实行综合纳税申报，因而推出资本利得税的时机尚不成熟。可是我们的工资所得税和稿费所得税哪一个也没有因为没有综合纳税申报而免交过，而是由支付单位代收代缴，那么资本利得税怎么就不能也效仿实行代收代缴呢？

　　综上所述，只有真正建立起投资主导和适度投机的股票市场才能真正将十七大报告中首次提出的“创造条件让更多群众拥有财产性收入”落到实处。很显然，如果股市投机过度，那么股市不仅不能给群众带来财产性收入，而且还会成为普通百姓金融资产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