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宁：中国藏家不应跟着外国人走

　　——访北京翰海拍卖公司油画部“新掌门”

　　本报记者/毕武英

　　新春伊始，本刊记者在调查各大拍卖公司春拍备战状况时了解到，北京翰海油画主管新换了“掌门人”，由上世纪90年代毕业于中央美院美术史系，并颇具市场经验和学术背景的柴宁担任。作为老牌的北京翰海，近几年的发展，各界褒贬不一。在新进拍卖公司的强劲冲击下，油画板块能否因为掌门更替而带来新气象？记者为此对柴宁进行了专访。

　　记者：您是什么时候正式接任翰海油画主管的工作？感觉怎样？

　　柴宁：今年1月份，因为去年秋拍翰海是结束比较晚的一家大型拍卖公司，而今年春拍和以往相比又有所提前，因此时间方面比较紧，压力也很大。多亏很多朋友和翰海老客户的支持，现在征集工作已经差不多了。

　　记者：在您接手翰海油画拍卖后，会在春拍作哪些和以往不同的调整？

　　柴宁：从拍品分类上讲，还是分两个专场，“中国经典美术”和“亚洲新艺术”。我们在策略上也进行了一些调整，在经典部分，我们会按照新中国美术史发展的主要脉络做一个完整的专题，向客户推荐更有价值的，被低估的作品。我和行内的很多人一样，认为这部分作品是被严重低估的，因为存量非常少，如果从艺术史来说，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这三十年重要的艺术家就那么些人，而他们中也就两三个人还有些行情，其它的可以说几乎没有行情。但近五年时间，重要的艺术家一下就能说出二十几个，他们的价格都很高。而且现在艺术家的产量远远大于原来的那些艺术家。这是不对的！无论从收藏、艺术市场、拍卖行的角度来说，中国现当代艺术的市场不应该锁定在很小的范围内。从拍卖行的角度来看，这部分在艺术史上价值被确认的作品应该是拍卖中比较稳定的品种。中国目前的情况正好相反，反而是变化最快的这部分受到大家过度的热捧，而成熟稳定的这一部分又过分的冷。但我认为这恰恰是一个机会，尤其是在市

　　场进行调整的时候。另外在当代部分我们会继续推动亚洲新艺术的概念，展示更多立足亚洲本土文化背景的更为多元和自信的艺术品。向客户推荐更多优秀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这部分作品价格普遍偏低，而且去年秋季以来成交非常活跃，会成为今年春季拍卖中一个新的热点。我们同时还会向市场推出以吕胜中等艺术家为代表的具有很高学术价值和国际影响力但尚未被市场充分发掘的艺术作品。

　　记者：那么您认为今年春拍会是这样一个时机吗？

　　柴宁：有可能，起码市场的格局会发生一些变化，会更多元。市场关注点也可能不像去年那么集中，会分散些，对于去年还没有特别热的，或者被低估的板块今年都是机会，就看哪个部分做得比较有说服力。

　　记者：今年我们发现很多拍卖公司的拍品都有所减少，翰海油画在拍品数量上有变化吗？

　　柴宁：我们整个拍品数量也会比去年少，因为没有一家拍卖公司能百分之百成交，那么就意味着总有一部分卖不掉，卖不掉实际上是浪费资源，因此拍卖公司应该多做一些筛选的工作，不太好的作品就不要推荐给客户。

　　记者：今年初始，全球股市都发生了比较强烈的震荡，您认为今年当代艺术在这种情况下会有怎样一个变化？

　　柴宁：从市场的角度来说一定有些变化，首先中国当代艺术中有一部分是境外资金参与比较多的，所以这几年它的价格涨幅很大，而且这些作品基本上在国外，此种类型去年最受追捧。比如岳敏君、张晓刚的作品等。但由于参与的资金在国外，因此今年这部分一定会受到全球金融形势的影响，一定不会像去年那么好，但也不会跌很厉害，可能会平稳，或者稳中有降。不过中国的经济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拖累，这样中国人参与比较多的部分会有机会上升。

　　记者：哪个部分是华人资金参与比较多的？

　　柴宁：70后艺术家作品外国人参与的不多，经典艺术这部分外国人几乎不参与，因为中国有和西方不同的自己发展的脉络，这和我们的文化语境有关。而且未来我觉得中国文化越来越自信，不一定事事都参照西方的标准。

　　记者：您觉得如果有一天西方资金不参与现在比较高的艺术家作品，他们的价格会跌吗？

　　柴宁：这个不好说，因为首先这些艺术家也是中国非常重要的艺术家，至于价格这么高，这个背后有很复杂的原因，所以是否会跌，或者跌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但是现在他们的作品价格一定是不低的，短期内像去年那种涨的可能性，我想也不大。

　　记者：您觉得拍卖行和藏家的关系应该谁占主导地位，即影响谁，谁带谁走？

　　柴宁：这两者应该看谁更强势。我觉得拍卖公司都应该有自己的方向，选择推荐给藏家一些东西，所以原则上说是拍卖公司的选择方向在先。但另一方面，藏家是否会接受你的选择，接受你的方向，又会从另一个方面调整拍卖公司的决策。因此两者应该是绑在一起走的。现在拍卖的角色和画廊、策展人的角色稍稍有点混淆。但是没有办法，中国所有的事情都大干快上，以前可能只有一家拍卖公司在拍当代艺术，现在有100家都在拍，连苏富比、佳士得等国际性的拍卖公司也拍中国当代。上得太快，大家很难把角色分清楚，不过我想三两年后会分清楚的。我们今天经历的事情在国外是找不到参照系的，在国外没有和我们中国这样迅速的，任何新鲜的事情在中国都不会觉得不对。

　　但是我认为中国藏家的意识不应该跟着国外走。应该有一些本土的立场，中国毕竟是人口最多的国家，现在经济也是世界重要一部分，从文化角度讲，中国传统是亚洲文化的主要源头，应该有一些自己对艺术判断的价值体系，以及对自己文化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