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式俄罗斯道路：可控的民主和可控的市场

　　熊敏

　　 普京式道路

　　 《21世纪》：梅德韦杰夫表示继续普京开辟的道路，这条道路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唐朱昌：俄罗斯道路是可控制的民主和可控的市场经济。这个模式本质是政府主导，政府在政治经济方面起较大的作用。

　　 西方认为这是违规集权、是新沙皇主义，我不同意这说法。可控的民主和可控的市场涉及到政府在经济社会中起什么作用。一个社会，即使是西方发达国家的社会民主和经济的确也应该是可控的。

　　 《21世纪》：确信普京模式可否延续？

　　 唐朱昌：我之所以认为这个模式是可能的，是因为普京在多年的执政过程当中证明这是一个有效的模式。叶利钦的时候这个关系没有处理好，变成无序的民主和无序的市场经济。普京把它变成有序的市场经济，有序的政治和有序的社会。我感到这是一个适合俄罗斯国情的选择。俄罗斯这样一个多民族的大国，选择这样模式必须有它政治经济上的合理性。我们应该尊重别人按照自己的国情做出对未来道路的选择。

　　 经济多元化的困境

　　 《21世纪》：俄罗斯政府提出经济多元化，这有什么困难？

　　 唐朱昌：普京看到问题，知道这样的模式也有缺陷，要推行多元化。但普京多元化政策存在两个矛盾：

　　 首先，要实现2010年经济比2000年翻一番，2050年进入世界经济五强。这样的目标决定他要实行赶超型的发展、把经济增长放在重要位置，沿袭目前的经济增长方式，即资源型经济，通过消耗资源、出口大量的石油和粗放生产来拉动经济增长。如此，经济指标一定能达到，但资源总是有限的，对持续发展没有太多好处。这是一个矛盾。

　　 另外，俄罗斯经济的结构刚性，这也决定了它只能走这条道路。俄罗斯重型工业发达，工业结构失衡，经营方式也比较粗放。那么结构的失衡和粗放经营的方式对未来经济结构的改造产生很大困难。尽管现在经济结构调整是普京政策的一部分，但是我感到还有很大的难度。

　　 未来的经济前景可能有这三种模式：一种就是原来的模式，第二种是通过大规模投资改造经济结构，第三种是创新模式。现在他们政府也想提出创新的政策，但执行还有很大困难。

　　 《21世纪》：普京卸任之后将如何保证他的政策得到落实？

　　 唐朱昌：这几年俄罗斯经济有了发展，但整个政府中人治痕迹很重。

　　 社会的发展不能取决于一个人，这样的社会风险太大了，应该要建立一个制度。这是确保国家不管有没有普京，都能长期发展。强人应该很重要，但是不能只靠强人。

　　 尽管这两年制度变迁，俄罗斯的制度还是很不完善。

　　 目前西方对俄罗斯有点害怕，这可能会使他以后遭到软约束和硬约束。软约束是指外国通过正常的世界经济国际关系的规则来约束他，硬约束则是指通过其他途径来约束。

　　 中俄贸易问题

　　 《21世纪》：俄罗斯继续按这条道路走下去的话，中俄贸易的未来前景如何？

　　 唐朱昌：这几年中俄贸易发展非常快，去年贸易总额350多亿。普京在与胡锦涛会谈时，提出中俄贸易远期发展目标为到2010年达到600亿到800亿的水平。

　　 中俄经济上确实有互补性。但俄罗斯对中国人的不信任感仍然蛮多的。这会影响两国经贸关系发展。

　　 此外俄罗斯制度建设滞后，贸易风险比较大。前段时间埃米尔市场抄掉了，个别时候中国人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商人利益受到侵犯。但这些跟政府官员寻租有很大关系。

　　 还有，去年首次出现了是中国对俄罗斯顺差。俄罗斯反响很大，担心俄罗斯的东西卖不出去，认为影响贸易持续发展。我主张观察两国长期贸易情况，而不是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