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里的雨凇和雪凝

　　黄湘源

　　在北方司空见惯的暴风雪，为什么一到南方就酿成百年难遇的重大自然灾害？对此，气象专家在解释时提到了两种特殊的天气现象：雨凇和雪凝。

　　3000米上空降下的雪，在进入3000米左右大气层时遇到1-2℃的温热天气融化成雨水，又往下降落直到地面，再次遇冷凝结成水滴，成为冻雨，又叫雨凇。而雪下到地面后，白天有一个气温上升过程，雪融化成水，但又未能及时被太阳蒸发，在夜晚气温降到0℃后，就冻结起来，叫冰冻，又叫雪凝。

　　在笔者看来，气象专家的解释，怎么看也有点像是对于中国股市这次出人意外的暴跌的具体描述。

　　如果从经济上来看，美国次债危机对美国和中国的影响根本就是两个无法相提并论的层面，而沪深股市所发生的灾害为什么却超过了华尔街？这里面的原因，既然不可能直接从次债危机那里找到解释，那么，也就只能从股市本身去找找原因。可以理解的一个原因是，前期的股市涨得过高。而涨幅大大高于华尔街，回落的幅度自然也就有可能大于华尔街，这也是不奇怪的。

　　不过，如果按照谢国忠的说法，A股的真正价值只有2000至2500点之间，那么，岂不也就是说，A股现有的价格指数起码还要跌去一半才算得上调整到位？显然，这里面就有一个究竟拿什么标准来衡量股市的问题。究竟是所谓的市盈率标准呢，还是“晴雨表”标准？

　　谢国忠的2000点论无非是把境外股市的十多倍市盈率当成中国股市的紧箍咒来念。境外股市的市盈率，通常是指成分指数样本股的市盈率，从来也不公布所有股票平均市盈率的数据。一些海归派人士根据沪深1000多只股票的加权平均股价计算出来的所谓“平均市盈率”，同境外成熟股市成分指数几十个样本股的市盈率进行比较，得出中国股市平均市盈率太高的结论。这完全是一个人为的冤假错案。次级债危机暴露了“唯市盈率”标准的虚伪性，同时也彻底打破了把所谓成熟股市看成是最稳定健康的股市的神话。在某种意义上，低于十倍市盈率的美国花旗其实比几十倍市盈率的中国股票泡沫更大，更危险，更没有投资价值。凭什么身陷次债危机的美国股市一诱跌，中国股市就非要跌个底朝天不可？

　　如果说，股改后的中国股市正在成为经济发展的晴雨表，那么，曾经熊过了四五年并且熊得不能再熊的中国股市牛那么一下，即使牛了个两三年，那也不算太过分的事。牛跑得急了，嘴上有些泡沫，也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无非是歇口气就是了，未必需要把它再打回去。用过冷的方式来对付过热，也容易发生问题。

　　就已经预告和开始披露的年报而言，中国股市的业绩本该是对晴雨表行情的有力支持，即使把利好出尽当利空，也不至于引发过于激烈的调整。为什么不调整则已，一调整就非得跌过头不可呢？显然是由于政策层面一再地透露出对于股市泡沫风险的担忧，这就难怪中国平安出人意料地所推出的1600亿融资计划被视为一种令市场百上添斤、雪上加霜的故意，一个引发“一次调整个个够”的信号。

　　无论是从和谐发展的政治背景还是持续增长的经济因素，都没有理由过多地指责人们对于中国股市所抱予的热切期望。但人们过高的热情一旦遭遇过冷的调控政策，这就难免发生冻雨，也即“雨凇”。而当人们对于“救市”的期待过于一致的时候，“救市”行动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也就像雪凝一样让人心冷。不妨说，雨淞和雪凝的天作之合，正是这次发生在沪深股市的股灾较之华尔街有过之而不及的重要原因。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没有理由认为这样的股灾就是熊市的标志。假熊市不过是政策市舞会的面具，并不是左右牛市舞步节奏的华尔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