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视野：资本市场与大国金融博弈(下)实录

　　2008年1月12日，第十二届(2008年度)中国资本市场论坛在中国人民大学举办，本届论坛的主题是“全球视野下的中国资本市场”，新浪财经独家网络支持。以下为全球视野：资本市场与大国金融博弈(下)实录。　

　　姚振山：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经过上午一个模块讨论以后，我们下午继续我们的模块讨论：资本市场与大国金融博弈下半场，上半场更多看到对于国外经验的借鉴，与会四位嘉宾也是谈了很多国外经验，包括自己的想法。

　　下午下半场更加务实一些，谈谈到底在目前全球视野下，当我们的资本市场更多的在对外开放，面对外国的一些竞争和压力的时候，我们的路径选择到底该怎么办？我是来自于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证券时间》的主持人姚振山，也非常感谢人民大学给我这样的机会，也感谢吴晓求教授，每年邀请我来参加这样一个规模宏大的资本市场盛会，并参与一个模块的讨论。我下面介绍一下今天参加这个模块讨论的嘉宾。

　　《每日经济新闻》首席评论员叶檀女士，叶女士大家知道在财经评论界是独树一帜，我想在香港大家知道信报的一个专栏作家曹仁超，我想叶檀女士在财经方面也是独树一帜的。第二位南开大学虚拟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刘骏民教授，刘教授也是多次参加我们的论坛，应该说在资本市场或者说在大国金融博弈中，大家都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们欢迎刘教授上台就坐。第三位是上海睿信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振宁先生，李先生多次参加论坛的嘉宾，05、06年这几年牛市行情中，李先生是多头阵营典型代表，这次给他换了一个主题，站的视野要更宽广一些，对于资本市场如何参与全球化，让他的视角不要局限在对于2008年行情讨论上，也希望在这个模块中，有一个精彩的发言。第四位嘉宾是长江商学院的周春生教授，周教授也是我们论坛的老嘉宾了，今天也来听一听资本市场和大国金融博弈中，到底他有哪些建议，看看我们国家到这个进程中，到底该怎么办？下面这个嘉宾是天相投资顾问有限公司董事长林义相博士，多次参加我们的论坛，并且政策建议方面，能给大家很多的思路和想法，最后一位嘉宾是鑫苑中国置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勇先生，这家企业是中国在纽交所第一家房地产开发企业的上市公司，为什么请上市公司代表来参加我们这个模块的讨论呢？我们先留一个悬念，稍候有一些问题会专门问到他。我们欢迎以上嘉宾。

　　论坛嘉宾已经就坐了，今天这次大会的主题是全球视野下的中国资本市场。可能谈得更多是在我们不断融入国际化，在全球的其他国家的这种企业，包括各种机构进入中国，包括参加全球竞争中，资本市场到底起到怎样的地位和作用，到底大国博弈中，金融市场又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我这里有两组数据和几个事实，从2005年底到2007年底，几个重要资本市场，特别是股票市场的一个表现，日本东京股市上涨幅度是16%，考虑到最近元旦之后下跌，上涨幅度是6.4%，应该说在这两年全球资本市场上涨过程当中是表现最差的，道琼斯指数上涨幅度30%多，香港股市上涨84%，A股市场上证综合指数从05年底到07年底上涨幅度是420%，我提议大家鼓掌，为我们这样一个资本大国这两年取得的成绩鼓掌。

　　这个数据反映什么问题？大家能看到，我们的市场从总市值3万亿到32万亿成为规模超大的市场，中国资本市场位于世界第四位，是一个大的资本市场，这一点大家毋庸置疑，都是能得到确认的，但是是不是一个强的市场，我想每个人可能都会有一点疑问，下面有几个事实，可能也能佐证这一点。比如期货市场上，在股指期货推出的前夕，新加坡推出A51试图争夺关于股指期货定价权的问题，比如中石油发行时候，在国外发行当时是1块多钱，在国内发行的时候是达到10几块钱人民币，这是一个变化。比如说在我们很多企业走向海外上市多时候，往往引进国际战略投资者，才能在国外海外发行上市取得圆满成功，我们这里可能会有一些委屈，比如次贷发生的时候，很多国外银行遭受损失，美国银行的损失完全在投入建行这一只股票上全部把损失补回来了，每一个中国人可能看到这样一个现象，我们的市场不断变大，但是我们在这个市场上的定价权和主导权，好像并不是那么强，我们是资本大国，但是并不是一个资本的强国。今天这个模块的讨论，我们就要考虑，在我们不断面临全球竞争过程中，在全球视野下，我们从一个资本的大国，如何变成一个资本强国。

　　今天这个问题讨论，我想分为这样几个部分。第一部分不断面对全球竞争过程中，我们的资本市场现在面对的机遇和风险都有哪些方面。请几位嘉宾做一些专题发言。

　　第二个问题，我们的资本市场面对全球视野下它的核心竞争力到底在哪里，这个也是我们第二个要讨论的。

　　第三个要讨论的，给我们中国资本市场由大变强提一些政策方面的建议。

　　我想我的开场白完了，回到真正主持的座位上开始今天话题的讨论。按照惯例首先主旨发言，上午冯校长说了，主旨发言和主题发言有什么区别？我斗胆区分一下，主旨发言希望大家言简意赅一些，每位嘉宾给三分钟时间，先来阐述对第一个问题的看法。在全球视野下，目前中国资本市场在融入全球之后，现在面对的机遇和风险，您认为都有哪些方面。从我介绍的嘉宾顺序开始。

　　叶檀：从现在来看，中国的资本市场应该是它面临的比较好的机遇，我想比较好的有两个。一个是中国的实业发展非常好，看到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这么快，其实背后是中国的产业发展的非常快。中国劳动生产力是世界一流的，这是我们最大优势，才能支撑我们资本市场。

　　第二个优势，是我们当劣势看的条件，就是中国人民币的升值问题，大家都觉得人民币升值是一个风险。在我看来，也因为人民币升值因素，所以使得中国资本市场还有继续向上走的这个货币方面的动力。这也是一个比较大的优势。

　　要说到风险，我想最大的风险应该是中国的资本市场现在因为产生与产权不明确所产生的风险，还有创新过程中，它介于法律和实践之间的一些灰色地带，这个比较多。政府怎么监管，我想这个是最大的风险。

　　刘骏民：我有一个看法，如果要说机遇的话，目前中国这个资本市场其实是中国整个经济面临一个最大的机遇，是世界正在发生非常大的动荡。而且这个动荡，世界大小国之间，强弱之间正在重新洗牌，而且这个非常明显。我觉得这个是最大的机遇，而且在这个机遇里面，中国和整个亚洲是居于非常好的态势，我认为机遇在这。而且资本市场的机遇和中国经济的机遇，以至于和整个世界机遇分不开的。就像其他行业一样，核心竞争力一会儿再说。

　　另外，就是说风险的问题。风险什么时候都存在，但是我觉得中国目前，要是比较中国和其他国家，我觉得中国风险比美国小。

　　主持人：李先生发言之前，咱们听众朋友有什么问题，想和台上嘉宾进行交流，还和上午一样写成条子，递给我，我会尽量满足大家提问的要求。

　　李振宁：06年、07年中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牛市。这波牛市最根本的动因是股权分置改革，使上市公司的行为发生了变化，使投资者的财富观念发生了变化，也引起了全世界的瞩目。在中国从一个金融大国走向金融强国的过程中，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需要解决行政调控过多的问题。因为中国跟世界最不接轨的就是行政过多的干预股市，政策过多的影响股市，这样股市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发挥市场效率，这是最大风险所在。

　　第二个风险，我们经过这几年H股的回归等等，国营企业占了绝大多数份额，恐怕在90%以上，这是一个巨大的风险，因为这种体制问题很大，如果通过股市慢慢把它的国有资本变为人民资本，可能这个就是未来中国成为金融中心才成为可能。

　　第三，我们的外汇管制，要真正是一个效率的市场，是全球化市场，成为全球金融中心，一定要取消外汇管制，现在有15000亿美元垫底，是最好的时机，港股直通车相当于开珠海、深圳的试验田一样，我主张在这几个方面都应当推进，这样中国就能迈上一个新的台阶，才能真正使中国资本市场由大变强。

　　主持人：刚刚李先生谈到几个风险，但是对于目前来说，您谈谈我们面对全球视野下的机会。

　　李振宁：机会大家不言自明，政府少一点调控，实际上这个市场自然就会有一个很大的发展。因为现在投资者踊跃入市，老百姓的钱不断向市里转，如果放松管制，包括海外钱都会进来，但是要想海外钱进来，要想平衡，就一定得国内钱出去，否则外汇不平衡就更加严重，所以现在放松管制反而是避免风险最好的办法，而不是管制。

　　林义相：大家下午好！中国改革开放30年取得很大的成就，我个人觉得是对改革的一个巨大推动，如果没有开放的话，我们改革可能不会走得这么好。另外改革是我们经济发展巨大推动力。我是以这种方式来认识我们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的关系的。

　　涉及到资本市场对外开放，我自己觉得在整个开放过程里，我们的实体经济能够获得的利益和得到的收获会更大。资本市场从目前情况来看，或者是到目前为止，对外开放获得的好处是有限的。要说有好处，我觉得更多实际上是一些理念上的好处。就是对外开放我们看到了国外的资本和资本的本性。我们大家学到资本逐利的本性，在对外开放当中我们可以真切感受到。这种资本的逐利，国外的资本这个本性被抑制住了，外资这个方面很强，这种本性可以推动我们有关观念的转变，同时也可以唤醒我们另外一些观念和理念。哪怕是推动一些改掉的理念或者唤醒新的理念，对于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都是非常重要的。

　　从风险来看，我想外资要进到中国这个市场，一定会涉及到外资到底对中国的经济，对中国的金融能够影响到什么程度？我觉得这个问题是我们一定要考虑的。

　　第二个问题，外资资本逐利的本性，在资本市场表现得行为和一些操作，我们现在的法律法规和监管是否能跟上，对我们整个市场秩序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这个也需要考虑的。

　　从国内政策来看，我一直在考虑，对外的开放里头，我们不要讲太多的理念的好的东西，实际上更重要是利益问题。利益在对外开放中是第一位的。我们不要只是看到对外开放，我们对外开放要能够取得成功，它的前提和基础一定是对内开放。因为这是我们中国的市场，这是我们中国人的市场。我们不能把门槛设的高高的，尤其现在很多政策门槛设的太高，政府管制太严，很高的门槛对谁有利，只有对两类资本有利，一部分是外国资本，你几十亿美元中国人进不去，他们能进去，我们自己不能参，因此我觉得过高的门槛实际上是在向国外资本倾斜。

　　另外一个资本，就是不考虑风险，不珍惜钱的，会乱花钱的这些资本可以进去的。那我觉得这两类资本，对于我们民族经济，民族金融来说都是不利的，这个需要考虑的。

　　另外一个风险，最近这个情况我看到，越来越多的政府行政干预，我觉得苗头已经出现，并且越来越多的资源是集中在国企，尤其是央企，这个到底是一个风险还是一个机遇？我觉得值得大家好好思考。

　　姚振山：我们来听听周教授的观点。

　　周春生：我觉得中国资本市场发展最大的机遇，首先大家都知道的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为资本市场的繁荣奠定一个基础。这个是相辅相成的。一方面经济发展给股市的发展，资本市场发展提供了基础，另一方面资本市场的繁荣实际上也拉动了这个投资需求，也拉动了经济的增长。

　　第二方面，我觉得中国未来资本市场发展得很好的机遇是什么呢？就是中国有大量的企业，其中不乏相当一批优秀的企业，所以将来公司上市，资本市场的繁荣会源源不断的有后备军，这一点大陆资本市场要比香港资本市场具有明显的优势。

　　如果谈到风险，我个人的感觉中国资本市场尽管大，但是其实不强。

　　第一，刚刚有些专家谈到政府干预过多，但是监管其实存在很多的缺点。违规的成本过低，我觉得是我们现在中国资本市场上存在的很重要的问题，在这个博弈当中，不谈国与国的博弈，投资者与投资者当中，违规成本过低，散户是受害者。我们知道这样的案例，违规可能你赚了3亿、5亿，最后处罚你只是罚你30万、50万，被罚了以后，一般不是背后流泪，而是和朋友庆贺，这个事终于了结了。这是很奇特的现象，没有人被SEC拿到处罚还要庆贺的，我赚了几个亿，几十亿，一两千万，交这点钱相当于交了印花税，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另外一个问题，其实资本市场繁荣是一个方面，但是另外一个方面，中国的投资者确实是存在着一些过度投机的现象，在中国非常普遍的。给大家讲一个数字，尤其是散户要非常注意的。今年一般的股民给政府提供了印花税加上给券商提供的佣金和基金公司提供的管理费等等，大概4千亿左右，估算是这么多，还不包括有些人买软件，买电脑，买各种各样的投资。这个投资者都是现金流出，上市公司利润总和多少？大概5千亿。也就是说，我们投资者花出去的钱跟所有的上市公司挣到的利润差不多，关键所有上市公司的利润有一大部分是不流通的，比如中石油的利润，散户是很少一部分，我们考虑到分红，股民拿到的分红远不及花出去的代价。我觉得从金融不基本理论上来讲，股民投入的现金流就是负的，长期以往资本利得靠什么支撑？

　　姚振山：周教授谈到制度的问题。

　　周春生：当然也包括投资者自己的心态问题。

　　姚振山：我们再来听听鑫苑置业张勇先生的看法。我们这个模块谈的更多的是大国金融博弈，是金融问题，张勇先生是一个房地产上市公司的当家人，我跟他的一些朋友也交流过，说张勇的企业能在纽交所上市，很大一点就是别人对他的盈利模式非常认可，就是他把做房地产当做消费品，地是它的原材料，房子是它的商品，而且他不囤地，我们知道在香港上市的很多房地产上市公司，拿地是房地产商必做的功课，您能简单说一下，您的企业在纽交所上市，受到国际资本市场认可的特点有几个？

　　张勇：大家好！我是来自产业市场的一位企业者。我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产业市场如何看待资本市场和资本市场如何看待我们产业市场，通过这次我们到美国纽交所主板市场上市，我谈一些认识和体会。

　　我认为在中国传统行业，比如房地产这种传统行业，业务模式的创新我认为非常重要。产业市场人如何重新审视我们这个产业，审视产业下，我们的企业发展的路径至关重要。就拿房地产行业来说，传统意义上，作为一个上市公司，资本市场原来的商业估值方法和评估方法是看企业土地储备，以这个企业土地储备来衡量未来的业绩和未来的公司价值。但是我们鑫苑经过多年的思考、探索以及业务模式创新，我们等于又走出了一个新的商业模式，而且我们这种商业模式，我认为未来会成为中国房地产的主流模式。

　　具体到我们商业模式，我们会分析我们的产业。房地产产业有两条非常关键的政策。一条政策是土地两年之内未开发，或者两年之内投入不足25%的投资将被收回，这是一个在《房地产管理法》中在90年代管理法中明确规定的一条政策。第二条是一个税收政策，凡是单项的毛利超过30%，净利大概在12%左右这些项目基本上是由土地增值带来的收益，不是生产开发这个房子，投资开发所获得的利益，将被征收高达30%到60%的税收，也就是说你除了交正常营业税，企业所得税以外，还要征收30%到60%的土地增值税。作为一个房地产开发企业，你存土地捂盘子，毛利润超过30%以后，还要把税收贡献给政府给国家。这两条政策决定了中国的房地产土地不是资产，是原材料。

　　如果是把它作为资产来看待的话，我们鑫苑认为，它是在逐渐积累法律风险，同时积累经济风险，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积累经济风险。为什么近年来中国房价调控总是失灵，我们企业在多年的实践和思考中我们发现，实际上原因就是没有增加有效供给，当然其他的辅助政策，中央政府也做了很多，调节需求等等做了很多。

　　我们现在目前中国土地前两个月的数据是有10亿平方米的土地，01到07年有10亿平方米土地没有被开发，合到30亿平方米，这意味着什么？中国每年有6亿平方米的住宅需求有三到五年供应没有释放出来。回到这一点，说明什么呢？我想我们企业业务模式创新的问题，业务模式创新，就意味着我们不存地，不存房子，零库存，零库存在传统消费品行业，生产制造行业早在十年二十年前就广泛使用，包括清资产，就是我们获得招牌挂的土地六到八个月现金流回正，我们甚至不需要建厂房，雇设备把重资产行业做成轻资产，就是盈利模式创新，在传统行业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说，我想不管是中国的资本市场也好，美国资本市场也好，我想包括产业市场也好，这几个是我想不能割裂起来看问题。如何有效联系起来看问题，才是我们产业市场做大做强，才是资本市场能够做大做强的一个根本。谢谢各位！

　　姚振山：谢谢张勇先生！请他来讲，主要是中国产业界在全球视野下进入国际资本市场，应该具备什么特点。从张勇总结中可以看到就是企业盈利模式创新问题。

　　总结一下我们刚刚谈到的全球视野下资本市场我们面临的机遇和风险。谈到机遇大家都谈到中国宏观经济不断持续向好，中国产业界实体发展，人民币不断升值，这是让人很期待和激动的。但是不完善的地方，刚刚几位谈到最多的是制度问题，一个体制问题，一个规则问题，这几个问题，在这几年我们论坛中都谈论过，主要是一个制度的完善，包括法制的完善问题。

　　在这几类问题里，有一点不知道大家是否注意到，也是希望进行讨论的。虽然说我们经济不断发展，人民币在升值，上午宋教授谈到一句话，说如果胡祖六在的话，要问他一个问题，说高盛这几年在发展中国家到底赚走了多少钱，统计结果显示是什么呢？谁最后分享了发展中的中国，包括中国在内经济发展中的成果大部分，后来统计的结果，好像外资，包括外资投行，外国企业好像分享的比例也是非常大的。就是中国经济的成长，并没有让自己人来分享到，而是被别人分享到，这个问题我想是不是这种机遇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压力或者风险呢？林教授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林义相：为什么想听听我的看法呢。

　　姚振山：因为您刚刚谈到所谓的机遇都是在一个意识上。

　　林义相：咱们是全球视野里的中国资本市场，不同角度来谈，一方面谈中国经济作为基础作为一个实体，作为这个基础之上，资本市场会有怎样的机遇和风险，我刚刚谈的是开放的过程，金融这个领域我们有什么样的机遇和风险，我还是重复刚刚的话，资本是逐利的，国外资本到中国市场是一点不客气的，它能得好处就得好处，甚至它能违规它就违规，并不是国外的金融机构，国外投资银行它们都是规范的，它们会规范是因为它们有制约的，在国外一群强盗打打架，它有它的规则，如果一群强盗进到一波好好人中就没有规则了，如果在资本市场里当大家都是逐利的，它就是逐利的。如果我们原来体制制度大家都觉得是好人的时候，你放一条狼进来，你就等着被狼吃了。我觉得确实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

　　有一些非常有名的国际上的投资银行，它到中国资本市场上来说，其实并没有比中国的结构更规范，没有达到国外市场上的规范程度。会计师事务所，一些境外上市的公司需要他们补充审计，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几乎没有一家公司在中国没有出事的，我们一定要认识到资本的本性，另外中国经济发展这么快，中国资本市场发展这么快，我们很多能赚钱的机会，我们反而把自己中国人排除在外了，把赚钱机会，参与的机会让老外拿走了，这是我们政策上有大的问题的。最近中国现在市场上，媒体讨论得有些案子上，我们也看到，真正不规范的东西或者说不规范大的赚钱多的不是中国机构，我想我们的政策要做相应的调整，我们的制度要做相应的调整，一定要充分重视这个现象。

　　姚振山：刚刚这个问题，我发现李先生和林博士可能有一些分歧，林博士说我们这个市场机遇被谁分享了。

　　刘骏民：就是说要看机遇不能够光看你挣多少钱，钱让谁挣了。你比如我们好多企业，当初我们说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就是我们的企业，产业里都是服装什么的，我们看不到多少大的跨国公司，我们看见了吗？没有，我们一直在说中国跨国公司在哪呢？我们没有发现几个跨国公司的时候，可是中国的服装已经遍及全世界了，谁挣的多呢？还是外国人在这儿挣的多，我们挣的少，但是这个事要辩证来看，我补充一下，我说说到底机遇其实在哪？

　　我觉得最大的机遇是我们要看清当代一个大的变化，这个变化是什么呢？是美国的整个世界经济格局的一个变化。比如说资本市场实际和世界货币格局连在一起的，现在世界货币格局就是以美元为衷心的世界货币体系，现在美元让什么撑着呢？过去美元支撑是黄金，现在各国拿着美元干什么，到美国去买它的债券，没有黄金了。在这个情况下，实际真正撑着美元的国际地位的是什么？就是资本市场。而且资本市场不仅仅是股票市场，更多的是债券市场和其他的金融资产市场。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才有机会变成世界一个资本为核心的大国，它才能做强。当然现在的问题是美国能撑多久呢？由于黄金非货币化，美国失去了发货币的约束，于是美国从82年到现在为止，它对世界提供的货币数量达到了多大呢？增长了140多倍，将近143多倍，原来是55亿美元，现在大概是8千多亿美元，在世界各地累计形成12万亿美元的债券。这样和美国整个经济GDP是几乎相等的，所以这时候美元的信任度，美元能不能信任，就在于美元资产能不能够大家愿意持有，这次美国次贷危机为什么这么久，因为它吃免费午餐吃的太久了，现代货币出来，它就不会有出口自己消失，所以只有贬值，真正的机会在于这种格局变化。而欧元最近升值，而且欧元滥发的程度几乎超过美元。我赞成吴晓求前几年提出来的，人民币目前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包括人民币资产，就是向世界扩张的一个机会，就是国际化的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会使得人民币成为第三大货币，世界第三大货币。这个并不是我们瞎说或者瞎猜，当一个货币开始退出去的时候，要有东西补上，大家信任什么，什么东西能够被人家拿到被人家信任作为资产来持有，这是非常关键的。所以真正的机遇在这，而这个机遇恰恰是资本市场发展，国际化发展的一个大机遇。

　　我们国内现在面临的什么呢？面临非常大的问题，就是双顺差，国内资产价格膨胀，包括股市，我觉得这个不一定是非常好的事情，这是非常大的风险，股市从一千多点涨到现在5千多点，问题在哪？房地产也在涨，CPI也在涨，但是现在这个涨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外汇的占款量太大，外汇15000亿美元，标志着我们大致往外发了大概10万多亿人民币，可我们全国M1加在一块才12.6万亿人民币。所以说，整个流动性膨胀，在国内完全是因为外汇占款造成的。标志国内人民币贬值，国际在升值，我们采取的方法是有问题的，是对冲，对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一定要打开渠道，要输出，而且输出的不应该仅仅是美元，就是挡住美元不让它进来是不对的。应该要输出人民币。

　　姚振山：我打断一下，刚刚谈到市场上最大机遇是人民币处在非常好的一个位置。李先生你有话要说吗？

　　李振宁：现在是这样，其实中国最近的房地产价格上涨，各类资产价格上涨，包括股市上涨，人民币升值这些问题看起来是多方面的问题。其实一个核心都是中国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它在全世界的物质生产中的比例可能已经相当高了，比如我们有了20了，但是用美元衡量的GDP可能只有百分之六七，还是一个很低的数额。

　　过去这种情况，由于资本没有市场化，我一般把改革开放，就是股权分置改革看成历史的转折。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的资产价格才是用资本市场来衡量，以前我们是用会计制度衡量，可是我们会计制度和国际不接轨，都是按照帐面价值来衡量，这个就是为什么老外拼命买中国资产的原因所在。股权分置以后，我们全流通，国外看来我们定价系统发生变化，我们的估值能够承认了。

　　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所以我们面临这么一个中国人在全世界所占财富的份额要扩大了。怎么扩大？中国不采取很激烈非常快的速度膨胀，我们慢慢的让它升，在慢慢升的过程中，由于美元贬值，欧元在升值等等各种因素，实际上我们升值不多。那么就通过资产价格的上涨，物价上涨来稀释人民币，达到膨胀结果。这个对中国是最大机遇，在这个时候我们应当尽量让我们股市和世界接轨，这样就使中国人的财富在一个较短的时间，比如十年之内翻几番，这是中国人面临巨大机会。为什么我刚刚讲到风险，由于中国人到了这一步了，由于我们领导专家经济学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们认为你穷惯了，哪来这么一些钱，恐怕是泡沫。你仔细想想美国的20倍市盈率是什么概念？美元20倍市盈率比中国40倍要大，拿房地产来讲，美国是膨胀出这么个需求，上市公司有20倍市盈率，我们是八成降到七成，七成降到六成，是实实在在没有通过杠杆来实现的这个需求，是实实在在的城市化产生的需求，所以这样的话，我们的东西是很实的，它的二十倍是站不住脚的，现在一次贷，两百亿美元一波那还是十倍市盈率吗？早就多少倍了，老外这一点看的很清楚了，我做了好多年港股了，我87年做的港股，为什么给汇丰银行评估13倍市盈率，还给我跌呢。他们看到汇丰来了次贷。什么叫泡沫？当我们货币多到不反映我们真实的那种生产能力的时候，那么这个就是高估了。但是中国现在只是走回归路。中国经历漫长跌势，跌到8块3毛多，现在返过来涨了不是很正常吗。我们通过股市上涨，物价有所上涨，房价上涨也很正常，这是中国最大的机会。

　　抓住这个机会，就要使人民币怎样自由兑换，成为世界性货币，这个就成为世界所公认的资产。我为什么讲港股直通车，如果有两个估价就很难说了，中石油我们估31，香港估13，我们自己沾沾自喜，我是全世界最大的企业，那是你按31算，按13算呢？现在中石油到海外你跟美孚说我31换，人家愿意换吗？要把中国资本和H股接轨，这样才有真正大中国股市评估标准，这个就是世界公认标准，我觉得我们面临开放，面临改革，改革国有体制，改革我们的过多行政管理和世界接轨，然后资本该输出输出，该进来进来。

　　姚振山：李先生谈到的，到底最后我们资本市场与大国金融博弈过程当中，政策选择到底该如何办。这个里面有一个朋友提了一个问题，就是说在全球视野下，我们资本市场的优势到底在哪？我们把这个问题转化成今天讨论第二个问题，全球视野下，中国资本市场面对全球竞争，我们最大核心竞争力到底是什么？

　　叶檀：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在哪里。第一主要有这么大的市场，还有实业。很多类的实业，对中国资本市场，如果你真正持怀疑态度的人，你到长三角、珠三角的县市看看就知道了，不要看工商银行市值多大，它值不值，我可以这么说，如果说中国的货币要开放的话，它的整个资本市场规模一定会扩容，要不然无法达到双向流动的目的。你要说实业的话，我想真正的实业应该是我们到厦门看看到长三角、珠三角这种地方能看得到。

　　还有一个优势，刚刚说到的货币重估的问题。刚刚李振宁先生说到货币重估，就是到了一个适当的阶段，它必须要重估。因为货币重估它不是你一个原因，就会达到什么结果，而是你要看到它是经济发展造成的现实结果，它是一个结果。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必须要重估了，是这么一回事。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如果是人民币要重新估价的话，这个资本市场的膨胀它也是没有疑问的。这是我的答案。

　　姚振山：您是不是认可人民币有可能成为第三大货币呢？

　　刘骏民：上午吴晓求讲的时候，上面写了。我要说的第一个，我说的不是人民币重估不是这个概念，也不是人民币升值的概念。因为现在的问题是外部人民币现在最大的风险，人民币大幅度升值，其实我们面临当年日本和西德面临同样的情况，这个是什么时候呢？60年代末到70年代这一段，日本后来走向了泡沫经济，西德后来形成了欧元，蒙代尔老说，蒙代尔有一套，学金融的都知道，蒙代尔有一套欧元形成的一套理论，但是我觉得他忘了一条，为什么呢？就是有一个核心货币，核心货币是什么？就是西德马克，西德马克占官方外汇储备从零开始，一直占到18%，所以以西德马克为核心才能形成欧元，如果仅仅是里拉，还有法郎那个时候连比例1%到不了，这些货币凑在一块形成不了欧元，欧元形成一定有一个相对大的核心货币。当初德国人重视的，它有一个重大实体经济向前发展，于是把自己货币输往国外，日本的毛病，日本当时国内美元很多，拿着美元买美国资产，认为这样国际收支平衡，然后日元升值幅度下降，结果适得其反，美国人逼着它升值，升值很大，国内物价很高，最后把日本人顶在很高的泡沫经济上，日本看着它资产非常大，但是非常虚，就是虚拟的财富太多了，可是日本人生活并不好，并不像它表面看得那样。

　　我们中国要的是西德当年那种政策，而不能走日本的那个相同的道路。所以我觉得目前中国面临的一个十字路口，这个十字路口，为什么我说今天会议很好呢？因为十字路口上你要不要把人民币推向国际，人民币推向国际两个前提，第一就是放开资本市场，完全放开，包括走出去和请进来。第二，国内资本市场，包括房地产的证券化等等要大规模的发展才可以。

　　讲到核心竞争力的时候，我从来就不同意把任何一个企业从微观层次上讲核心竞争力，那个讲核心竞争力讲的是企业，两个企业竞争那个可以。要讲两个国家的核心竞争力不能从单个企业来讲。我们的服装业，我们的制造业，我们的很多单个看谁都不行。怎么会突然全世界都是呢？经济为什么这么大呢？其实是总体上的成本低廉。当时是这个，现在我们有什么优势？就是我们有非常好的实体经济，而且最近这些年，就是最近这两年，外国人还在和我们打，包括欧洲和美国在和我们打什么呢？打你的玩具，服装，其实最近两年我们的装备制造业，太阳能，一些造船甚至飞机这些就是高端制造业正在悄悄兴起，现在是这个。

　　包括美国人你挡都挡不住，为什么？刚刚说的逐利行为，企业要生存，要为了自己要盈利，有的人前两年到觉得不赚钱，突然发现这两年赚，为什么？自己不明白，只是明白自己那一点，其实是大的宏观环境变化了。

　　姚振山：有观众给您提问题，您一直鼓励人民币走出去，他说中国投资者是否足够成熟能与国际金融大国对抗？

　　刘骏民：其实不是，走出去不是让老百姓拿着钱到外面投资去，是让外国人买人民币资产，让它去赚钱。我们一开始并不是我们赚钱，我们还没有赚外国人钱，我们的服装等等出去让人家大赚，我们好多经济学家，包括我们好多的爱国主义者天天在骂当时好企业的做法，你们卖国，很残酷的剥削我们，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换外汇就跑到外国去，就变成这样了。我们资本市场同样也是这样，一开始得人家教会我们怎么做服装，怎么做牙膏，其实过去都会，市场经济怎么做，要包装好里面的瓤也要做好。

　　我们资本市场为什么不好？跟开放度不够有关。为什么？你比如做庄这件事，违规操作，为什么西方相对要少呢？我曾经问过刘啸东，他就跟我说，他刚从国外回来，他说你做庄是怎么回事，这么大风险，你们怎么这么干。其实我后来感觉到，大家如果都做庄就做不成，于是人们才认识到我一家买一个股票，买了很多很多，其实我的风险很大。慢慢的它的这个违规是靠得到教训这是为主的。剩下的才是监管，所以我说的是这个。

　　姚振山：李教授你觉得中国的资本市场有没有这么大的核心竞争力，还是说这个核心竞争力就是不用探讨的问题。

　　李振宁：这个核心竞争力就是各种机遇到了一起，我讲厚积薄发也是这个意思。中国现在刚好在城市化的过程中，我们自己有巨大的内需，然后我们是正在从世界的制造中心向服务外包中心，向这种设计中心在转变，在这么一个过程中。再加上中国人这种观念，它确实是刻苦勤劳，赚了儿子的还想孙子的，跟老外不是一个观念。他们多一分钟都不干，在这么一个背景下，再加上我们通过制度改革不断出现一些新的刺激，比如股权激励，比如市值考核，比如整体上市等等，所有这些东西都会给我们带来新的这种，把原有压抑的东西爆发出来，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中国确实是有非常好的成为世界金融中心的这个条件，确实是这样。

　　林义相：讲中国资本市场的基础和它的核心竞争力，可以从不同的层次上来讲。我觉得最接近资本市场这一块的竞争力是我们逐步强大的经济，不断发展的经济。经济后面的是什么呢？我认为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生产的能力，制造能力。同时还是有一个非常广大，非常广阔的市场。在这个生产力和市场的背后，实际上跟我们中国一些传统的文化有关的，就是中国人的吃苦耐劳，甚至一定意义上的节余，为什么以前我们经济不发达，实际上改革开放以后，我们政策做了调整，我们的意识也更新了，才使得传统中国人的品质和优势得以发挥，我觉得这是一个整个链条，资本市场最直接关系的重要的一个竞争力就是我们的经济，我就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这毕竟是一个基础。

　　我再强调一下，我听下来，很多地方我感到我们资本市场发展比较好这两三年，不能以这两三年就觉得我们市场就真得很好了。中国的股市泡沫跟日本80年代末不一样，这个肯定不一样，因为日本到了高增长的后期，我们实际上是高增长最多是中期，我们不能学日本去买美国的电影文化公司去，我觉得我们没有到这个时候，我觉得头脑不要太热，冷静点比较好。

　　姚振山：周教授前面几位谈到很核心的问题，中国资本市场在全球视野下它的核心竞争力，可能最核心的一点，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经济体，如果您同意他们的看法的话，我们这个环节可以省了，如果你不同意他们的看法，您觉得核心竞争力在哪？

　　周春生：我觉得他们说的肯定是核心竞争力之一，但是另外一个核心竞争力就目前的阶段看，我觉得中国资本市场最大的核心竞争力，就是中国人自己主导对外开放的步伐和节奏。因为我们如果资本市场立即开放，所有的中国老百姓可以到海外去投资，所有的海外投资者到中国来投资，我相信中国资本市场估值就不是现在这么一个状况。

　　姚振山：应该是什么状况？

　　周春生：应该低。就跟香港一样，你看中石油也好，中国铝业也好，在香港都比在大陆低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中国现在的这个市值，我们讲市场有多大，其实在大的过程中，我觉得包含的因素，我们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开放的市场，我们大部分时候还是在中国人玩中国人自己，自己玩自己，咱们玩得很开心就行。

　　我觉得高盛在中国来，摩根斯坦利到中国来赚点钱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个是正常现象，就像日本的电视机，还有欧洲的手机到中国赚钱一样，我们现在有了最好的电视和最好的手机，高盛、摩根斯坦利到中国赚钱，我们也学到投行经验，其实我们也变成摩根斯坦利的股东，如果我没有记错中投公司是不是参与了摩根斯坦利的股份。随着资本市场的发展，就像一本书写到世界是平的，资本使国际界限变的越来越模糊，真正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姚振山：周教授谈到非常通俗非常核心的问题，我们自己玩自己玩的很开心，我们下面讨论的是如何玩别人，主要是如何玩外国人，就是整个金融博弈过程中，这个问题我们直接从那边开始，从张勇先生开始，您刚刚谈到参与国际资本市场，中国企业参与国际资本使臣一个核心竞争力是一个自主创新，如果说谈到我们在资本市场和金融博弈过程中，能够像您一样去募集到外国人的钱您给我们提供的建议是什么？

　　张勇：我同意刚刚叶女士的观点，只有千千万万个优质中国企业，包括在我们基层就是有非常有潜质的企业它们真正蓬勃发展起来，我们资本市场才能发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