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新恋”在反对声浪中折戟

　　———东航股东大会现场直击

　　证券时报记者李沫顾惠忠

　　“或许，表决结果并无悬念。”在走进股东大会会场时，东航股份总经理曹建雄如是说。

　　昨日下午的曹建雄身着大红棉外套。在中国，红色往往代表着喜庆，但因为对结果已有所预料，此刻，他的心里并不一定是喜色；不过，在从公司办公楼到会场的10来分钟路程的路上，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脚步始终走得稳稳的。大概，他对“东新合作”的未来还是有信心的。

　　记者比股东还多

　　昨日下午1时20分，当曹建雄走进会场时，东航股东大会会场外已架上了10多个摄像机，因为不能进入会场，另外20多个摄影记者在会场入口处不时地摁着快门。会场内的记者更多，从路透社到成都日报到新加坡电视台，能来的记者几乎都来了，粗粗数一下，人数居然达到了100来人。看来，“东新合作”之争已引起了海内外媒体的高度关注。

　　显然，东航对股东大会也做了周密的安排，从会场外的广场到会场内，保安、警察和便衣层层设防，门外的摄影记者上厕所有人“陪着”，会场内的记者一举起相机，马上就有保安人员阻拦。

　　1时30分，东航股份董事长李丰华宣布股东大会开始。这时，登记的与会股东是76人，其中A股股东74人，H股股东2人。出席会议的总股份为44.7568亿股。

　　股东大会的前半部分进行得波澜不惊，东航董秘罗祝平在介绍完引资方案后发表了几点个人意见。他说，东航上市十年间净资产从30.98亿下降到30.35亿，没有一个企业愿意注资，引进新航实在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并且得到了有关部门特批定向增发H股，是东航发展的绝好机会。争论对当事人往往是个折磨。突然之间，罗祝平的语调变高变快了。“对于东新合作，为什么会出现两大央企大打口水仗的局面？企业、政府、市场，谁能最终决定企业的命运？”

　　中航代表“只想听个结果”

　　1时40分，两男两女一路向会场门口走来，他们还未接近门口就被东航股份证券办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的目的，你们不能进！”“我们不干什么，只是来听个结果。”

　　一打听，来者原来是中国航空集团有限公司财务审计部总经理殷杰等人，难怪他们会被拦下来。但中航有限委托的投票人已进入会场了。殷杰他们不能进入会场，只能无聊地站在会场外的过道上。在与记者交谈中，殷杰说，根据他们的判断，“东新合作”方案应该不能在本次股东大会上通过。如果股东大会否决了方案，按照国航对外发布的信息，国航会在两周之内向东航正式提交方案。他表示，国航看中的是东航的长期投资价值。

　　就如曹建雄说的，对于表决结果，东航的判断也是通过的可能性很小。大会发言时，东航董秘罗祝平悲情地说：“资本市场不相信眼泪，东航也许会失去机会，但不会失去尊严，不会放弃努力，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东航董事长李丰华也表示，投票结果在意料之中，并直指国航搅局。

　　中小股东间的“混战”

　　股东发言是股东大会必经的程序，一些股东大会往往在这个时候发生混乱。东航的股东大会上，支持者与反对者之间也展开了激战。

　　7位股东获得了股东大会的发言机会。巧合的是，前几位股东均对“东新合作”表示赞成，其中不仅有东航的员工，也有一般投资者，他们支持东航的理由是怀疑国航的诚信、不支持中国航空业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有位股东甚至用足球甲A联赛来比喻东航与国航的争斗，认为“自己人搞自己人没劲”。

　　4个股东连续发言支持东航引来了一个插曲。“我反对！我反对以3.8元的价格向新航增资！”一位中年女士在他人发言时突然高喊，其间她几次打断会议进行，并不顾现场工作人员的阻拦，试图登上发言台。在工作人员的劝说下，该女士填写了发言登记表。在随后的发言中，该女士表示，东航引资新航3.8港元的发行价太低，而且东航要提高竞争能力并不一定要通过出售股权来实现，更重要是从改善自身经营做起。“为何国航能赢利，东航就不能？”她说，“我更希望东航能与国航合作，支持国企联合做强，而不支持引进外资，从国家航空业发展角度来看，东航联手国航才能使中国航空在世界占有一席之地。”

　　而记者在现场采访中发现，有许多小散户的态度摇摆不定。一位张女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东航与谁合作关键要看方案，与新航的方案不错，她表示赞同，但她同时认为国航提出的5港元价格更具吸引力。在最后的投票表决中，该女士投下了反对票。

　　在到场的2位H股股东中，代理60万H股的季宝林先生投下了反对票。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东航引入新航对公司来说既有提升也有约束，但双方合作整体看将对东航未来发展起到重要推动作用，他对合作方案并无异议，但认为合作谈了2年，3.8港元增发价格在现在看太低了。“我的委托人持有东航相当长时间，成本在1港元、2港元、3港元都有，哪怕在半年前，我们都认为3.8港元是合理的，但随着市场的变化，这个价格在现在看就明显偏低了。”季宝林说。

　　3点50分，令人关注的投票结果终于出来了。“5.9%A股、25.9%H股投了支持票，‘东新合作’方案未获得通过。”主席台上的李丰华一脸严肃，众多与会者则是会意地相互看上一眼。李丰华说，这次投票未通过，有同行业竞争者在投票前采取不规则手段暗箱操作的因素，也是股东短期获利与企业长期发展博弈的结果。竞争对手直接向市场而不是向合作方东航抛出新方案，扰乱了东航与新航的合作计划。目前东航领导团队一致认为，新航作为战略投资者是东航的最佳选择，下一步公司仍将通过不懈努力达到胜利。

　　希望“老爸教训下不听话的儿子”

　　16时30分，股东大会一结束，东航马上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尽管主席台上坐着总经理曹建雄和董秘罗祝平，但会议基本上由董事长李丰华一人回答问题。

　　“国航、东航、南航就像一家三兄弟，东航一直是老爸的好儿子，老爸怎么说就怎么做，只希望老爸也教训下不听话的儿子。”说到方案被否，李丰华说，同业竞争者从自身利益出发抛出东航不知道的方案，给中小股东带来更大的预期，目前中小股东反对的不是引进新航，而是希望更高股价的预期。此外，国家对企业出资人的规定、反垄断法的要求也使国航对东航进行战略投资不太现实。国航、东航、南航三大航空公司的格局不会改变，在这三家公司内部进行并购重组将有损市场、消费者等各方利益。

　　“我也看不上他！”大概现在谁跟他说国航他都会愤慨，当有记者问如果国航正式提交方案东航怎么办时，李丰华首先来了这么一句。李丰华说，引资不仅要考虑价钱，更重要的是与强者为伍。而中国民航整体运作水平低，国航远远无法与新航相比，与国航合作无法实现“1+1＞2”的效果。李丰华还幽默了一下，“我们总不能因为谁给的嫁妆多就把女儿嫁给谁吧。”

　　“我很自信！”对于“东新合作”的未来，李丰华又是充满信心的。李丰华表示，第一轮被否在意料之中，但东航和新航并没有做不再合作的思考。东航凭借自身努力已经不能改变财务状况，通过资本市场继续引资是必然的。东航、新航经过两年漫长的谈判，双方都有双赢的心态，在法规允许之下，双方还将继续推动合作的进行，但方案被否将使后续计划暂缓实施。

　　他补充说，企业行为不能代表国家态度，东航引进新航为战略投资者是经过双方政府认可的。这仍然是东航、新航推动合作的有利因素。下一步，东航将做好法律、市场等方方面面的工作，与相关政府部门作进一步的沟通。

　　“东航与新航的合作一定有办法解决，但因涉及商业秘密我现在不能说。”在结束记者招待会时，李丰华仍显得非常的自信。而有分析人士认为，将李家祥从国航调到民航局的意图可能不是现在外界分析的那样，而是缓解国航搅局的考虑。如果真是这样，“东新合作”的未来仍是可以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