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伟

　　 “一场秋雨一场凉”，九月的细雨无情地吞噬着夏日残存的余温，再加上“十一”黄金周的几日秋雨冲击，京城的人们都感觉到秋天的阴冷和凄凉。

　　 然而，10月8日，中关村发布停牌公告，让人浮想联翩，饱受31.2亿担保贷款欠债拖累的中关村是否有了转机？一时间外界猜测纷纭。

　　 上月底，中关村三位高管的突然辞职让。虽然中关村科技(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主任陈英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三高管的辞职未对中关村造成特别重大的影响，董事长及副总正在主持工作，中关村的各项工程仍在有序进行。但有业内人士却认为，中关村是在强颜欢笑，倘若近期中关村不能拿出有效办法，吸引大笔资金注入，同时和“逼债人”广东粤财进行妥善协商，中关村恐怕难逃破产厄运。

　　 然而相信中关村能渡过难关的人也非少数。

　　 一位接近中关村的人士表示，中关村不会坐以待毙，凭借其浸淫商海多年的经验，以及旗下众多子公司群体的支撑，“雷峰塔”轻易不会倒掉。

　　 该人士还透露，如果与债权人进行良好沟通与斡旋，迫不得已时再加上子公司股权作为筹码，只要中关村作出足够的让步，“起死回生”并非难事。

　　再起波澜

　　 中关村发布的停牌公告恰好印证了上述人士的猜测。停牌公告中指出，面对着诸多关联事项存在的重大不确定性，为保护全部股东尤其是中小公众股东的利益，特申请停牌。

　　 中关村表示，此次停牌主要是为了讨论CDMA担保问题、银行债务重组问题、存量资产处置问题以及公司未来的发展问题。

　　 CDMA担保问题和银行债务重组问题确实是中关村短期内的最大困扰也是威胁其生存和发展的最大隐忧。中关村表示，由于债权方广东粤财已采取措施要求公司偿还全部31.2亿元担保本金及利息，而中关村在天津建行的2.7亿元CDMA担保也已逾期。同时，中关村在中国银行总行的9亿元贷款已于2003年4月到期，截至目前逾期贷款本金还有5.9亿元，公司正积极与各方协商解决方案及债务重组方案。

　　 正如上述人士的猜测，中关村为解决上述问题需要大量资金，而资金问题，靠变卖存量资产即可解决。中关村就此表示，目前公司可变现的存量资产主要有：中关村科贸中心房产和北京中关村四环医药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的股权，中关村正在与潜在的购买方联络，争取以公允的价格变现资产和股权。

　　 中关村还进一步表示，要将科技地产确立为主业，停牌期间将与大股东进行协商，希望得到大股东的大力支持。

　　 对于中关村拿出目前公司地产及医药股权变卖的做法，有投资者提出了质疑。按照中关村2007年中报披露显示，房地产开发和生物医药工程均是主营业务收入的最大贡献者，分别同比上涨775.33%和32.00%。而中关村拿这些优质部分来卖有些可惜。对此，陈英表示，变卖房地产和医药股权实在是无奈之举，拿不好的资产出来交易又有谁会要呢？同时，她也表示中关村这样做是否得不偿失，只能等结果见分晓之后才能判定。

　　担保“疑云”

　　 今年初时，随着黄光裕的鹏泰系优质地产项目和资金的注入，中关村“科技地产”的口号响彻京城。而今中关村逼不得已只能依靠变卖子公司股权还债，欲弄清就里的人们不禁要问，中关村如何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中关村落入今天的这般窘境，恐怕还要从其为子公司中关村通信所作的巨额担保说起。用陈英的话讲，这笔30多亿元的担保债务已经是陈年烂账。

　　 陈英承认，目前中关村的当务之急正是解决这个巨额担保债务问题，但她表示具体的解决方案和处理措施还未确定，而且公司正处于敏感时期，即便方案确定了也不能随意透露，请媒体理解。

　　 据查实，中关村1999年借壳琼民源上市之后，于当年11月就与广东新长城移动通信有限公司达成协议，双方协商由成立于2000年的中关村通信代表中关村，作为广东新长城项目的总融资建设方，负责建设广东CDMA项目。而广东新长城则需在工程结束后对项目投资进行还本付息，并将35％的股权交给中关村通信，由其出任新长城的第一大股东。

　　 2001年6月至2002年6月一年间，中关村旗下的中关村通信先后从广东发展银行北京分行贷款共计33.9亿元，专项用于广东新长城CDMA项目的建设，而中关村则充当了这笔巨额贷款的担保人角色。

　　 惜原本有预见性的前瞻策略却由于国家电信政策的变化而成为了负担。随着全国各地CDMA网络统一并入联通，广东新长城的CDMA项目因此搁浅。而留给中关村的只有15.6亿元对广东新长城的应收账款和33.9亿元对中关村通信的外部担保。

　　 广东粤财成为这笔巨额债务的债主是源自2006年其受命于广东省政府介入广发银行的重组，广东粤财接收了广发银行不良资产逾500亿元，处置这批资产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今年工作的重点项目，中关村通信的31.2亿元债务正在其列。看似合情合理的一方担保一方讨债，业内人士却表示了质疑。

　　 其一，项目已经搁浅为何还要继续贷款？

　　 按理说，负责CDMA网络建设的联通新时空在2001年2月14日成立后，中关村通信就应该立即停建广东CDMA项目并向中国联通进行移交。然而，中关村为中关村通信向广发银行担保申请的第一笔25.6亿元巨额贷款，却发生在联通新时空成立之后。更为让人不解的是，中关村于2001年12月29日和2002年6月20日期间为中关村通信担保的后三笔贷款共计8.3亿元，都是发生在广东新长城项目已经移交给中国联通之后。

　　 其二，身价5亿余如何数次担保贷款累计30多亿之巨？

　　 据此前媒体报道，身价5亿多的中关村之所以为中关村通信CDMA项目贷款进行担保，系为巨额担保贷款庞大利益同盟所作的无奈之举。三十多亿资金并非全部用于CDMA项目，而大部分则是被挪作他用。有知情人也透露，当年中关村通信从广发银行取得巨额贷款后，其中相当一部分很快即被珠海国利用于收购金融机构重庆国际信托投资公司。

　　 而后在2001年下半年，重庆国投增资扩股。珠海国利调集大笔现金，一举功成。2002年2月7日，重组后的重庆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办理完成工商登记。重庆国投注册资金为103373万元，其中重庆市财政局占41.36%，珠海经济特区国利工贸发展总公司占39.8%，华金信息产业投资有限公司占13.3%，北京中关村通信网络发展有限公司持股5.54%。从表面看，重庆市财政局虽然是重庆国投的第一大股东，但很显然，珠海国利及其控股的中关村网络总持股量已达45%以上，成为公司真正的大股东。曾就职中关村科技、后随CDMA项目“改嫁”珠海国利的前中关村科技总裁助理翁振杰，则最后出任重庆国投总裁。有人猜测，这正是中关村为何进行这种远远超过自身能力巨额担保的原因所在。

　　黄氏弃“壳”

　　 中关村的重大人事变动，确实是因31.2亿元巨额担保事件引起的。而黄光裕不愿做亏本买卖，放弃借壳中关村进军地产市场似乎更是巨额担保贷款事件逐步升级的直接原因。

　　 今年6月，中关村以所持启迪控股股份有限公司33.33％股权与鹏泰投资持有的北京中关村开发建设股份有限公司48.25％股权进行置换。置换完成后，中关村将合计持有中关村建设93.25％的股权。作为此次重组的组成部分，鹏润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对中关村建设实施债务重组，以承债方式受让中关村建设对哈尔滨中关村开发建设有限责任公司、北京美仑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和北京富宏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的股权及债权投资。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中国内地首富的加盟似乎让中关村看到了重组的曙光，依靠黄氏控制的鹏泰系，中关村“科技地产”的口号也有了叫响的底气，众多的投资者更是期待着中关村成为另一个地产巨头的排头兵。

　　 但就在投资者以为黄光裕将开始正式借用中关村打造成旗下地产平台之际，中关村9月11日却突然公告终止了债务重组。

　　 据了解，黄光裕此前决定对中关村进行债务重组，是因为31.2亿元担保贷款解保谈判出现了转机。可随后，中关村的巨额负债窟窿和混乱的财务状况却让黄光裕伤透了心。截至今年6月30日，中关村流动负债高达58.6亿元，而其所有者权益仅为5.04亿元，不但远远不够偿还31.2亿的债务，而且中关村另外近17亿元贷款中有近41%逾期，其利息足以吞噬公司主营业务产生的现金流。随着中关村31.2亿元担保贷款问题日趋恶化，黄光裕退出的抉择确实不难理解。

　　 其实，让黄光裕放弃中关村的债务重组还有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鹏润地产赴香港上市的进展顺利。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业内人士分析，黄光裕可能认为，与其为中关村堵窟窿，不如花钱买个顺心，打造自家品牌。随着在重庆等地先后拿下大块土地，鹏润地产赴港上市的底气似乎更足了。

　　前途未卜

　　 虽然陈英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笑容满面，但中关村的前景让人笑不出来。

　　 一位法律界人士表示，中关村当初的贷款担保行为似乎存在问题。

　　 他还表示，即使抛开此项不谈，中关村现在也是命运多舛。中国内地首富都摒弃的烂“壳”谁还有能力、有财力挽救，倘若中关村不能与债主达成有效的协商，中关村恐怕难逃破产命运。

　　 但也有证券人士认为，中关村申请破产很容易，但其债主应该也不会让其轻易走上破产之路。没破产，万事都好商量，一切皆有可能；破了产，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债主得不到任何实惠。

　　 业内人士认为，现在谈论中关村的破产问题恐怕为时尚早，敏感时期投资者利益的保护才算是重中之重。

　　 尽管风波不断，但黄金周前的最后一个交易日，中关村（000931）仍然涨停．对此，多家机构表示，中关村目前的成长能力很低，投资价值很差，虽然中关村所属行业地产以及医药均属有投资潜力的行业，但鉴于目前中关村债务及重组存在重大的不确定性，投资者应谨慎，以减少投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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