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国际收支为何大相径庭

　　

◎丁骋骋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

　　世界经济研究所博士生

　　浙江财经学院金融学院副教授一国的国际收支不平衡是世界的一种常态，平衡反而是暂时和局部的。当前的全球国际收支失衡实在是长久以来就存在的问题，只不过随着美国经常账户赤字的不断扩大，其可持续性因之受到了世人的空前关注。

　　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世界各国的国际收支失衡主要呈现四种比较典型的情况：（1）经常账户、资本账户双顺差，以中国、韩国等为主要代表；（2）经常账户、资本账户双逆差，主要有埃塞俄比亚、哥特地瓦等非洲贫穷国家；（3）经常账户顺差、资本账户逆差，主要代表国有日本、德法等欧洲大陆国家；（4）经常账户逆差、资本账户顺差，主要有英美等盎格鲁———撒克逊国家。

　　经典国际经济学将一国外部失衡归之于五个方面的原因：即周期性的不平衡、收入性不平衡、临时性不平衡、货币性不平衡和结构性不平衡。经济学家萨缪尔逊则将国际收支的不平衡归因于经济发展不同阶段引起的。他认为，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各国国际收支失衡也有不同表现 。萨缪尔逊的“国际收支成长理论”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国际收支上的不同，但它不能解释这么一个现象，那就是，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美国与日本在国际收支两个账户上几乎是截然相反的：美国的国际收支经常账户一直保持逆差，资本账户却保持顺差，而且两者幅度都在日益扩大。日本的情况正好相反，在经常项目大量顺差的同时却是资本账户的巨额逆差。美国和日本是当今世界上最强的两个资本主义大国，国际收支两个账户上呈现正好相反的状况，传统的经典理论却不能给出的一个合理解释———这真是一个难解的司芬克斯之谜。

　　直觉告诉人们，分析美日两国不同的国际收支表现，首先应该从实体经济方面寻找原因。从经济结构上看，美国、日本虽是世界上最强的两个大国，它们在全球范围内的产业分工存在很大区别。日本的优势在传统制造业，而美国的优势则在高科技产业，资本密集性程度更高，需要资本不断追加投入。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后，美国新经济兴起，使得国内经济一直过热，国内

资本市场投资回报率很高，吸引了全球资本纷纷涌向美国，此其一。其二，由于经济相对过热，美联储便采取高利率政策，使得资本进一步流入美国。而日本从九十年代初泡沫经济破灭之后，一直实行零利率政策，美、日之间的高利差促使资本大量外流，其中日元的持续升值也对日本资本输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资金大量流向美国导致美国资本账户的巨额顺差，相应地造成日本的逆差。

　　以上分析显然没错，但这样的解释仍然不充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发展中国家频频遭受金融危机冲击，导致国际资本又开始流向发达国家，但这些资金为何没有流入同样是发达国家的日本和欧洲大陆国家呢？笔者以为，造成目前这种国际收支失衡格局，除了产业结构方面的原因以外，还可能与一国的国内金融结构有关。

　　从货币经济方面考虑，美国长期以来成为最大的资本输入国，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美国具有与日本完全不同的金融结构：美国是以市场为主导的金融体系，其资本市场特别发达，1988年美国占全球资本市场市值的28％，到了2004年达到52％，遥遥领先于日本（7％）和其它发达国家。与美国相对应，日本的金融结构主要是银行主导型的，企业间融资是以银行等金融中介的间接融资为主，在今天的全球化环境下，对外资的吸引力上自然不及美国这么一个具有高度开放性和流动性的市场。 美国的

股票市场不仅成为全球过剩的储蓄盈余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也为国外闲散资金拥有者提供了强有力的投资机会，加剧了其它国家（诸如日本）的资本流出，从而导致这些国家资本账户逆差，造成美国资本账户的顺差。另外，发达的

证券市场为美国家庭和企业提供了一个更大的 “资金池”，客观上促进了消费和投资，提升了国内的总需求，降低了储蓄率，所有这些都加剧了美国经常账户逆差不断扩大。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就曾说过，美国股市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形成高科技泡沫（Dot-Com Bubble），通过“财富效应”刺激美国消费成倍增长，这与美国巨额的经常账户赤字不无关系。

　　如同人体的X光透视图，国际收支平衡表也是一张揭示一国经济秘密的透视图，通过它，我们可以看到一国的产业结构和金融结构。美国和日本在国际收支的不同表现，也折射出两国在经济和金融上的不同结构。两国拥有不同的金融体系，在部分程度上可以解释国际收支的不同表现。另外更重要的是，通过两国比较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在开放经济条件下，发展一国资本市场的重要性。它不光是提供企业融资和完善公司治理的问题，也涉及一国能否合理地吸引外资流入。

　　后一点对我国尤其重要。从我国今后发展趋势来看，利用外资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高度依赖FDI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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