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人生

　　朱卫东

　　有人称首都为首堵、堵城，此话一点不假。在我的印象中，除了夜深人静、路途很近（三、四站地）或乘坐地铁，100次出行中有一次不堵车，那就算中奖了，而且是50万元以上的大奖。地铁不会堵在路上，可是地铁里的人却能挤成肉饼。又拥又挤即成堵。作为喜欢群居的动物，人的一生似乎就难逃拥挤的命运。而在第一人口大国，拥挤就更成为家常便饭了。

　　记得小时候，由于实行计划经济，物资供应紧张，买什么东西都要排队，哪怕是一盒火柴、一瓶油、一斤肉，都要在排队中等待很久才能获得。那时交通工具稀少、交通运输紧张，高中是在离家70华里以外的县城，每次上学或回家，需坐摆渡船过两条很宽的河，由于过河的人多，即使在冬天，也常有人在上下船时被挤落下水。那是经济条件太差所造成的拥挤。

　　恢复高考后，高考又成为千万农村孩子摆脱贫穷命运、实现人生理想的唯一途径。于是千军万马挤高考独木桥成为那个时代的奇观，

高考录取比率从我们那时候的10比1、到后来的5比1、再到3比1。我上学那时候，高考竞争之激烈，不亚于足球场上20多人抢一个球，而且相互间还不能“配合”，如果“配合”了，就被称之“作弊”，至少会被红牌罚下。前几年的教育产业化，进入高校的路不再拥挤了，甚至只要交钱就能上学（反过来就是不交钱就不能上学）。但拥挤的过程后移了。众多大学毕业生又拥挤着去抢有限的就业岗位――毕业就失业。据报道，目前有250万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就业的道路那个挤啊！和我当年高考一样没法形容！

　　去医院看病，到银行取钱，呵！又是人满为患。一般在北京的任何一家工商银行营业部办业务，每次不排一个小时以上的队是不会完事的。想来北京的百姓已经习惯于这种拥挤和等待了，或者文明（忍耐）的程度提高了，每次漫长的排队居然很少听到有怨言。这种拥挤和等待，应该是因垄断而导致行业发展不充分所造成的。

　　要大力发展直接融资，这是明智之举。可是那么多企业都要上市筹钱。于是国企跟民企挤，大公司要挤小公司。一个工行的发行，所有的新股都得停下。目前，即使每周有3到6家新股上市，还仍有若干的企业等待上市融资。中关村的一些高科技企业不得不在三板挂牌，以期将来能转入中小板，实现筹资目的。企业融资又堵在何处呢？原来是审批制度（核准制）在把住大门，如果实行美国等市场经济国家的注册制，企业上市的路径就会一下子开阔了，上市排队的现象也许会大大缓解。

　　买房也拥挤。北京、深圳、广州等地都有报道新房销售时盛况空前的排队场面，有些楼盘要成夜排队。目前，新房出现抢购的原因基本明了：一是

房地产商有大量的空房囤积；土地囤积的现象就更严重，在北京的三环四环之间可以看出大量的土地闲置。二是富人多购房，根据前期公布的一些数据，北京、上海、深圳、广州等地拥有二套住房的比例至少在20%以上，一些富人拥有多套住房。据传，一个山西的煤老板，看中了一栋新楼盘，从一楼一直买到顶楼。他就是摆富、或者拿钱耍，无房的穷人也没辙，因为现在的住房制度（主要是税收制度），是有利于多房者的。三是年轻人热衷于买房，不愿租房。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就敢于首付20%去买几十万的房。

　　是投机和投资性的买房堵塞了居民正常的住房改善之路。而

廉租房的大量缺乏和经济实用房制度的变形，使得绝大多数没有购房能力的人也都涌上了购房这条道。

　　搞笑的是，结婚和生孩子也“拥挤”。由于今年是农历狗年，民间叫“旺财狗年”。今年的狗年又从1月29日开始，到2007年2月17日结束，而今年的2月4日和明年的2月4日在节气上是立春，所以在今年的农历年内事实上有两个立春，民间认为“双春年”是“吉利年”。而去年（鸡年）和明年（猪年）则没有立春，民间叫做“寡妇年”，认为不宜结婚，因此导致今年结婚扎堆的现象。然后2007年再生个“金猪娃”。据济南婚庆机构统计，济南在今年9月10日、10月7日、10月29日、11月18日、11月22日等“黄金日”，扎堆的现象更突出，单日内举办婚礼的数量每天能突破3000场。可以想见，明年医院的产房将会爆满，又将出现生孩子扎堆现象。

　　结婚和生孩子的“拥挤”，一方面跟人们的世俗观念有关，另一方面也跟每20至25年就出现一次人口生育高峰有关。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是一个生育高峰，那个年代出生的人群已进入婚龄，这是结婚扎堆的人口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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