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雏军案庭审内外

　　孙瑞 王晶

　　编者按：

　　这一次，曾经的资本运作高手顾雏军在法庭上成功运作了“绝食事件”。无论顾提交的检举信是否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企业家原罪现象和顾雏军案都被罩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胡德平旗帜鲜明地反对清算企业家的第一桶金。不能说这是为顾雏军一个人的辩护，但是，一个宠大的资本运作帝国，又何尝是顾一人之力所能支撑？

　　直击顾雏军案四日庭审

　　12月12日上午，顾雏军案再度在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科龙原副总裁刘从梦出面指证顾雏军。顾雏军坚持不认罪并向法庭提出全部公开本案材料等3项紧急申请。顾雏军表示，如果这些申请不获准，自己将以绝食抗议。

　　12月13日顾雏军在法庭上就虚假财会报告罪发表质证意见时表示，科龙在出具涉嫌造假的2004年年报时，他和科龙董事会受到了德勤的“逼迫和要挟”。当天下午，法庭同意顾的要求，顾于13日晚开始进食。

　　12月14日全天围绕顾雏军“提供虚假财务报告罪”进行质证。上午首先由6名被告对证人刘从梦进行讯问，下午由律师对刘从梦及作为鉴定方的北京天职国际

会计师事务所派出的两位人员进行讯问。

　　12月15日对“职务侵占罪”继续进行质证。

　　连续三日都穿着同一套浅灰色运动套装的顾雏军坐在轮椅上出庭，一绺稀疏的银丝从他的头上垂落下来。顾以“绝食”的做法换来了法院对“三个公开”中其中两个的批准，并把三封检举信发到在场记者的手上。

　　一连数日的庭审，每晚皆超过7点才结束，14日更是激战到晚上9点。包括顾雏军在内的9名被告人在法庭上言辞犀利。

　　直到12月15日中午，庭审仍在进行中，重点围绕“职务侵占罪”双方进行质证。辩护律师告诉记者，本月18日将继续进行庭审。同日，S*ST科龙(000921)发布公告称，原公司大股东广东格林柯尔已完成与青岛海信的股权划转，这预示着顾的身影正式告别

科龙电器。

　　“三公开”下的四日庭审

　　顾雏军案12日上午再次在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顾雏军等9名被告人涉嫌虚报注册资本罪、提供虚假财会报告罪、挪用资金罪、职务侵占罪。公诉机关在法庭上出示了新的证据。

　　这是继11月7日开审后又一次开庭。对于这四项罪名，顾雏军全部予以否认。

　　12月12日，事情发生戏剧性变化，顾雏军向法庭提出“三个公开”：第一，申请本案公开审理，申请佛山中院允许不少于20家媒体旁听，同时申请法院换一个更大的审判庭；第二，申请法庭将本案的全部材料公开；第三，申请将他写给有关部门的检举书作为证据，并予以公开。

　　顾雏军态度坚决，由于法院拒绝其要求，顾从12日开始停止进食，直到13日晚法庭答应其要求。

　　在12日到15日的庭审中，皆围绕公诉方指控的四项罪名进行进一步的质证，科龙原副总裁刘从梦首次出面指证顾雏军。顾雏军同时抛出了德勤的“逼迫说”，表示科龙在出具涉嫌造假的2004年年报时，他和科龙董事会受到了德勤的“逼迫和要挟”。

　　对此，德勤也公开发表澄清报告，表示“相关报道与我们所了解的事实不符”。

　　虽然刘从梦出面指证顾雏军，但在 14日刘从梦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其实科龙的钱也不会流到顾雏军的腰包里”。

　　顾雏军的代理律师李贵方14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案子开庭期间，检察院提供的证据多达100多本，但他认为“没有多少是站得住脚的证据”。谈及原因，李贵方表示，案发之前签订的是会计合同，得出的是会计结论。但会计凭证与审计凭证有所区别，不能直接作为证据。另外，司法鉴定人李长照和徐继凯拿出的报告必须有复核人的签名，但拿到的报告上却没有签字，因此，李认为鉴定报告的效力存在疑问。

　　李对记者强调，在进行质证时，进行审计的会计事务所是在11月15日接到任务，接着要在同月29日出报告。在14天的时间内，要完成11份司法鉴定报告，如此重大而复杂的账目是不可能审计清楚的。

　　和李贵方持相同观点，9名被告人之中其中一位的辩护律师——广东省顺晖律师事务所吕伟虹15日告诉本报记者，“昨天鉴定人的报告也是漏洞百出”。

　　12日，格林柯尔高级总裁助理在庭审现场向媒体散发了一些材料，包括长达51页的一份顾雏军在庭上的陈述词、顾雏军给有关部门写的一封长达57页的材料，以及一份将近50页的顾本人对被起诉的四项罪名的反驳意见。

　　同时，顾雏军的弟弟顾绍军在14日也给记者发放了检举信，并对记者表示，“我想说的话全部都在这些资料里”。

　　据了解，材料内容都是顾雏军亲笔书写，在提及以往谈判经过时，牵涉的具体人、事、时间、地点，甚至连谈话内容的细节都详细道来。顾雏军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澄清公诉机关给自己头上扣下的“四顶帽子”。

　　顾氏发家路线图

　　顾雏军为什么这时提出“三个公开”，李贵方表示，据他分析，可能是顾担心“暗箱操作”，而顾雏军的信里会涉及到一些举报行为，顾希望把这些公之于众。

　　记者看到的检举信里，有近两百页厚，里面涉及到证监部门的相关人士，顾雏军对这些人士的“犯罪事实”花了相当的笔墨。

　　有业内人士对记者分析，顾雏军是想通过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让那些“没有露面”的人出来干涉，或通过保释的做法，中断司法程序。

　　这种说法的根据是顾雏军发家的路线图，“他的成功只花了短短几年的时间，背后一定不简单。”这位人士告诉记者，检举信里提到的事情可能只是整个利益链条的一小部分，“他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别人：如果出现不利的局面，他就会把所有的东西摊出来。”

　　郎咸平分析格林柯尔时曾经说过，顾雏军基本上是在“国资逐步退出竞争性领域”的背景下，开始收购地方政府急于出手的经营困难的企业，但这些企业的前提是具备生产条件和市场条件。此位人士表示，“没有政府的人脉，顾不会如此快地搭建起自己的资本帝国。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一位对顾雏军案跟踪已久的人士对记者透露，案子中值得关注的还有顾雏军的父亲顾善鸿，其拥有一家相当低调、股权也不清晰的公司，这家公司为利益多方提供了平台。如果从这方面突破，或能看清顾背后的影子。

　　但是，顾善鸿之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除了在扬州格林柯尔占了10%的股份之外，自己从来不过问儿子公司的事情，也不参与经营。顾善鸿的公司无从考证。

　　不管如何，顾雏军此次庭审如此高调地抛出“三个公开”和三封检举信，里面给予人众多想象的空间。“不要被顾的信件牵着走”，一位业内人士提醒道：“顾这种资本运作高手，所有的安排都是有潜在目的的。”

　　余波会否影响科龙

　　顾雏军的案子仍未了结，但对科龙集团的影响同样未能中断。2005年，顾雏军案爆出后，科龙曾经遭遇资金困境，但之后有所缓和。据记者调查，科龙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

　　科龙电器某供应商在电话里告诉记者：“11月初开始，科龙的付款就不太正常了。原定给货后60天付款，但现在比原定日期拖了两个月，还没要到货款。”

　　此供应商已为科龙服务多年，在顾雏军案发生的时候，他曾经被拖欠大量款项，但在去年底科龙已如数付清。今年初到11月前，此人士表示一切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从11月开始科龙的资金就紧张起来”。

　　此外，记者了解到，科龙原新闻发言人刘伟湘也在近几天离职。记者问及原因，他表示“想休息一下”。不过，科龙电器股份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总监彭玉冰对本报记者表示员工方面“比较稳定”，并未听说其他中层有离开的动向。

　　如今，离12月31日股改大限只有不到20天。顾雏军案何时宣判仍无准确下文，但S*ST科龙(000921)的股改已经开始启动。但是，顾雏军一案对科龙的影响，似乎并未完全过去。记者致电国信证券分析师，对方回答：“这只

股票价值不高，我们早就不关注了。”其他分析师也有类似观点，因为如今的科龙，面临的是退市的危险。不过，今年9月，科龙电器在顺德总部正式公布新标志，新的品牌战略被看做是和顾雏军时代的一个告别。新换标的科龙能否和新东家海信融合，需要时间去证实。

　　12月15日，S*ST科龙(000921)发布公告表示，原公司单一大股东广东格林柯尔已完成与青岛海信的股权划转，正式告别科龙电器。公告显示，公司已经接到青岛海信空调的通知，海信与广东格林柯尔持有的科龙26.43%法人股的股份转让已于12月13日过户完成。

　　“你认为这次顾雏军会被判刑吗？”上述供应商在电话里焦急地问道。在他看来，顾氏案子一日不结，对科龙的影响还会继续。此供应商已经表示会减少对科龙配件的供应，以避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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