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的“下江人”

　　陈志龙

　　“小陈啊，你一点都不像上海人。如果像上海人，我们是没法做朋友的……”某次喝酒，醉醺醺的阿发如是说。

　　我的籍贯是上海，这点户口本上白纸黑字。小时候也曾在上海住过几年，或许因为仅仅几年而已，我身上的上海味便不是那么浓，甚至于对上海人究竟有什么被国内其他地方人诟病的毛病也不甚了解。

　　“以前计划经济年代，坐飞机一个人只能带一条香烟。有一次我们往来单位的一个男同志买了两条烟准备带回上海，他想让同行的那个女同事帮他拿一条以便通过检查，结果那个女同事居然不肯……一个单位的，这么点小忙都不帮，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儿。”说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这件往事，阿发依然一脸鄙夷。

　　大概因为做人的“形状”大为不同，非但上海，上海周边的

　　前些天出差，在无锡到上海的火车上，我身边一位女士和他老公隔着走廊斜对坐着，于是想和老公身边一个男人换座位实现“统一”。

　　“你的座位太窄，坐着不舒服。”那位一口吴侬软语的大男人一口拒绝了。

　　用靠走廊的座位换得靠窗口的座位，想必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吃亏，可是这个男人居然会精确地评估出两个座位之间微小的空间大小区别，不肯吃这个亏，真是服了他。

　　到了上海，听说“锦江之星”连锁酒店比较经济，条件也不错，便直奔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标准间会员价178，非会员198。”酒店大堂接待员彬彬有礼地说。

　　“那你按会员价给我安排一间。”我说着开始掏身份证。

　　“办会员卡需要158元手续费。”接待员继续彬彬有礼地对我说。

　　“你随便借个卡帮我登记一下不就得了，同时又可以增加那张卡积分，一举两得。”我想这种双赢的商量一定打得过来。

　　“对不起，这不符合规定……”接待员依然笑容可掬，可是不肯帮忙。

　　我们那里也有许多地方，比如在某些大型超市购物有没有会员卡价格不一样，可是只要你想买东西，他们的工作人员一定会帮你弄张卡享受会员价，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有吃亏的感觉而放弃购物了。我最终没有住“锦江之星”，不是为了20元，而是多付20元带来的吃亏感。于是觉得

　　在上海出差没有多少可供旅游的景点，私下的收获只是购物，上海可买的东西琳琅满目。逛了两天，有个发现，许多产品在我们那里都曾有过联营厂，可是现在那些联营厂大多关门倒闭了。比如自行车，我一个朋友就是本地自行车厂的，他们联营做上海某名牌自行车，做了没有几年，年年都被上海主厂批评做出来的自行车粗糙马虎，本地消费者也都知道他们的自行车买回去首先要找修车师傅紧螺丝，调刹车才能正常使用，最终厂子垮了。

　　常常不知“变通”，在做人上有些“死板”的“下江人”，做朋友确实让我们这些习惯了粗放豪爽民风的人难以认同。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们的死板用在工作上还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因为现代社会一切有了秩序，才会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