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家请担起社会责任

　　茆训诚

　　企业社会责任越来越引起专家学者、实业界人士的高度关注，这说明了我国进入了需要企业家积极塑造企业社会责任的时代，忽视企业家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塑造会给我国经济的发展带来越来越大的成本。

　　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我国涌现出了一批领袖企业，比如海尔、联想、华为等。这些企业为中国的市场经济改革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市场机制也给这些企业的企业家带来了财富和声誉，在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兢兢业业、不畏困难、勇于开拓的企业家精神。这是好的一面，也是主流的一面，然而这一面似乎把企业家的企业社会责任隐藏起来了。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坏的一面，比如有许多大家曾经非常熟悉的企业出现了危机：上市公司违规操作，伪造财务报表，集团公司挪用上市公司资金；恶意收购国有企业导致国有资产流失；企业产品的低劣质量严重危害了消费者身心甚至造成了消费者死亡；企业在生产过程中，忽视对生产环境的改善、漠视对职工安全的保护、无视对周围生态环境的破坏等。由此进一步引发了企业家信任危机，许多企业家特别是民营企业家成为媒体拷问的对象。

　　所有这些都表明，我们除了拷问外部市场环境和公司治理制度是否出现了问题外，还要拷问我国的企业家是否漠视了企业应承担的社会责任。西方大学工商管理教育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市场伦理教育，其内核之一就是弘扬企业社会责任，但是中国的许多企业家似乎缺少企业社会责任这一基本的理念。市场机制的存在和发展必然需要企业社会责任这一理念的支撑。我国经济处于转型阶段，这就决定了我们在完善市场的同时，也需要注意培养和塑造企业家的企业社会责任。我国转型的过程不能忽视社会态度的塑造，不能把经济效率的提升凌驾于社会态度的培育之上。同样的道理，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也不能忽视企业社会责任的塑造，我们也不能把企业利润的提升凌驾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培育之上，否则，市场不能成其为真正的市场，市场经济转型也就难以顺利完成。

　　就像我们要考虑如何进一步推动我国的市场化改革、进一步完善我国企业的治理机制一样，我们也要考虑如何塑造企业家的企业社会责任。经济学家林毅夫教授说过，“企业追求利润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但由于外部性与信息不对称问题的存在，企业行为常常会自觉不自觉地超出自身应有的边界，对社会、员工等利益相关者产生可能是不利的影响。为了社会的繁荣和和谐解决之道是加强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并使企业的外部影响内部化。”如何才能使企业家把企业的外部影响内部化？或者换句话说，如何才能使企业家塑造企业社会责任？林毅夫给出的答案是：一要加强企业家自身对社会责任的认识，二要健全外部制度环境加强对企业行为的监管，三要加强社会舆论的监督。很明显，一属于内部约束，二和三属于外部约束，把内部约束和外部约束统一起来是推动企业家塑造企业社会责任的重要举措。

　　但是，应该注意的是，内部约束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因为内部约束要起作用离不开社会态度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支持和认可，如果社会态度本身没有发生与企业社会责任同方向的变化，那么内部约束只会成为一种羁绊，甚至会由于逆向选择而导致逆向淘汰。只有社会态度发生有利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变化，企业家才有积极性塑造企业社会责任，对于那些负责任的企业家，公众可以多买他的产品，多用金钱投他的票；对于那些不负责任的企业家，公众可以少买或不买他的产品，少用或不用金钱投他的票。同时，我们还要注意的是，外部约束也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因为外部约束要起作用离不开有效的激励机制，谁也不能保证监管者不被不负责任的企业“俘获”，谁也不能保证媒体不被不负责任的企业“俘获”。再者，监管者和监督者未必有动力去为所当为，即使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形成有效的激励机制在很大程度要打破既有的利益格局，并不是很容易做到的。

　　企业家塑造企业社会责任的过程是一个类似于培育“声誉效应”的过程，那些大企业的企业家率先塑造出自己负企业社会责任的形象，公众慢慢培养出偏好于企业社会责任的社会态度，这一社会态度决定了负责任的企业比不负责任的企业的收益更高，于是企业社会责任由大企业向小企业逐渐“蔓延”，企业社会责任得以在更大范围内自我实施，这种自我实施正是内部约束和外部约束的高度统一。用一句非常流行的话说就是，“态度决定一切”，当然，这个态度是指社会态度。

　　正如经济学家陈清泰所说，企业社会责任不仅是一种道德和良知的呼吁，而且它正逐步成为刚性的制度约束；不仅是一种理念、文化，更是企业必须面对的社会实践。这句话实际上高度概括了企业社会责任的制度变迁过程，变迁将在现实中跌宕，变迁将在制度中固化，变迁将在实践中永恒。只要我们认清了企业家和企业社会责任的经济规律，我们就没有必要不对其抱有乐观的态度，归根结底，激励机制和社会态度将对企业家和企业的社会责任有着重要的影响。

　　（作者单位：上海师范大学金融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