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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翁一语中的———读《货币的祸害》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11日 00:00 中国证券网-上海证券报

  

《货币的祸害》

  ———货币史片断

  (美)米尔顿·弗里德曼 著

  安佳 译

  商务印书馆

  2006年7月出版

弗翁一语中的

  ———读《货币的祸害》

  □冯维江

  上世纪初,太平洋上雅浦岛的居民以石头为货币。由于适合作货币的石头既大且重、难于搬运,所以大额结算时出售方往往并不把石头取走,在所有权变更得到承认之后,他甚至不屑取得任何凭证就径直离去。如此“淳朴”的民风却为殖民当局所利用,为了迫使居民修路,德国政府在居民拥有的石头上画上黑色十字以示为政府征用。财富受损的居民无奈只好积极配合政府,在修建出齐整的道路之后,石头上的黑十字被擦掉,居民们才重新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这个故事本身并不新奇,如果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的转述到此为止,那么除了在细节上更加完整以外,他告诉我们的东西并不比曼昆(G. Mankiw)那本流行的经济学教科书中所引用的同一段故事增殖多少。妙就妙在弗氏紧接着的一段货币史比较。1932年至1933年,法国要求纽约储备银行将其存在美国的美元资产转换为黄金。黄金并未解运出境,不过是从储备银行金库的一个抽屉存放到另外一个抽屉而已,却引起人们对美国金融体系稳健性的质疑,最终黄金“流失”成为美元走软及1933年银行业恐慌的诱因之一。

  德国殖民者的黑十字与纽约储备银行金库抽屉上的标记有异曲同工之效,美国社会受过良好教育的投资者对抽屉变动的反应也并不比雅浦岛居民对黑十字的反应高明多少。可见,后者对于石头货币看似“天真”的态度,并非因为其“淳朴”,与美国投资者一样,人们对货币价值的态度取决于他们对货币的信心和预期。

  历史上很长一段时期内,人们对货币的信心源自对本位货币的商品属性的信任。弗氏写作本书,也认为商品本位尚未到阖棺定谥的时候。不过对弗氏而言,是否采用商品本位或者选取何种商品充当本位币无关宏旨,他关注的重点在于,何种货币制度才能最有效地保持价格水平的相对稳定。正是从这个立场出发,他对1873年摈弃白银作为货币的法案持负面评价,因为在以黄金本位取代复本位制之后,黄金货币需求上升、世界黄金存量增长率放慢以及商品和服务产出的增加三者交汇,共同演绎出长达二十年之久的通货紧缩。货币为价格水平的相对稳定服务,这是弗里德曼作为经济学家所秉持的立场,书中隐寓的另外几种关于货币之作用的看法,在笔者看来同样值得玩味。

  作为权力的货币

  权力向来是无数“英雄”竞相角逐的对象,货币无疑是最引人垂涎的权力之一。传统上,关涉货币的权力主要有铸造、发行以及本位货币的选择三个方面。

  货币铸造在历史上往往为政府所垄断,目的部分在于保证货币的标准。通常在金属硬币上会打上某些与君主相关的印记,除了弗氏所谓为了“证明硬币的重量与纯度”外,这些图案和文字增加了伪造的难度,同时也用普通使用者难以企及的复杂和精致来彰显基于国家威严的信用。垄断货币铸造对于统治者的经济利益,在于可以提供不足值的货币来获取广义的铸币税收益。这从希腊和罗马货币贵金属含量在长期内不断减少的情况能得到很好的说明。1971年美国总统尼克松关闭黄金窗口,实施不可兑换的纸币以来,货币铸造的权力实际上已发生了较大变化,取而代之的是各国决定货币汇率的权力。

  货币发行背后隐藏着的是发行者对于货币持有者的财富施以“普遍剥夺”的权力。征税或向公众借款,因在政治上不得人心而为当权者所慎用;增加货币发行,作为一项能够达到增加政府开支的目的、表面上又无须直接剥夺纳税人的措施,在“不用任何人投票表决”的条件下即可实施,对政府而言,实在是“价廉物美”的好工具。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为政府大量发行货币埋单的,是所有货币持有人。政府用新发行的货币在既定资源中分上一大杯羹,它所分得的资源,即是其他货币持有者因手中货币价值下降而无法占有的资源。弗氏精辟地指出,不管政府用何种方法卸责,通货膨胀实际上就是政府货币超发的直接后果。

  本位货币选择方面,货币作为一项权力而成为各方角力对象的特征尤其明显。在19世纪中后期的美国,本位货币的选择至少受到支持绿背纸币的绿背党、平民党、西部诸州的银矿矿主、华尔街银行家、东部支持黄金的民主党人等不同利益集团的影响。这些于黄金或白银中具有特殊利益的群体,在选举、立法等政治进程中相互掣肘和妥协,分割与货币相牵连的权力和利益。最终的结果是,美国由金银复本位制转变为黄金本位,同时根据《布兰德-阿利森法案》,“政府每月购买有限的白银以慰藉白银利益集团”。货币作为权力在国际层面也备受瞩目。黄金成为19世纪主要货币金属据信就与当时的世界霸主英国引领了单一金本位制的潮头有关,而美国在取代英国的“霸主”地位后,攫取到的最重要的权力之一也是货币体系的发言权。

  奥地利学派罗斯巴德(Murray N. Rothbard)曾说:货币太重要了,所以必须交给市场。弗里德曼则说:货币太重要了,所以必须交给央行。从权力的视角看,将货币权力统一收归政府、并置于民众的监督之下,较之留放民间、由豪强据以相互倾轧,前者对普通大众而言恐怕会更好一些。

  作为武器的货币

  李延年有诗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掩卷而思,货币正是这样一位可倾人城国的美丽杀手。弗氏书中就保留有货币美人作案的一些证据。

  20世纪30年代,白银集团在美国大选中获胜,其代表者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实施了白银购买计划。据信此举对太平洋彼岸的中国局势造成了冲击。彼时,中国是世界上仅有的实施白银本位的重要国家,美国大肆购进白银,抬高了银价,引起中国国内白银外流,流通中的货币不足引发通货紧缩,为此中国不得不放弃银本位,取而代之的是不兑现的纸币。战争和战后不受约束或缺乏纪律的货币发行,使中国又陷入恶性通货膨胀的境地,这销蚀了国民政府在经济方面的民意基础,成为这个政权垮台的一个原因。

  如果说弗氏的推理在当时尚有不少推测的成分,那么在全球化浪潮高涨的今天,货币特别是所谓国际化的货币对别国兴衰成败的影响已是有目共睹。上世纪80年代,“广场协议”迫使日元相对美元升值,将日本国内经济政策和结构中的不利因素一一引爆,最终将日本经济的高速增长拦腰斩断。而今,美元在世界范围内的超发更成为全球流动性泛滥以及大宗商品价格上扬的魁首,这对那些经济增长本来就比较缓慢的国家而言,不啻雪上加霜。此外,美元作为世界主要外汇储备货币的事实,还将各储备国捆绑上了未来某个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方面,美元不贬值,当前已经存在的世界经济失衡就会持续下去,美国从自身“双赤字”的经济现实出发,必定要谋求改变;另一方面,美元贬值无疑会令储备美元的国家资产缩水,使得这些国家的民众殚精竭虑用商品和劳务交换积累起来的财富一夜之间蒸发掉。货币作为武器的威力和后续影响,也许较之核武器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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