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小王的烦恼

　　木木

　　小王最近很烦恼。

　　小王是一个包工头。手下有十几号安徽老乡，已经跟着他在北京打拼四五年了。

　　小王的装修队是北京元洲装饰装修公司下面众多装修队中的一个。由于元洲公司在北京家装市场上的口碑不错，再加上小王为人厚道，所以，这几年他接手的工程基本没断过。钱也应该赚了不少。

　　认识小王是在去年的夏天。一个朋友家装修，由于经常去参观，一来二去地便和小王混熟了。小王给人的印象很好。圆圆的脸上总是挂着汗珠，一说话就先乐，挺着个大肚子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的样子，让人感到很亲切。

　　他手下的工人，技术都还不错。但毕竟

装修是个麻烦事。有时朋友烦了、急了，冲他嚷嚷几句，他也总是乐呵呵地听着，不急不慌地解释。时间长了，我们这个朋友的脾气也让他带得好了许多，很少发火了。

　　我们经常拿他的好脾气逗他：一定是赚钱赚得都数不过来了，大概晚上睡觉都会笑醒的吧。每当这时，他也很少辩解，只是嘿嘿地笑。

　　小王在钱的方面确实也不太计较，这也是我们猜测他赚了好多钱的一个原因。有时缺什么材料，他总会先垫钱让工人去买来，然后再结算。

　　我这个朋友的邻居，后来看到小王的手艺好，人也不错，就也请他装修。后来听小王说，工程完工后，这位“老兄”还拖了好几万元的工程款一直没有结。两个人约着结账，不是你有事就是他有事，总也对不齐时间，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那个时候，跟小王聊天，感觉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这种感觉有时甚至感染了我。他说，准备明年（2006年）自己也在北京买个房子，好好装修一下，再把老婆、孩子接来。他说，北京的孩子有福气，有好学校上。他也准备让孩子到北京来上学。

　　再见到小王，是上个月的二十几号。虽然仅仅六、七个月没见，但感觉他肚子小了许多，也不再笑呵呵的了。他说，现在感觉很累。从3月份以后，就没接到什么像样的工程。接到的几个活儿，都是不赚钱的小户型房子。“什么都在涨，但装修费却涨不上去。盼着能碰到一个大户型，但总是运气不好。”他说。

　　由于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仍旧跟他开玩笑，“虾米皮虽小，也是海鲜啊。有活儿干总比没有强些吧。你也别太着急，能赚点儿是点儿。”

　　他却苦着脸说，小户型根本不赚钱！“七、八十平方米的二室一厅，装修起来，准备的东西一点也不能少，人工也偷不得一点懒。而且，现在的人，感觉比以前计较。一点不合适都不成。”说起这些事情来，小王越发显得心事重重。他说，不知道以后都是小户型了怎么办。“如果全都是小户型了，我们就比较麻烦了。比原来肯定要难干得多。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形势。”小王长叹了口气。

　　更让小王糟心的是，即使没活的时候，也要付生活费给那帮老乡：一来，都是跟自己闯荡好几年的哥们儿，不能说撒手不管就不管；二来，万一找到活计，满世界现找人也不行。

　　问到他房子买了没，他苦笑了一声，“还是再看看吧。接不着活儿，心里没底。再说，都说

房价要落，还是等等吧。”

　　说到孩子，小王露出了笑容。他说，今年春节后就把孩子接来了。现在已经在租住地附近的小学上学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孩子在北京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