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指示牌引出的小算盘、大算盘

　　木木

　　9月13日到14日，国际金融论坛第三届年会在河北省香河的第一城举行。

　　在印象里，第一城距离北京不远。开车上京沈高速，出京没多久就能看到巨大的绿底白字的出口指示牌。下了高速，顺着一条上下四车道、路况很好的公路再走十多分钟就到 了。

　　仗着曾经去过几次，便很爽快地答应了另外一家媒体要求带路的请求。但惭愧得很，这一带，竟把自己和那个同行带到了京沈高速的香河家具城出口。当看到完全不熟悉的收费站牌楼的时候，不但脑子马上有点糊涂———别是走错路了吧，而且感觉脸有点发烧———在同行面前现眼了。

　　好在收费员倒是和蔼可亲，在收了25元的过路费后说：“没走错。出站左拐，再走18公里就到了。”

　　18公里的路很难走———上下两车道，一辆接一辆的载重卡车，逼得穿行其间的小轿车们左躲右闪，险象环生。到了“天下第一城”，很愧疚地赶紧对十分信任自己带路的同行道歉———肯定是走错路了，原来的路没这么难走；可能是在高速上开得太快，错过了正确的出口。

　　当天的回程就非常顺利了。出了“天下第一城”的正门，右拐，顺着那条十分熟悉的大路，一猛子就扎到了那个也很熟悉的收费站。上了京沈高速，到北京的收费是15元。

　　第二天，满怀信心地再次踏上去“天下第一城”的高速路。这一次，开得比较慢，当路过通州出口时，看到指示牌上“通州”两个大字的下面用括号括着“漷县”两个小字。“漷县”？多熟悉的名字！但更熟悉的那块“巨大的绿底白字的出口指示牌”却没有踪影。“还是再往前找找吧。”自言自语中，车子竟然又来到了香河家具城的出口！

　　呜呼！到此才明白自己着了高速路的“小算盘”———从“漷县”进出一趟香河，总共要缴过路费30元；从“香河”进出一趟，总共要缴过路费50元；从“香河”进，从“漷县”出，要40元。如果以一年一万辆车去“天下第一城”或附近的地方，则取消一块原本树在高速路“漷县”进口的指示牌，可能为高速路收费当局最少带来33.3％———66.6％的收入增长。

　　这显然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小算盘”。但“小算盘”打好的同时，“大算盘”却未必好打。

高速公路收费当局收入增长33.3％—66.6％所带来的社会成本却有可能是巨大的。走两个不同的出口到同一个目的地———“天下第一城”，要多走20多公里！粗略算算，一年就要多产生20万公里的油耗；“漷县”和“香河”两个出口之间的公路也要增加相应的维护费用；一万辆汽车多走20公里，同时还要在那条“刺激”的道路上多颠簸半个小时，将产生相应的维护、保养费用；或许还会导致某些脾气暴躁的司机造成或大或小的

车祸……这些成本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真难算清楚。

　　如此看来，在“漷县”出口树立一个指示牌是很有必要的，且能产生巨大的社会效益。但这块牌子却被撤掉了。虽然某个部门的小算盘打得很棒，在不显山不露水之间，就收获颇丰，但整个社会却承担了这部分收益所带来的成本。

　　相似的例子还很多，不妨还以在北京找路为例。比如，在首善之区里的“首善之地”清华大学、

北京大学里找路，就是比较磨练人的修炼方法。

　　两个大学里的指示牌不但少，而且语焉不详，字号也很节约。根据这样的指示牌、且不张嘴求人的“寻宝者”，能一次性摸对地方的，估计十分稀有。有一次，本人要去北京大学里的一个学院开会，问了年轻的、年老的，问了老师模样的人，也问了学生模样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准确地回答，最后还是问了一个“游手好闲”者，才磕磕绊绊地摸到了地方。

　　同样的问题在清华大学也碰到过多次。

　　两个大学，显然不是想通过减少牌子创收（可能仅仅是预算问题或者就根本没想到），但起到的效果却与前面那个例子差不多。撤一块指示牌或少树几块指示牌，或许可以创收、节约经费，但由此带来的社会成本的增加，却需要好好盘算盘算。尤其是在如清华、北大一样，人才集中、资金集中、效率优先的地方，显然更应该好好打打大算盘，算一算大账。在许多时候，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往往决定了全局。